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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九章 何方神圣?

庆府议事堂。

窦琮缓缓直起腰身,脸上再无先前的半分笑意,眼中精芒乍现,他看着坐在主位上,意态从容的年轻人,说道:“少主此话何意?是要卸磨杀驴,杀窦某这个有功之臣?”

秦恒眯眼看着窦琮,缓缓道:“今天在座诸位,人人都可说是有功之臣,唯独你窦琮不行。知道十六个人的名字,为何有你吗?不是因为你窦琮有功被点名,而是因为我想见见你这位能在荒城盘踞多年,斡旋于三方势力而不被发现的荒城四司重臣之一的窦司座是何方神圣?”

窦琮面色不变,“请恕下官愚钝,不明白少主在说什么,什么三方势力,什么斡旋,下官不懂。下官只知,少主入主荒城,窦琮第一时间选择投效,财力物力任少主索取,少主能够在荒城定鼎,有窦琮不可磨灭的一份功劳。少主若是觉得论功行赏,窦琮不配,窦琮已经禀申辞官归隐,大可不必多此一举的将那欲加之罪扣在窦琮脑袋上。这样做,岂不寒了众位同僚的心?”

秦恒笑意盈盈,“窦司座不愧是曾经名满北域的儒门高才,巧舌如簧,欲盖弥彰,趋利避害,信手拈来。”

“少主,持以吾心唯诚,怎知赤胆错付,如此便……”

窦琮脸上浮现出一抹愠色,义愤填膺的就想要说什么,却见秦恒摆摆手道:“窦司座不必激动,不懂没有关系,很快你就懂了。”

不等窦琮再狡辩什么,秦恒转头看向在之身边的五缨宗宗主袁进,笑问道:“袁宗主,五缨宗除了帮助江湖门派调停私人和宗门恩怨,获得不菲酬劳外,还会接单一些押镖生意离境,运往大蛮地界,以此填补五缨宗的日常运转?不知道我说的对不对?”

在场之人皆是一愣,不明白那年轻人怎么一下子扯到宗门生意上来了,江湖门派,自然都有自己的内部营运,赚些钱财,来维持宗门的日常运转,否则光是打打杀杀,饥不果腹,何以维生?五缨宗做这两门生意,也是江湖同道人尽皆知的事,何必拿到台面上来说?

众人一头雾水,不明白秦恒到底想要说什么做什么,方才不是在说窦琮和三方势力勾结,斡旋其中而不被发现,怎么转眼又扯到五缨宗的生意上来了,弄得所有人都有些迷糊。

窦琮嘴角勾出一抹冷笑,一闪而逝,心道:“黄口小儿,心比天高,却只是一张嘴。”

袁进虽然不明白高坐主位的年轻人为何会提到五缨宗的押镖生意,但他还是点头说道:“没错,五缨宗的宗们生计,靠的是为江湖同道调停恩怨赚取报酬和押镖获得酬金来维持,少主知之甚详。”

秦恒点点头,继续说道:“我于押镖一事上,有一事不明,还望袁宗主解答一二。”

袁进抱拳致礼道:“不敢,少主请讲,袁进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秦恒问道:“五缨宗押镖的路线一般走的是荒城驿道,也就是官道,离境口应该是荒城边境与浩淼城接壤的南山防线口吧?”

袁进再次点头,答“是”。

秦恒身体前倾,脖子伸长,笑容意味深长,“那么我想问一下,如果我想把荒城独产的铁精石运送出荒城边境,走陆路驿道肯定是行不通,出不了关,不知道袁宗主还有没有别的路线可走,比如城西边境的水路,南境环山秘密修建的山道?”

袁进闻言,勃然变色,就连站在他旁边意态从容的窦琮,在听到年轻人抛出的这番话时,也是脸色微变。

袁进急忙说道:“少主,铁精石乃荒城独有,荒城对于此精石的看管严格,不予外界染指,前荒城三位府主在位时,曾严令禁止私人售卖铁精石,若有人胆敢私自将铁精石运送出境,卖给他人,论罪当诛。

袁进只是个本本分分的江湖人,做的都是正当营生,押镖也是蒙武林同道抬爱,赚的都是良心钱,走的是官道,交的是关税,没有此种偷运违禁品出境的经历,所以无法给予少主答案,更不知荒城是否有其他可押镖离境的出路。”

秦恒笑道:“哦,那也就是说袁宗主做人做事本本分分,押镖不曾有逾矩,作出“出格”之事,也并不知想要把铁精石运送出境,售卖给其他势力,有其他出境口,是也不是?”

袁进道:“确是如此。”

秦恒再次转头看向窦琮,说道:“可我这里有一份关于窦司座和袁宗主二人秘密合谋运送一批铁精石出境的密档案宗,说的是窦司座为袁宗主单一开了水运西境的通关文牒,让之以押镖名义,顺利运送一批足有千吨的铁精石出境,交货于北域某个正姓大族手中,谋取巨额利润,而窦司座到手的巨额钱财,转手又进了鱼漏底的口袋。不知道这份密档案宗记载的内容是真是假?两位可能为我解惑?”

袁宗主闻言,顿时吓得脸色煞白,双腿已经开始发软,接不上话。

窦琮满脸怒容,重重一巴掌拍在椅把手上,愤愤道:“荒谬,简直荒谬,这不知是什么人陷害窦某,陷窦某于不义,污蔑窦某作出此等不仁不义之事。”

他转头看着秦恒,一副怒不可遏的样子,道:“少主,请你一定要相信我,我可以对天发誓,绝对没有作出此等不义之事,否则天大雷劈。”

说着,他举起右手,弯曲两根手指,一副要发毒誓的样子。

秦恒抬手压了压,笑着道:“哎,窦司座不必发毒誓,我是相信你的,可是就是不知道在座诸位相不相信你。

哦,对了,任泱手上还有两份关于窦司座的陈年积卷,也是关于窦司座那些年吃里扒外,斡旋于三方势力,买卖荒城资源的卷宗。另外还有一份昨夜秘监署秘密收集的关于我一来财理司便献上大量财力物力,供我无休止索取,所谓投效的真正内幕,不知道在座诸位有没有兴趣听一听?”

窦琮脸上蓦然变得阴冷一片,他死死盯着那个面目可憎的年轻人,冷声道:“秦恒,你待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