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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六章 军人的荣耀

主将已然下令,身为都统的三人立刻就回自己的营地传令。等姜铁心穿戴好盔甲带着牧石等人出来以后,外面的三千人已经列队完毕了。

姜铁心回头跟池丽格乐说道:“我们出去打仗,你在家里的担子也不轻。你要带领剩下的老弱妇孺,准备好热水,利刀,担架和绷带还有酒精这些东西。这一场仗是乞活军的第一仗,伤亡肯定会有。你要力所能及的救活每一个战士,他们打过仗见过血以后就是老兵了。死掉任何一个人,都是我们乞活军无法承受的损失。

在我离开的时候,你要再次跟那些城中招来的大夫确认是否每一个人都已经领会了我交给你的外科手术手法。不会的人就去找鸡鸭猪羊之类的动物练练手,可千万不要在关键时刻掉链子。”

“是,主人,我们一定做好后勤工作。”

得到了池丽格乐的保证,姜铁心跟众人大喊一声:“全军拔营。”

乞活军的将士本来都是一些流民,衣衫褴褛不说还都瘦的没个人样。这会有姜铁心从各个府库弄来的粮食和衣物,在经过几日的高强度训练以后。非但没有更瘦,还有很多人长出一些肉来比原来看上去还要胖一些。

因为现在军中的妇孺比军人还要多,姜铁心不会白白养着她们。所以他把从府库拿来的布匹发给这些人,让他们做成军衣。

现在普通的士卒最里面穿着的一身白色丝绸做的衣服,为的是箭头射进他们身体以后,会被丝绸过程一团。这样只要稍微割开一个口子,就能将箭头取出来。不至于因为有倒刺的缘故,就把伤口搅合成无法愈合的一个大洞。

然后在丝绸内衣之外是耐磨的黄色麻衣,然后在外面穿上一层绿色的竹甲。这些竹甲都是上好的毛竹劈砍成片,然后用麻绳穿线变成铠甲以后,又用烈火烤干。除非是很近的距离用弓箭射击,否则对弓箭的防护,不比铁甲弱多少。

当然竹甲到底只是竹甲,跟铁甲比起来还是要弱一些。如果被刀斧劈开,恐怕防护力度还不到铁甲的一半。但是没办法,谁让条件有限,也就只能做到这个程度了。

除了身上的铠甲,士卒手里还拿着木质的盾牌,在盾牌外部裹着麻绳,让这些盾牌的防护力度增强。最前面的几排将士手中的盾牌上覆盖着铁皮,更是让这种防护力得到提升。

在前排的士卒手中的竹枪也跟别人不同,他们是真的有铁质枪头的。后面的士卒手里拿着的就是纯粹的竹枪,不过就是把竹子的一头削成尖锐的枪头样式,杀伤力比真的枪头要弱一些。还是那句话,条件有限,只能做到这个程度。

作为一支军队的门面,姜铁心穿的没有那么寒酸。他身上穿的是明光甲,刚刚抹过油的铠甲闪闪发亮,能够照耀出人的影子。这副铠甲不是左偏牙将的制式装扮,而是姜铁心特意亲自设计然后让将作监的巧匠打制出来的。他的左边挂着金刀,右手拎着朴刀,看上去倒是威风凛凛。

作为唯一有马可骑的人,他走在队列的最前面,然后是扛着乞活军军旗的牧石。他虽然个子不算高大,但是身强力壮,倒是举旗的好材料。

他们两个出了辕门,其余的将士在他们身后鱼贯而出。除了都统之类将官以外,其余的将士每六人整整五百排的大方阵往城门进军。

因为要保持体力,所以队伍行进的时候,用的是普通步子,只是要求队列整齐罢了。等他们靠近城门的时候,为了体现军威,就全军改为齐步走。

这一次君襄公没有像前一日那样在城头上督战,而是待在城门内的那处宅子里。他听到远处传来一阵阵齐刷刷的脚步声,而且还听到有唱歌的声音。

他在姬放的搀扶下跑出宅子,然后远远的看到姜铁心带队接近城门。看到这一支队列整齐而且士气无比高昂的强军,他推开姬放,然后跟从宅子里刚走出来的君姬问道:“这就是才训练了几日的乞活军,他们之前真的是流民?”

君姬笑道:“父王既然昨夜已经信了丞相的话,今日怎么又来问女儿这种话?他们的确是流民,也就是现在的乞活军。”

“虽然寡人昨夜信了丞相,可是心中却始终惴惴不安。今日见到这种强军,才知道为何丞相能够有那样的决心。绾绾,这可是你一手提拔出来的姜铁心训练出来的乞活军,军容如此强盛,想必一定战力不凡。为何你反而不相信他的实力,非要离城而去?”

听到父王的责问,君姬很是无奈的一摊手:“就像丞相昨夜给出的理由,绾绾毕竟是一个女儿家,到底还不算不上知兵之人。”

“哈哈,绾绾做的已经够好了。你虽然是女儿家,却也胜过了这世上大部分男子。”

夸奖了女儿几句,君襄公跟儿子姬放说道:“你是储君,今日是危难之际,正是历练之时。跟寡人前去慰问乞活军,拿出自己的威仪来。莫要让人小瞧了,那样可不利于你以后治理君子国啊。”

“孩儿遵命。”

君襄公带着姬放上前,然后跟姜铁心说道:“铁心,辛苦了。”

姜铁心不敢托大,连忙下马半跪行礼:“不辛苦,为国君效死力,正是我辈军人的荣耀。”

随着姜铁心跪下,全军三千人全都半跪行礼,整齐划一的动作看上去就像一个人。当此危难之时得此强军,君襄公心里怎会不高兴,他朝着众人宣旨:“众将士免礼。”

君襄公走进姜铁心跟他问道:“将军此去,一定要赢。”

“一定会赢,你们说对吗?”

“对。”

三千人齐声呐喊,气势直冲天际。君襄公当了几十年国君,自然知道什么场合该做什么事情。他来不及向众将士介绍姬放,而是直接朝着将士下令:“全军出击,大败淮军。”

随着君襄公的令下,全军起身朝着城门进军。在走进城门洞以后,守城的将士将城门慢慢打开。因为一早就做过逃离此城的打算,所以城门一直没有用黄土封死,只不过是在后面多加了一些顶门的圆木。这会圆木早已搬开,打开城门以后,面对的就是撞门的淮军了。

因为昨夜已经商量好今日要出城,所以城头上的人也知道该如何配合。他们刚刚打退了一次淮军的进攻,不像之前当淮军退兵的时候城卫军就放弃射杀的规矩,他们朝着逃走的淮军不断射箭,让他们没有反攻的打算。

毕竟君子城被围以后,物资没办法补充。所以他们一早就想到要节约各种屋子,特别是弓箭这种短时间之内无法做好的兵器,就更加珍惜。因为为了打退淮军的进攻,所以在那时候就会拼命射箭。当淮军撤走的时候,弓箭就舍不得放,为的就是留给下次淮军攻城的时候再用。

这样打退了好几次进攻,淮军已经熟悉了城卫军的套路。这一次猛然间一变,倒是让淮军有些不知所措。他们下意识的加快了逃跑的打算,倒是很快的在他们和城墙之间形成了一片空地。

城门附近负责撞门的这些淮军消息没那么灵通,等别人都跑完以后,他们才意识到自己被落下了。可是就在此时城门已经开了,他们又不舍得放弃这次机会。

反正城门已经开了,也就没有必要撞门。他们扔下撞门用的圆木,然后举起长刀就要往前冲。可惜没冲出去几步,就已经被长枪给捅到了。

姜铁心的乞活军没有正规装备,都是竹子做的长枪。通常这种简陋的兵器都会让人处于弱势,但是这一次不一样,这一次竹子起码在长度上占据优势。

这些进攻的淮军为了行动方便,身上带着的只有长刀而已,并没有别的长兵器。长刀不过一丈左右,竹枪却起码有两丈甚至三丈长。所以在黑暗的门洞当中,这些淮军将士还没有看清乞活军的样子,就已经被长枪夺去了生命。当他们发现竹枪的长度优势太过明显想要后退的时候,已经来不及跑出去了。很快这几十个淮军被竹枪所捅死,几乎没有给乞活军的行进造成任何阻碍。

姜铁心是一军主将,自然不会轻涉险境。所以他在接近城门的时候,没有走在队伍的前面,而是转而走在了队伍的后面。看到前面的将士打开局面,他也只是微微一笑。因为他知道真正的难题在后面,乞活军能否一战成名,得看他们能否经受住淮军的攻击。

乞活军从城门鱼贯而出,再也没有任何能够阻挡他们的势力。在出了城门以后,他们分成五个横队,每一个横队都有六百人。然后前排的将士竖起盾牌,让后排的将士可以把竹枪在家自己的盾牌上。

只不过眨眼之间就已经列队完毕,然后一个有着坚硬外科的竹子刺猬就呈现在淮军面前。阵前的淮军感到吃惊之余,倒是也没有说多么害怕。他们到底是南征北战多年的强军,不会轻易被对方给吓倒。

淮恒侯在大营看到前方的异动,跟身边的齐英才说道:“让郑基上前组织进攻,你在后压阵。一定要把这一支怪模怪样的君子国军队打垮,不能让他们提振已经有些颓废的君子国军民的气势。

“是,末将遵命。”

淮军的组织度很高,所以在攻城的时候都是以营为单位来组织进攻。这会看到前方有异动,才临时将前线的几个营组织成一个简易的攻击阵型。

郑基身上有伤,所以没有带头冲锋。他将淮军最前方的四个营组织起一个三角形的阵型,势必要用这个阵型来突破乞活军的阵型。他发现乞活军的阵型太宽,正适合从一个点突破。

三角形的阵型,最重要的就是前面的那一个角。因此最前方是选锋军最精锐的一个营,里面都是以前那个选锋军里的淮军士卒组成的,所以说他们就是以前的选锋军,实力和经验都远远不是后来加入的选锋军所能比拟的。他们嚎叫着冲向前方寂静的阵地,然后准备用长刀将对方的阵型打开。

谁知就在他们冲到阵前的时候,乞活军竟然主动一分为二,把他们给主动的让进阵内。这样乞活军就分成三部分。前方是三个横队,每一个横队都有六百人。后面两个横队一分为二,每一个横队由横队变成竖。每一列有三百人,一共四列将闯进来的一千余选锋军包围起来。

带队的选锋军营长发现自己左右都被围住,前方又是紧紧关着的君子城大门。他知道退路在后面,只有从后方突围才有可能活着冲出去。他匆忙下令所有队伍后转,却发现自己犯了一个错误。

淮军确实是精锐,选锋军更是精锐当中的精锐。可是在这么匆忙的时候变阵,却不是他们所擅长。这会他们是一个长列,队列当中有的人往前冲,有的人转身往后退,一下子就拥挤在一起。

乞活军的将士没有像他们那么慌乱,即使乞活军由横队变竖队,变阵的复杂性远远超过对方,依然没有任何失误。甚至不需要军中的伯长传达军令,士卒只需要听军号的声音就知道自己该变成何种队列。

随着一声尖锐的哨响,乞活军前排竖起盾牌,后排的将士将竹枪架在盾牌上,然后双方一起前进。淮军和乞活军相隔的本就不远,所以乞活军将士只不过走了三步就已经能刺到淮军了。

“杀。”

只听一声呐喊,后方的几百根竹枪都是往前突刺,刹那间就给淮军造成了大量的杀伤。他们手中的长刀就像摆设,根本就砍不到对方。因为长枪太多,他们甚至连劈砍的动作都做不出来。随着最外围的淮军被刺死,包围圈进一步缩小,稍微知兵的人都能看出来,包围圈里的淮军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