何英武咽下口中的酒，然后接着说道：“也就是说明日这个时候才能赶到燕回山。如果到了那里，燕回山已经失守，那我们该怎么做？”
“燕回山失守的可能性有，但是我觉得很小。齐天河这一次确实是败的很突然，但是通常他不是一个这么容易就打败仗的人，所以我对他还是认可的，这种认可并不会因为这一次的失败而改变。”
何英武笑道：“好，既然将军还对他有所期待，想必我们还是有机会拖延十天时间的。”
两人说笑一会，吃过随从烤好的干肉和干饼，就去占帐篷休息。然后第二天天色刚刚有些微亮，就继续忙着赶路。当他们能够看到燕回山的时候，太阳还没有落山。
燕回山能够作为分隔南北的界山，就是因为它是东西走向的山脉。燕子在燕回山以北的，没到冬天就会纷纷向南飞，因此有燕回之名。原本南北诸侯国是以燕回山分界的，但是因为君子国的初代国君是大夏王的亲弟弟，关系远非淮国国君可比。所以燕回山就被大夏王分给了君子国，然后再往北延伸百里之遥才是两国的国界线。
这是大夏王的决定，在大夏王在世的时候，是没有人敢说一个不字的。但是此事确实是君子国占了便宜，这一点他们也是承认的。
淮国起初只是一个莞尔小国，他们的作用其实就是缓冲国，避免君子国跟其他的国家起冲突。不过淮国虽然弱小，却代代都出雄才大略的国君。他们一点点的扩张领土，前几代的国君几乎都是死在战场上的。终于将自己的领土扩张开来，这三百年的时间，淮国的领土扩张了四百倍。周围但凡是跟他接壤的国家，几乎每一个国家都被他给侵占过领土。
极度的扩张，让淮国成为中州最令其余诸侯忌惮的国度。不过虽然淮国扩张领土的劲头很足，其余的国家也没有停下各自的脚步。君子国现在的领土也比刚刚分封的时候扩张了十倍有余，吞并的领土都是来自于其他的诸侯国。即便如此，他还被其他的国家称之为文弱之国，可见诸侯之间的兼并有多么严重。
正是因为君子国的体量大，本身也是有能力往外扩张的强悍诸侯国，所以淮国虽然侵占了它的一些领土，却始终没能将两国的界限扩张到燕回山。
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每一次淮国南侵的时候，最多就打到燕回山，然后就会被山脉所阻挡。虽然燕回山并不算高，却十分广阔。能够方便人马通行的主要就是那么几个路口，而能够通行大队人马的地方，都被君子国建筑堡垒然后连接成片。其中最重要的地方就是下马关，这也是燕回山守军最为集中的地方。
至于为什么会取名为下马关，就是说但凡淮军南下到此，就得下马牵着才能过关，否则因为山势陡峭根本就无法通行。只要能守住下马关，马多骑兵也多的淮军就无法顺利施展自己的优势。
借助燕回山下马关的阻挡，燕回山指南的君子国军民不受战事的影响，就能源源不断的将军资和兵力送往前线。借着这些补给，守军就能打退淮军的一次又一次的进攻。而淮军却受制于路途太远，补给总是受到很大的影响。
战争是十分耗费补给的一件事，没有充足的补给，根本就无法打仗。所以淮军在燕回山持续放血，当放到他们无法承受的时候，就只能仓皇撤军。
可是撤军以后，就会一路撤到两国原来的边界线。因为除了燕回山以外，一路上都是坦荡的平原，根本就不利于防守。所以淮军只能退到边境线，借助原本就有的城池来防守，才能稳住阵脚。
这样一来二去，几乎就形成了默契。淮国以守待攻，靠着一次又一次的进攻，保持着自己进攻的态势。而君子国的底线就是燕回山，只要守住燕回山就能守住一切。
所以燕回山以北君子国的力量很薄弱，几乎不会在这里建立任何大型的城池，集中所有的力量把燕回山建立成一个牢不可破的堡垒。至于燕回山以北的平民，几乎是放任他们自生自灭。
每年向这些百姓收取的赋税很少，可是一旦打仗也会视他们为无物。淮军不能攻破燕回山，自然就不会放弃这些到嘴的肥肉。一来二去双方打仗的次数太多，把燕回山以北的百姓都给吓住了。他们终于受不了这些打仗时候的劫掠，纷纷逃走。无论是南下逃回君子国，甚至往北逃进淮国，都好过这样被夹在两国之间艰难度日。
下马关内的士卒每隔三年都会轮换一次，可是这关卡却已经竖立了快要三百年了。远远望着燕回山，在这里蹉跎了半生的卫明忧叹了口气。
何英武察觉到卫明忧的心情似乎不佳，就上前劝慰：“将军，咱们已经赶到了燕回山，山上下马关上的旗帜还是我君子国的旗帜。我们还有机会，将军却为何要叹气？”
“英武，你是一个聪明人，当知道军人是不怕马革裹尸的。我当兵已经有二十多年了，自然也不怕死。可是人老了，终究会变得多愁善感一些。让人笑话了，真是惭愧。”
“将军，您可是征北将军，要是您被人笑话，我们这些小兵就不用活了。您是我们的主心骨，就只管下令好了。我们这些人都是您的下属，保证不会说半个不字。曾经我就是神武军的一员，是您的下属。如今我还是您的下属，保证遵从您的军令。”
为将者，最害怕的就是下属不听从自己的指挥。这会既然何英武如此识相，卫明忧的心情自然大好。他下了马，然后跟何英武说道：“我们就潜伏在前面那一片竹林里，然后等着夜里入下马关。”
“将军，此时关前并没有人，我们为何不直接入关？”
“淮恒侯是一个聪明人，他打仗总是出人意料。如今下马关前一片寂静，可不是什么好预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