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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二章 不能失信于人

“好,你要制作绳索的秘法,我就写给你罢了。反正你这么聪明,早晚也能自己想出来。”

茅屋里面才是姜铁心睡觉的地方,外面这一间有客人来的时候,就是一件会客室。如果没有客人来,就是姜铁心办公的地方。他虽然是乞活军的将军,可是一来没有府衙那种大堂,二来没有后世那种办公室,甚至连读书人那种书房都没有。所以只是在喝茶的桌子上放上简单的笔墨纸砚,有事的话就在上面写写画画。

宁安自己研墨,然后在一张纸上写了起来。片刻之后姜铁心接过他的纸看了看,然后点点头:“你可能真的是工匠出身,写的这一手字可是着实有些潦草。不过潦草就潦草吧,反正里面的法子倒是不错。

混合马鬣毛和马尾巴毛,然后再混上牛皮和猪皮,按照比例制作成皮绳。这个法子跟我想的一样,只不过我只是想到了法子,你却连比例都想到了。这么短的时间,你又只是三十个工匠当中的一个,所以并没有办法自己做实验。你怎么知道这个比例就合适呢?

如果你是生而知之的人,我也就信了。可是我压根就不信这世上有这种人,所以你到底是怎么想到的?”

“其实并不是我想到的,而是四方鼎上记载的。当年大夏王攻下大夏城灭掉前朝的时候,四方诸侯集结在大夏城外围想要勤王。可是为什么诸侯百万联军最后却败给了大夏王十万精兵,一来是大夏王确实是难得的英雄,本领非常人所能及。另外一个原因就是大夏王看懂了四方鼎上的文字,得到了这种绳索的制造之法。

他没有想到你的这种武器,而是想出来抛石机。前几日君子城被围城的时候,外面的淮军就曾经用过抛石机。不过因为大夏王害怕其余的诸侯学会抛石机的制作之法,会用来攻打大夏城。毕竟虽然大夏城城市高大,他自己又是当世战神。可是为了能够让后世的子孙长治久安,他还是将所有的抛石机毁掉,然后把知道制作之法的人全都杀掉。

所以淮国的抛石机只有一个大概的样子,却没有真正最关键的绳索制作之法。因此虽然威力巨大,毕竟还是无法同当年大夏王所用的抛石机相比。所以淮军虽然围城用上了抛石机,却没办法靠着抛石机直接攻破君子城。不过即使这种抛石机没有原来的厉害,也不是一般人能够想到的。

要么那个想出来的人跟你一样是生而知之的奇才,要么就是他压根就是大夏王的子孙。因为大夏王防的是外人,又不是自己的子孙。所以尽管外面知晓抛石机秘密的人都死了,可是大夏城内却藏着抛石机的制造之法。只是毕竟年代久远,法子传下来的时候,多少还是有些走样了。”

“你的故事讲得不错,可是这种配比是否有效,那就不好说了。”

“你可以去试一下,不就知道我说的真假了。这几种材料都是营地里常见的东西,我虽然没法大规模的试验,但是简单的试验还是能做的。我借着给营地中小孩做弹弓的机会,用这种配比做过弹弓用的皮绳。效果很好,比最好的牛皮做出来的皮绳都要好。”

“好吧,委屈你在此稍等片刻。既然这种材料很容易得到,那我现在就让人去试验。”姜铁心朝着外面喊道,“牧石,拿着这张纸去给老榆树看。跟他说,我要马上知道结果。”

牧石是个愣头青,拿着纸条就走。姜铁心也没有多嘱咐什么,他知道牧石这人虽然楞归楞,还是知道轻重的。再加上有老榆树这个老狐狸在,保密的事情是不用担心的。

他在这反正也闲来无事,就拼命想要套话。可是谈其他的事情,宁安都能跟他聊上几句。无论是行军打仗,还是农桑商贾,亦或者文坛佳话,就没有宁安所不知道的。

不过一旦姜铁心把话题引到四方鼎上,宁安要么顾左右而言他,要么就直接笑而不语。搞得姜铁心很是郁闷,可是没办法,他现在又不好逼问人家。

等了约莫有一个时辰,老榆树亲自来了。他跟姜铁心拱拱手:“恭贺将军,这个配比很是神奇。平平淡淡的几样东西合在一起,竟然真的比原来单用的时候要好用多了。这个配比是没有问题的,只要用到的材料没有什么大问题,就能够做到将竹箭射出想要的距离。日后如果想要抛掷更沉重的东西,只要将绳索加长加粗,估计也是没有问题的。”

姜铁心笑道:“辛苦你了,也辛苦宁安。老榆树,既然十年前淮恒侯围攻崇文城的时候,你也曾经参与其中。那你应该也听说过四方鼎被圣手回春从崇文城偷偷带走的事情吧?”

“四方鼎在崇文城?”老榆树恍然大悟,“怪不得当年淮恒侯留着一半大军围住大夏城,却亲自带着包括选锋军在内的精锐部队奔袭崇文城。原来他不止是为了开疆拓土,而是为了夺取四方鼎。

这个秘密恐怕除了淮国和车师国地位最高的几个人以外,其余人是不知晓的。”

姜铁心点点头:“不知晓也就罢了,今天就算让你也开了眼界。刚才我答应了宁安只要他告诉我制作绳索的办法,就保护他,为此还得罪了车姬。你要知道但凡能够当上国姬的人,有哪一个是好惹的。君姬一向很是让人头疼,车姬一旦跟你作对,你也讨不到什么好处。估计以车姬的聪慧,现在一定想出了整我的法子。

我答应宁安,只要他在乞活军的军营,我就保护他。可是这个决定让我感到头疼,你说该怎么办?”

老榆树倒是很干脆,连想都没有想,就直接说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更何况你不单单是君子,还是当世少有的大英雄。你不能失信于人,否则如何取信于天下?”

“没错,我不能失信于人。答应过的事情,我是一定会办到的,这一点宁安你不用担心。”姜铁心说完这话,却没有让宁安离开。他在地上踱步片刻,然后下定了决心:“牧石,你带人把宁安送出乞活军。”

“将军,你这是何意?”

听到宁安问自己,姜铁心笑道:“没办法,我是英雄,就不能失信于人。所以我不便把你留在这里,要不然我怕自己会忍不住伤害你。要是非得用上十八般酷刑,才能让你招供,我岂不是有违自己说出的话。

这是第一点,另外一点更重要。车姬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人,别看这里是君子城不是崇文城,他照样有本事收拾你。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平淮伯,犯不着为了你跟她对着干。

再说了还有一点也很重要,就是这样做并不违背咱们的约定。你待在乞活军的营地我得保护你,可是一旦我离开了这里,你就不归我管了。反正刚才我不是也没有跟你约定你待不待在这里,并不是由你自己来决定。所以我想如果我想逐你出去,你应该也没话可说吧。”

宁安笑道:“哈哈,好你一个姜铁心,我到底还是小瞧了你。你不单单是一个英雄,而且还是一个不择手段的枭雄。这样的人太可怕了,一旦到了乱世必有不臣之心。君襄公用你为将,恐怕是自寻死路。”

“你待在我乞活军营,必然是有所求。要不然虽然我把全城的工匠都抓到这里,以你从崇文城带着宝贝逃走的本事,这里的守卫根本就留不下你。

你对我不怀好意,我却对你以礼待之,你莫非真以为我的刀不利不成?”

好汉不吃眼前亏,宁安一听这话不敢再耍嘴皮子,直接朝外走去。牧石去押送他,老榆树却没有离开。姜铁心跟他说道:“你要是想说我不遵守约定,不是君子所为,那我可要生气的。”

“你是领兵打仗的大英雄,自然不能像那些腐儒一样墨守成规。毕竟慈不掌兵,如果你凡事都畏首畏尾,那不但在手下那些士卒面前没了威信,领兵打仗的时候也绝对会因小而失大。”

“老榆树,我发现虽然平日里尽管干这种拍马屁的人都是何英武。可是要论这拍马屁的功夫,何英武骑着马也未必能够比得上你。”

“你少拿我这老头子开涮。”老榆树说完这个,又很认真的说道,“说实在的,其实我觉得你这一次做的还不够。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你到底还是有些年轻,行事的手段还是不够狠辣。这个人手里既然有四方鼎,就不应该让他离开。

只要是人就会有弱点,假以时日总能从他的嘴里敲出来四方鼎的所在和四方鼎的秘密。这个人占有四方鼎已经十年,又是天资聪颖之辈。他能够拿到四方鼎,就必然能够将这四方鼎研究出一些秘密。如果能够将这些秘密解开,那么乞活军的将来必然会更加非同凡响。”

姜铁心点点头:“你说的没错,确实有这个可能。但是关键这个家伙在我手里,车姬是知道的。以车姬在君子城的关系。就算不去请来君襄公助阵,起码也能招来君姬。到时候君姬如果问我要人,你说我该怎么办才好?”

“确实有些棘手,你现在不是一个独立的力量是,是依附于君姬或者说君襄公的。现在把四方鼎拿到手里,确实也无法保得住。不过实在是太可惜了,如果能够拿到手,那可是一个无可估量的优势。一旦将来把这个东西亮出来,无论是谁都会高看你一眼。”

“道理的确是如此,可是真的办起来就有些得不偿失了。”

两人正在这说话,房门却被人突然给推开了。进来的不是别人,却是君姬,而君姬后面跟着进来的就是车姬。君姬朝着姜铁心很是不满的说道:“姜铁心,你好大的胆子。”

“末将参见君姬,不知君姬所言是因何事?”

“你为什么要放走那个偷走四方鼎的宁安?”

对方来势汹汹,姜铁心不知道车姬是不是添油加醋的说了一些有的没的。所以他立刻就撇清关系:“我对此事可以说一无所知,如果非得要找出来一个罪魁祸首,那就是她。”

车姬看到姜铁心把手指指向自己,立刻就反驳道:“跟我没有关系,我第一时间就去报告君姬。为了能够抓住那家伙,我们甚至直接骑马赶了回来。可是那个家伙还是在我们之前跑了,你的贴身侍卫牧石在营门都告诉我了,是你让他把那个家伙送走的。”

姜铁心觉得自己该对牧石进行了一下保密原则的培训了,不过首先更重要的是,他马上声明:“这话说的不对,不是我把他送走,而是直接把他赶走。那家伙就是一个灾星,万一他知道四方鼎的消息传出去。然后其余的诸侯国知道此事,还不全都来找我兴师问罪啊。此时君子国正是危难之时,实在是本能在因此得罪其余的诸侯国。”

“你知道就好,牧石我已经交代下去了,你的营中知晓此事的人,你也尽快封口。如果实在不行,杀人灭口也不是不可以。”

听到君姬这杀气腾腾的话,姜铁心感到后脖颈有些发冷,就连忙说道:“还是不了,没这个必要。让更多的人知晓此事,人家不是更能知道此事跟我乞活军没有关系。”

“跟你的乞活军没有关系,却跟君子城有关系。”

姜铁心的脑子反应很快,立刻就想到了原因:“那个家伙根本就没有逃走,君姬把他抓了起来。”

君姬笑道:“你的脑子很聪明,所以多余的话我就不用跟你多说了。”

看到君姬转身要走,姜铁心忍不住问道:“你把他抓了,可是又能瞒多久。车姬也知道这个消息,你还能杀了她不成?”

“唉,姜铁心,你不要闲着没事咒我。”车姬很是不满,“我跟君姬是好姐妹,是不分彼此的,她怎么会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