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阡苡一脸坚定不移,须臾继续补充说,“如此,白龙神从本质上而言完全算得上自毁,放弃了自己的生家性命。或者说,白龙神将自己生命无私奉献给了苍生。从而白龙神的命运也得到了延续,固而,神灵时代没有直接翻篇。如今,我觉醒落世,是时候以身作则翻过历史的旧诗篇了。这是文明,这是进程使然,发展的残酷——毕竟,从来都不是时间来顺应人们,而是时间改变了人们。

然而问题是,昔年白龙神大义凛然的辞世而去,本质上算得上没命了。可白龙神到底是心系人间,在气息奄奄一息时,她拔了自己的逆鳞……

这逆鳞便是后来有人混淆视听说的雪女令。

诚然我并非所谓雪女。而白龙神同样——只是人们从来都不知道雪女令的真正作用……

人们便更加不知道白龙神留这逆鳞下来,目的本不是叫人占去,用作称王称霸的……而是,若有一天邪神离开,便持此逆鳞劈开水天相接。

之后,就凭我们都活着这点便知道故事的结尾了——邪神死了。或者留有一命,活着又被什么契约管制住了。反正天道好轮回,他的势头过去了……然后留了一念,化成……”

阡苡苦口婆心,停顿一二才不紧不慢的询问,“如此可明白了?小女子至始至终与从前的话都是如出一辙,并没撒谎。此事确实叫人匪夷所思,所以小女子压根就指望你们会百分百的相信我这‘一面之词’,但你们不得不听,存定心思分辨真伪的话,那么即便掘地三尺你们势必都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届时合该怎么选择便是你们自己事了。”

“你何不直接全部人马自己来定?”赤池魔帝依旧匪夷所思,须臾,又直言不讳指出,“既然你们个个都神通广大,有本事一手遮天的话……为何‘点兵点将’时不直接看谁顺眼提拔谁?且冷眼旁观,让我们自相残杀的意义在哪?”

阡苡只简单回答,“事实上我反反复复陈述了多次,言而总之总而言之,以后我若消失,那么掌控全局便与我无关了。我让你们自相残杀主要还是择优录取。固而为了公平起见,就看你们谁能活到最后了,这便是规矩……这小贩……”

“这小贩自然严刑拷打,你若好奇想知道他狗嘴里吐什么象牙,自然可以听审。”赤池魔帝说着话锋一转,“但师妹,并非不是师兄不信你……昔年老师掀起腥风血雨是有原因的……妗荷谎报她从昆仑镜中看见人间民不聊生业火遍地。

所以老师才亦欲打开修远道,让普通之人登天避难,可此举适才提出便遭到素来觉得自己高人一等的天人们集体反对,竟个个以命相逼,于是乎一时失控,老师才大开杀戒。

这是事实。事实上,老师确实说过与你类似的话,打算有朝一日三界一统,回归正途。

然而,老师到底只是说起来罢了,到底没有落实下来。

此事最终不了了之……

可师兄我瞧着你对此事的态度这般誓不罢休,也确实觉得仿佛哪里不对劲。

还有——你话里话外直呼老师大名,且点名说他是邪神,师兄我可不敢苟同。若他是坏人你怎可能与他同道中路?”

“殊途同归,都逃不开命运弄人,自然可以并肩而行。且唯我二人身份特殊,抱团合理。

但,如你所说,白屹大帝听着是大义凛然了,确实是我理亏……但整件事情完全没有逻辑。首先,不说岁辰到底有多神通广大。然而白屹大帝总不可能法力无法碾压妗荷吧?

在者说,凭什么妗荷报了信,他便如此相信?何以如此?再说,哪里是我要和他同道中路?他的那一念搅扰得民不聊生,所以受了天罚,如今即将支离破碎,灰飞烟灭……所以他需要一个寄托,这个寄托寻常人肯定不行。于是乎,一时天雷勾地火,勉为其难将我这个世间仅仅剩下的神灵给召唤了,随即我便横空出世……”

“若如此,他怎么会要送你去昆仑?”赤池魔帝咬文嚼字,随即发问,字字诛心。

“因为,我虽神灵涣散,但对于活着都是勉为其难的岁辰而言不好直接一击清除,而他只剩一击之力了……所以扔我去雪水中……”

“他到底为何要送你去昆仑只怕只有你自己知道了……本座不相知,也不打算知,但本座想知道兄长到底是如何得罪你了?

竟让你隔三差五的说出这种不忠不孝之言……你到底是忘恩负义为奚夜妖帝所支配?还是不知好歹存定心思要对兄长出言不逊?

本座问你,你信誓旦旦说妗荷的尸体是你去捡的吧?

——那日世人有目共睹,‘兄长’架着轩辕剑往三江而下……而那个人如果是你,只能说明你是可以自由出入天界的,然而你说,兄长已经无法离开天界了……”

——白岙帝君横眉怒目,站在暗处,有几分雷厉风行般的叫人猝不及防——白岙帝君威风堂堂,面色不善,语气也是不屑一顾。甚至还有几分咬牙切齿。“而若兄长目下没有办法离开天界,那么奚夜妖帝的信徒该作何解释?换而言之,你们身份特殊,此事不是兄长故意为之,便是你从中作梗了……那么芸芸众生到底又是如何得罪你了?你既然要让他们自相残杀,却还要怂恿他们争先恐后的往天界来?”

对此赤池魔帝一愣,做诧异的表情。他本想开口说些什么,但阡苡波澜不惊,只是更加斩钉截铁的说:

“我的话并不矛盾。首先白岙帝君所谓的兄长一开始就控制不住我。

不然,我也不可能这么轻而易举就逃离他的掌控之中,所以,即便我可以往人间去——不对!我又不怕他,为什么要往人间去……”

“如你所说,兄长十恶不赦,岁辰则是无上邪神……问题是,若如此,不管是哪个身份,又合该怎么可能放你这挑拨离间的跳梁之辈在上三界如此纵横?可别忘了,你的剑他一收就走……而上三界大多数存活下来之人,不少人现在仍然对他尊敬有加,他完全可以命令众人将你擒拿……

可别说,本座兄长是怕在掀起新的一轮战火纷飞……剑一收,你不是没纵横的资本的吗?”

白岙帝君理智从容,不苟言笑,冷言冷语的分析说,“或者说是,其实你一直居心叵测,但假装深藏不露,确实也是有能耐掀起风浪的……只是目下局势对你不利,所以你才按兵不动,毕竟你已经掌控了奚夜妖帝,所以,正如你一开始没准什么都知道……这一切不过是一个处心积虑安排的故事!”

“我为何要居心叵测——理由呢?”阡苡面不改色,一脸匪夷所思的模样。

“强词夺理!你如果不是居心叵测,心怀不轨,那么,一直针对兄长作甚?或者说是,其实是你想让他死,死无葬身之地的死……

其实,我很早之前就怀疑你是雪女了。苏眉她们从未提及过什么白龙神,所以雪女也是白龙神才对吧?

因为兄长使你天命难违,丧命做古。于是乎,你好容易找到了一个机会,将自己救回,依附在一个叫阡苡的傀儡上。

这么说才对!不然你为何非要是他为眼中钉肉中刺,只恨不能杀之而后快!

还有苏眉与乐瑶是你拉拢了的人是吧?还有妗荷一直对你唯命是从吧!至于霁英妖君——这般行为迥异也是受命于你吧?

并且,你勾结奚夜妖帝,许诺了不少好处给他吧?那般贪得无厌之人,岂是了略施小计便可对付得了的……所以正是有了这层关系,这几位才会在你出现之前全部聚首在妖界中,”白岙帝君态度依旧强硬,似乎胸有成竹,并非像是试探而已。

阡苡无可奈何,不禁垂头丧气且心灰意冷的说,“我明明勾结的就是赤池魔帝。”

接着阡苡一蹶不振,沉默失神许久,才不紧不慢解释,“他说,也就是赤池魔帝说他想打开昆仑之门,然后带你去人间,远离天界这些勾心斗角,找个安静的地方……一起颐养天年!可惜能力不足,所以需要我帮忙。报酬——自然是魔界,仙界都归我……”

闻言,白岙帝君沉默了,不为所动,之后更加铁面无私说:“可是,方才你话里话外也从未否认过自己勾结了奚夜妖帝。

甚至,你同样和奚夜妖帝有所交易!本座现在确定,你看似天真浪漫,一尘不染不解风情,但似乎从一开始就不简单!”

“简单,简单,”阡苡还是无可奈何,抱怨说:“我来到人世一没作奸犯科,二非形迹可疑,三没挑拨离间,不至于十恶不赦吧?”

赤池闻言十分尴尬,但没有恼羞成怒。只是打断了说,“师妹,何必将自己全部撇托的一干二净?

你若非要如此说,师兄便听出来了,作奸犯科的是师兄,形迹可疑的是你小师叔,另外,挑拨离间的……奚夜妖帝,至于十恶不赦你素来口无遮拦直言是老师。

奚夜妖帝如今大胆包天!竟这般嚣张的闯我极乐城中来,还敢冒充本座师妹!倒是,当真不怕落得个‘肉包子打狗,有来无回’的下场!另外奚夜妖帝的自知之明提高不少,当真士别三日刮目相待!”

“奉铭!”白岙帝君怒不可解,气得面色铁青,凶神恶煞的批评说,“想护短也得有个正儿八经的护法。奚夜妖帝怎么可能闯得进来?虽然你没多争气,但谁不知道这极乐城是兄长所建!不然你能在这里夜夜睡得如此安稳!”

白岙帝君怒气冲冲指责完,又警惕十足,目不转睛的看着阡苡,简明扼要指责:

“你承认自己是用心险恶又何妨?总不至于抹不开这个面吧?你为人如此奸诈险恶,留个空名又有何用?世人尤其是不会尊崇你这样两面三刀的小人。

奚夜妖帝那样的伪君子怕是都比你上得来台面——不然,你就诚然说事,兄长到底……所以让你抹黑至此?

你既然大驾光临,便合该学会随遇而安,不用转移目标。须知,茯旻已经彻底不管不顾了,正在试图以上犯下……奚夜妖帝可没空管你!”

“茯旻为何要以上犯下?”阡苡半信半疑,随即灵机一动,想试着岔开话题,赶紧又补充说,“我记得以前他时常说自己对溪榆殿下甚是想念!时常过来哀悼!”

“别装傻,他素来一力排挤走兄长的人……便是苏眉与乐瑶都没有摆脱厄运,接着,不动声色清理了另外二界的探子,然后,又多次试图架空奚夜妖帝——如今,主要还是茯旻将洛清依的把柄抓到了,洛清依以被就地正法——洛清依死得蹊跷,不像是茯旻大获全胜,反而说是奚夜妖帝过河拆桥,你卸磨杀驴,你们二人放任不管才导致。

茯旻异想天开,亦欲乘胜追击所以敢孤注一掷,倾尽所有挑战奚夜妖帝,但茯旻到底还是未曾站稳脚跟,又怎么可能比得了奚夜妖帝健步如飞?

——至于怀念,”白岙帝君脸上难堪,态度实在嗤之以鼻,只是不情不愿说,“手足情深,对于奚夜妖帝而言也不过只是单纯的逢场作戏……至于茯旻说说而已。”

“为何要逢场作戏?苏妖娘和他有矛盾,乐瑶也不少,但霁英与他关系是缠绵悱恻啊,再者说,此番你信誓旦旦提到——另外二界探子是谁?”阡苡无辜,直言不讳反问,“还有,白岙帝君当真是一表人才,好生三面三刀——小女子瞧着,你们平素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简直只恨不得将对方‘生吞活剥’——而目下,如你所言,妖界乱了,应对无策你们二位总还不至于这么淡定吧?”

“若是有人,亦欲联合奚夜妖帝,里应外合替妖界内部洗牌呢?或者明知故犯,制造混乱,且等我们打算浑水摸鱼时,等我们全部入套后,正好瓮中捉鳖呢?”白岙帝君态度平静了不少。气定神闲说完转身,风轻云淡先往地牢中去。

白岙帝君其实没有那么镇定。只是与其不依不饶的与阡苡分辨倒不如找些实质性能发现问题的证据重点。

毕竟阡苡巧言令色,混淆是非颠倒黑白,叫人难辨真假,多说无益。

阡苡还是不解其意,惶恐不安的问,“探子是谁?”

“我魔界的是萧幺,仙界你没准不认识,反正,现在恶名是洛清依背着。”赤池魔帝回答的轻描淡写——阡苡惊掉了下巴,平铺直叙问,“洛清依钟情小师叔……世人皆知,这个黑锅她不背简直是浪费人才!

至于……萧幺平平无奇,据说是在妖界苦等意中人吗?”

“无利不起早而已——若是没个动人心弦的故事衬托着,萧幺却依旧死皮赖脸混迹妖界,可不显得突兀?这人先入仙界,混不下,又入魔界,之后,我瞧她随机应变的能力不俗,仿佛两面三刀习惯了,于是乎便指派她去妖界守着,盯着苏眉。”赤池魔帝依旧镇定自若,且怡然自得。

“可是师兄,萧幺被清理不关我事……苏眉被挤走亦不关我事,至于乐瑶……乐瑶对我凶神恶煞。那几位没一个真心实意对我之辈,仿佛我只是他们手中运筹帷幄的棋子——我是没生命的,有口气也是个不聪明的!所以,他们不仅一个个不知天高地厚,而且,竟还处处出言不逊,狗眼看人低。

我不喜欢他们正常吧?有道是忍无可忍无需再忍,我都还没对他们大打出手呢,否则要他们狗命何难?

总不至于,还得说是奚夜妖帝要处置他们,我个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外人还非要巴巴的去给他们求情吧?将心比心想,这怎可能?

我一个大活人,天天上蹿下跳搁奚夜妖帝身边杵着呢,他们离奚夜妖帝不远,却连道歉都没一句,理所应当似的的高高在上,与我重归于好亦谈不上,固而,我这干受气的凭什么管他们?”

“好了,知道了,再说就烦人了,”赤池魔帝被这喋喋不休的抱怨一吵闹,心烦意乱捂着耳朵开解说,“你想——此事并非师兄我颇有微词!

师兄我从头到尾说过些什么,你呀,若是看不惯,干脆连师兄我也收拾了,师兄我也开开心心的。乖,别闹。若气不过,一醉方休,睡醒便没这么多糟心事了。”

“那你知道了……怎么不开解我?”阡苡神色沉重,一本正经。

赤池魔帝一愣,愣了又愣!仿佛不可思议,随即冷静下来又圆滑说,“解铃还须系铃人……师兄我不喜欢做无谓的挣扎。你想,我本无辜,若一下开解不通,反被你凶一顿,可不是我也得委屈吗?”

阡苡闻言冥思苦想,瞻前顾后好一通,之后,适才恍然大悟,便兴高采烈的说,“有理有理。”

“有理?”白岙帝君闻言气不打一处来。横铁不成刚,且没好气说,“他名声差成这样,说得最好听也都是,‘识时务者为俊杰’,你竟然听他的?倒也不怕先与他志同道合,接着,同流合污!”

“污呗。天塌不下来了,塌下来也未必是我一个人负隅顽抗慢慢扛,再说,我这命硬,自然也不怕坏事做尽,天打雷劈。”

“所以,洛清依头上的欲加之罪是你定的?”白岙帝君语气意味深长,随即一笑置之——这突如其来的一句,当真高深莫测!

阡苡又懵懵懂懂惊觉,原来这真的才是所谓帝君,不仅是帝君!这位还是所谓的千古一帝!

于是阡苡也嘻嘻哈哈说,“倒也没准。不过。以后是不是所有坏事都得按我头上了?理由呢?依据呢?白岙帝君凭什么无端端说洛清依的罪名是我安的?我何曾有这权力对妖界政治指手画脚。你说吧,说得叫我哑口无言无力辩白我必然默认。”

对此,赤池魔帝难得热情的发表了高见:“阡苡确实是没什么放得上台面的理由可以对洛清依下此毒手。但不排除这种推波助澜的可能——虽然此事明摆着是奚夜妖帝想要洛清依死,可茯旻也想不让洛清依活。

我到觉得奚夜妖帝倒真的有可能是溪榆公主了,溪榆公主本就勤学苦练,身手不凡,与她兄长也未差多少……再说,论往昔……

你也不是不知道你们仙界过往不可提,妖界上一辈的瓜葛未必也就敢放上明面,我记得昔年的魔帝是……鬼知道呢,反正魔界易主是常事了。只是说,当年那位魔君明里暗里收集不少剩余二界这启子丑事,撰写成书,大肆宣扬。所以,惹得仙妖二界结盟……差点群起攻之……”

但赤池魔帝还未说完,阡苡立刻好奇问,“为何不攻?”

赤池魔帝自豪无比,“半路杀出个白屹大帝,上三界所有人诚服,无甚多争。”

阡苡问:“那又是什么不可告人的传闻呢?”

赤池魔帝支支吾吾,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这个嘛,当着你小师叔说等于‘伤口撒盐’,背过你小师叔说等于‘两面三刀’。”

“所以,我只问你妖界的过往云烟。”阡苡闻言就似乎更加好奇了。

赤池魔帝大惊失色,还是难以言说,于是乎冷静回答,“恩恩怨怨,怎么可能只是一个人的恩,一个人的怨。这中拉扯甚多,你若是当真好奇,倒不如亲自前去蓬莱问老师,与他慢慢攀谈……反正他不让我们说。”

“他还管这个?以往他总苦大仇深似的,什么话都不与我多说一二。”阡苡满脸不敢置信。

“他平素跟我们也不说话。诚然,平日总是一副心思深沉的操心样子,仿佛随时都在谋划什么,而闲暇时,便直接坐着走神发呆……正是这样不苟言笑,其实我一开始对他畏惧甚多,包括你小师叔。后来我便与他亲近,要知道,惧怕归惧怕,但闯祸这方面师兄我可从不含糊——然而时间一久,我便发现他居然护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