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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中文网 > 历史军事 > 天下商魁 > 第213章 疾风骤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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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捱到了元月十五,按计划圣驾该启程前往最后的殷州行宫。这段时间州府没有传唤,对季牧来说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心里这块大石至此才算真正放下。

元月十六这天,季牧交待下去开始着手庆功宴的事,此次庆功与彩头全无关系,乃为慰劳行宫修建过程中各处的负责人,邀柬接连发出,定在元月二十。

雪州的赐字是“湛”,按照惯例,圣驾离开翌日这赐字就将广布州内,怎的都过去了三日,云州的赐字一直没有着落?

延迟赐字还是不赐字,这里头意义各有不同,但不按各州惯例无论怎样都显得蹊跷起来。季牧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这种不同无法让人宽心。

“东家,军队还在颐山驻扎,与从前并无变化。”

“什么!”季牧大惊,“陛下没有离开云州?”

“颐山宫方圆三十里不得靠近,但据我们打听,云州并没有人看到圣驾离开。”

“会不会是午夜起驾呢?再说陛下离开云州,有无数的办法可以不让云州人知道呀!”

那伙计大皱眉头,不明眼前东家何以如此急躁。

正在这时,吴凌秋大步流星走了进来,脸上尽是喜悦,“季牧!别张罗庆功宴了!更大的功在后头!陛下还在颐山!”

季牧登时便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僵然看着吴凌秋,“你确定??”

“我前日去了长生山,这两日军队的数量、山上的侍从没有任何变化!陛下一定还在颐山宫!”

“坏了!”季牧哧哧搓着手,整个人猛地站起,像热锅上的蚂蚁来回窜个不停。

吴凌秋深深皱眉,满是不解,“季牧,你这是怎么了?陛下在云州多留些时日,不正是意味着彩头有戏啊!”

“备车!去州府!”

季牧披上一件皮裘,来不及与吴凌秋解释,急慌慌走了出去!

来到州府,季牧直接找到了营工署,谢天谢地见到了吴亮。

“看你急的,我还以为,以你的城府能兜住呢!这怎么还都写在了脸上?”吴亮笑着调侃道。

“吴亮,到底是怎么回事?陛下当真还在云州?”

“十五那天陛下没走,州府也不敢问陛下要驻驾多久,但今早刚刚得来消息,陛下要住到三月十五。”

“为何要住到那时候?”

吴亮白了一眼季牧,心说你这家伙得了便宜还卖乖,冷声道:“你是乐傻了吧!三月底是大宇最隆重的春猎时候,陛下岂能不回去?”

就见季牧一闭眼,长长出了一口气,待睁眼时,吴亮一诧,怎的季牧还是一脸的哀忧?脸色更是白得有些怖人,“季牧,怎么了?”

“这下,大发了。”

“什么大发不大发的!陛下在颐山宫住三个月,那是云州的不二恩典,有些事我本不该断定,但此次彩头尽人皆知跑不了你季牧了!你小子,腾达了!”

季牧却是一副全然无神失措的样子,草草别了吴亮,径直去云上居找韩富了。

这一路上,季牧一边心念电闪一边咬牙扼腕!

因为,疾风骤雨,真的来了!

夺彩头,当然是好事,做梦都不敢想、祖坟青烟如注的好事!

但这一切的前提,是陛下走过九州行宫之后进行的整体评判,现今在云州住到春猎时候,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殷州行宫——

成了摆设!

天下第一州,因为云州,陛下殷州宫的一步都未踏足!

天下第一商,金石无敌之造诣,陛下一眼都未瞧!

州府与州府,乃是行政规制,云州殷州都是宇国之土,云州大大出彩,殷州自当喝彩。但商不同,天下之商逐利九州,云商素来势弱,澜州、陶州、贺州能给云季合一个进驻的机会,是季牧多少年的心血!

更要命的是行宫是商界所为,无法揣测以金玉元为首的殷州商帮花了多少万龟背,而今因为一个云商所为这些就被跳过了?置换一下角度,如果颐山宫被跳过,即便只能仰望的云商也要暴跳如雷,更何况人家殷商!

彩头彩头?锦上添花才叫彩头,它不可能像一道免死金牌跟着季牧一生,天元商帮想打压云商,甚至都不需要什么会议来合计。

有的风口浪尖意味着睥睨江海,有的风口浪尖会被吹的渣都不剩!

“不管发生了什么,正常与我说话!”韩富见季牧慌张的样子,立时知道这是有天大的事了。

季牧强压内心,徐徐将此间之事说与韩富,韩富俨然是也猜到了不少,但当听到“三月十五”的时候,整个人立时低沉下来。

“老师,彩头什么的根本不重要,关键此事让殷商怎么想?这等气头上,天元商帮要打压云商,沧澜世界是不可能援手的!”

韩富双目炯然,几根半白的发丝好似夹进了眼睛,季牧从未在韩富身上看到过如此神情。

“小牧,彩头不是不重要,我们还无法断定它一定就是云州的。所以这两个月,殷商一定不会动!”

“老师,并非学生托大,这等情形彩头八成是要落在云州。”

“八成,你既也说八成,那事情就还不至于火烧眉毛,先说说你的想法。”

“发动云州的资源,与天元商帮尽可能接洽,尽最大可能缓和。”

“但问题是,这两个月你也不能动!”

季牧长出一口气,暗暗咬咬牙,韩富说得没错,这个时候谁动谁死,得有多大的胆子才敢提前自我定了那彩头。

韩富起身也转悠起来,“彩头未出,不可明动但是可以暗动。”

“暗动恐也会遭来抵触吧!”

“未必,因为还有一件事谁都无法断定,那彩头到底是什么?可大可小,他们难道不害怕它有多大?”

季牧目光闪动,这一句当是今天听到最让人宽心的话了,虽然仍是险象环生。

“抓住这个心思,这两个月你需竭力与天元的大商打交道,绝口不提行宫只言生意,够不到殷商就从雍商、陶商、棠商入手,把事情落到实处,实实在在的利益牵连!”

这是一个天大的难题,正常时候季牧不虚,但这个节骨眼儿上,就像一块半腐的肉,不知道它到底哪里变了味儿。

但接下来的这一刻,韩富以一种未曾见过的凝重看着季牧,仿佛此时才是他要说的重点,“小牧,你有没有察觉到,无论是太庙宗礼还是云砀山的分配,自从新帝登基总是在抬云州几分?”

“云砀山未归殷州,我便有此想法。”季牧正说着的时候猝然抬起头来,“老师,您是说……”

“想到这一步,你必须要想到这一步!位高权重的人不会去想你有多少挣扎的空间,站不起来并不值得怜悯!”

刚刚听过宽心的话,现在的揪心却是季牧永未遇过。

“现在唯一的好处是,执刀的人不会磨刀,而你是一路磨过来的。既然不能握刀柄,便只能让自己更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