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徒，叛徒是谁？”
听到何英武傻乎乎的问自己这个问题，姜铁心笑道：“叛徒是谁，我哪里能够知道。如果你想知道叛徒是谁，那得去问淮军的将军。
你之前不是跟我说了当初碰到齐英才的时候，他对你们的情况了如指掌嘛。所以我觉得一定有叛徒，然后这个叛徒把你们的情况告诉了齐英才。
之所以你们会输的这么惨，死了这么多的人命都得记在叛徒的身上。只要能把这个事情说明白，你就是有功无过。毕竟虽然人员的伤亡很大，但是死得都是一些士卒。
最重要的卫明忧没有落在人家手里，这就保证你们无过。然后王子妃没有被人家给抓去，这就保证了你们有功。既然是有功无过，你们又有什么好害怕的？
损失的士卒再多，也有个高的在前面顶着。你的官职又不高，只不过是一个龙武偏牙将。上面既有小山子这种宫中太监，又有卫明忧这种曾经的上将军和现在的太子少保。他们的官职比你高，地位比你显赫。如果处理了你，他们也得挨整。可是一个人备受国君信任，另外一个人又是未来的国丈。
除非他们真的犯了什么大错，否则国君是不会处置他们的。放宽心，好好等着国君的召见吧。”
姜铁心这番话倒是也不能算是白白浪费口舌，到底也是让何英武坎坷不安的心安定了下来。然后一行人来到王城，卫明忧被君襄公率先召见。
卫明忧的神武军是君子城的主要野战军队，所以算得上是常年在外活动。他上一次回到君子城还是一年前，那一次是在君子城的城外举行出征仪式，乞求能够北征东胡成功。
没想到才过去一年，曾经的敌人东胡已经变成了盟友。曾经的盟友淮国却变成了不共戴天的敌人。作为神武军曾经的统帅，在亲身经历了跟选锋军的交战以后，他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感慨的。
可是感慨归感慨，毕竟他只是统帅不是国君，所以也只是感慨而已。当君襄公出现在面前的时候，卫明忧跪下行礼：“末将参见国君。”
“明忧，免礼。”君襄公跟身边的大黄门说道，“赐座。”
因为这一次的召见并不是在大殿，而是在御书房，所以并不是很正式，也就没有太多的仪式和规矩。卫明忧坐在君襄公的对面，然后听到对方讲道：“明忧，你能够回来，朕心里总算是放下心来。毕竟淮恒侯对你也算有知遇之恩，你多少也会有些两难。但是这一次你能够来到我这里，就说明你的心里还能记得君子国是你的父母之邦，这让朕的心里感到很舒坦。
虽然淮恒侯打仗厉害，可是公道自在人心。我君子固向来都是礼仪之邦，从来也没有做过逾矩之事。淮恒侯仗着有选锋军，就随意征讨我国。这一次他天怒人怨导致大败，我们可不能轻饶了他。”
君襄公这一番话说的其实有些真真假假，并不是全都让人信服。比如他说君子国从来没有做过什么逾矩姿势，这就很明显是撒谎。毕竟淮恒侯有一个中州霸主的名号，是名义上中州诸侯国会盟的盟主。只要没有做出进犯大夏城，企图推翻大夏朝的事情。他这个霸主就是被诸侯国所承认的，他北征东胡打的是外族，中州各国就应该同仇敌忾。可是事实上别说同仇敌忾了，中州各国直接在君子国的带领下背叛了盟约。
这事说起来实在是太不地道了，是放到哪里都不会受到别人原谅的。可是在君襄公诉苦的时候，却压根不提背盟之事。似乎这一次君子国被淮国攻击，完全是受了委屈似的。
这样不讲道理的话，也就是君襄公能说，别人不想听也只能姑且听一下。所以当他说完以后，卫明忧回应道：“这是国战，自然没有轻易结束的道理。如果这一仗输了，君子国恐怕就会直接消失。就算为了掩人耳目，淮恒侯不敢直接让初代国君绝嗣。也只会在初代国君的旁系血脉当中找一个人来继承香火，可是一定会是名义上的伯国，实际上最多只剩一个村子大小。用不了多久，即使淮恒侯不过来打，也会泯然于众人。”
“还是明忧了解淮恒侯的为人，他的确能够干出这种事情来。而且淮恒侯曾经灭掉的诸侯国起码也有七个，可是这七个诸侯国起初的时候还剩一个名义上的侯国。但是现在诸侯会盟的时候，哪还有这七个诸侯国的事情。他们连一个郡守都不如，已经成了一个村长了。
唉，如果陷入那样一番天地，倒还不如直接被淮国给灭掉。起码被灭掉，还抗争过，不会辱没了先人的名声。如果直接变成一个村长，那不止是先人的名声，恐怕连大夏王的名声也会受到影响。我君子国好歹也是大夏国的宗亲，不是一般的诸侯国。”
卫明忧朝着君襄公拱手：“国君思虑深远，是末将万万所不能及的。”
君襄公笑道：“闲话别扯远了，还是先把眼前的事情说明白吧。这一次我把你的上将军职位换成了太子少保，我知道你心里终归会有些芥蒂。至于我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也是知晓的。此事你我心里知道就好，不要说出来，说出来反而更不好。”
“末将知道轻重，不会让国君为难。”
“好，朕就知道你是一个识大体的人。这一次是让你受委屈了，朕心里知道你的委屈，所以不会亏待你。我知道你有一个女儿待字闺中，就让她来做我儿姬放的王子妃，日后就是我的王后。
我儿姬放的品行是怎么样子，你也是知晓的。他这人没什么太大的错处，就是有时候为人有些骄纵。都是我惯坏了他，所以你当了太子少保以后一定要替我管教好他。你既是他的老师又是他的国丈，我知道你一定会尽心的。
我儿虽然以往做过许多荒唐的事情，我对他也有些失望。可是这一次在守城的时候，他的一些作为还是有可供赞许的。你知道他的表现以后，肯定也会对他有所改观的。”
“末将一定会尽心尽力辅佐储君。”
“好，朕知道你的本事，你不会让朕失望的。”君襄公跟自己身边候着的大黄门说道，“宣卫月英觐见。”
大黄门连忙让身边的小黄门宣旨，没多会卫月英就进来了。好歹也是还是上将军的女儿，卫月英也不是头一次觐见国君。只不过以前还小，当时的规矩现在已经忘得差不多了。这会看到国君以后，她跪下来行礼：“民女参见国君。”
“好，平身。”君襄公笑道，“虽然你要等到淮军退兵之后才会与姬放成婚，可是你已经是我君子国待定的王子妃。觐见我的时候，就不用自称民女了，也不用行跪拜之礼。只是做一个万福就好，自己人无需那么客气。具体该如何去做，你一会去后宫觐见王后和君姬。她们两个会教你这些东西，你好好学一下。宫中的规矩多是多一些，可是只要学会了也就没什么不习惯之说了。
姜铁心在御书房外等了很久，好歹何英武和小山子也进去接受问话了。又等了半柱香的功夫，就看到何英武喜气洋洋的出来。
“怎么样？”
“国君是仁慈之君，当然不会为难我这种小人物。非但没有因为损失了太多人而怪我，还赏赐给我一把宝刀。让我以后上阵杀敌立功，告慰那些死去的下属。”
其实姜铁心觉得君襄公的处置办法，未免有些过于宽宏。不过当事人是自己的熟人，他也就不好多说什么。这个时候召唤他的小黄门已经来了，他就去御书房觐见君襄公。
君襄公看到他行完礼，也不宣旨赐座，直接指着边上的一个椅子说道：“坐下说话。”
姜铁心也不是客气的人，坐下以后，接过小黄门送上来的茶水一口喝干。看到他喝的这么着急，君襄公笑道：“我听闻昨夜你手下的乞活军大胜淮军的骑兵，你指挥得当，应该耗费了不少精力吧。”
“多谢国君挂念，其实也没耗费多少精力。我只是在后面押阵，具体打仗的事情前面自然有人干。只是在外面不敢随意喝生水，喝完了自己水囊的水，这才渴了一路。”
“行军打仗，自然不比在城里待着，有的时候总归会缺一些东西。你刚才说你手下的人打了这一仗，难道淮军衰落至此，连你手下的那些都统都打不过？”
姜铁心笑道：“这话说出来，怕是淮恒侯听了会很是恼火。选锋军是中州数得着的强军，怎么可能打不过我手下的都统。”
“那是为何？”君襄公急切的问道，“寡人虽然不知兵，倒是也知道骑兵野战是步兵的克星。乞活军都是步军，却能消灭淮军的骑兵，这里面一定有玄机。要知道就在你跟淮军交战之前，卫明忧手下的亲兵和朕的御林军以骑兵对骑兵，还被对方打得大败。你们能够轻松得胜，自然有自己的本事。”
姜铁心笑道：“此一时彼一时，不可相同而论。如果当时带着那些亲兵和御林军的人是我，我也不能保证自己就能打胜。他们两个人之所以会输，并不是指挥失误，实在是自身的实力不足导致的。”
“那你的乞活军为什么就能赢？”君襄公叹了口气，“之前我们在君子城守城的时候大胜一场，可是那也只不过是一场胜仗罢了。选锋军还在城外封锁着我们，君子城内的军民照样人心惶惶。我身为国君，实在是惭愧的很。如果能够早日大败淮军，君子城的百姓才能早一点过上安生的日子。”
对于君襄公的诉苦，姜铁心只是淡然一笑。他让小黄门给自己续上茶水，喝了几口，然后才说道：“国君，这事说实在的，急不得。”
“别看我这一次好像很厉害，一下子把对方给打垮了，实际上是天时地利人和的结合。所谓天时是指的打仗的时候是晚上，因为夜色昏暗，敌人不容易看到我们的埋伏。所谓地利是因为所处的环境是一片林子当中的空地。选锋军进来的时候会因为树木的遮挡，不容易看清里面的情形。出来的时候，因为树木的遮挡，又不容易逃走。这两样东西加在一起，已经是很大的优势了。
再加上淮军打败了那些亲兵和御林军，正是骄纵的时候，而有句话说的话好那就是骄兵必败。然后何英武事先跟我有过约定，知道我在哪里等着他会发出怎样的信号。他带着人绕到我军的后面，正好把选锋军给漏了出来。选锋军的骄纵和何英武的配合，就是末将所说的人和。
天时地利人和，已经让我成功了一半。这时候再用上我针对选锋军骑兵想出来的绊马索的迷魂阵，就能困住他们。然后投枪发射，杀死敌人也让剩下的人胆寒。之后长枪如林齐头并进，失去动力的选锋军就是活靶子。
这一仗淮军被全歼，而乞活军几乎没有任何损失。确实是大胜仗，但是又是无法重复的胜仗。选锋军不是傻子，不会犯两次同样的错误。如果是白天遭遇了选锋军，而选锋军又能做好骑兵和步军的配合。那么我的乞活军一定无法打破对方的攻势，一旦阵型被打破，失败的一定会是乞活军。”
姜铁心的话让君襄公很是失望：“难道就没有办法在旷野上打败选锋军吗？”
“不是没有办法，只是比较耗费时间而已。如果给我足够的资源，我还是能够想出克制淮军的办法。然后再对乞活军加以训练，有半个月就足以初见成效，起码能够将他们赶出君子国。如果想要全歼他们，起码也要一个月的训练才行。”
“一个月的时间训练出来，倒是难为你了。可是你应该知道朕的难处，朕最缺的就是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