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扶栩醒来的时候，只觉得脑后隐隐有些痛意。
他坐起身想要摸一摸后脑勺，却被一道冷淡的声音制止：“别碰。”
这是蔺羽的声音。
他扭头看向身侧，首先映入眼帘的却是蔺羽满头的白发。
秦扶栩微微长开红唇，震惊的睁圆了杏眸：“阿羽，你，你……”
秦扶栩不知道该如何问出口，他怕他会一不小心触到蔺羽的伤疤。
蔺羽无声的轻轻叹了一息，倾身把秦扶栩抱进了怀里，逐渐收紧手臂。
在秦扶栩昏迷的这三天里，她已经把零壹叫来问过她被雷劈后，头发全白的这件事。
零壹说这是天道降下的惩罚，说她大概是做了什么引起天道注意，却又不能被天道所容的事情。
所以天道这才会降下天罚之雷，让她瞬间白头，加快苍老速度，寿命缩短了整整百倍。
她现在剩下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面对死亡蔺羽是不惧的，但是她却害怕无法继续陪着小碎片。
小碎片昏迷的这三天，她一直陪伴在其左右，就是想要珍惜剩下的每一分每一秒。
秦扶栩回抱住蔺羽，轻轻触了触她如银霜一般的雪发，目露心疼之色：
“阿羽，你生病了吗？”
不然为什么会头发全白？
想到蔺羽可能是得了什么绝症，秦扶栩更是惊惶失措，恐惧不已。
他才刚刚失而复得，如今就要再次得而复失了吗？
蔺羽闭了闭眸，还是没有选择隐瞒：“我的时间，可能，不多了……”
现在坦白，也好让小碎片提前做好心理准备，免得将来他承受不住……
秦扶栩紧紧的咬住唇，才抑制住喉咙里的哽咽，他一双杏眸充斥了雾蒙蒙的水汽，眼睛一眨，一滴晶莹的泪就滑落。
良久，他勉强忍住悲伤，出声安慰着蔺羽：“没关系，剩下的日子，你要好好陪着我……”
……
秦扶栩醒后的第二天，蔺羽进了一趟宫。
她是特来跟女皇请辞的。
女皇看着她一头的霜发，和已经添了几道细纹的眼角，以及那不再焕发容光的朱颜，终是叹息着应下了她的辞官请求，还赏了人参鹿茸等补品无数。
蔺羽离开御书房后，遇到了二皇子夏柚。
蔺羽一夜白发的事早已传遍京城，他们倒是不知道蔺羽被雷劈了，只道是蔺羽得了什么怪病。
一直默默关注蔺羽的夏柚自然也知道此事，得知今日蔺羽进宫面圣，他便特意在这里等着。
夏柚的神情看起来有些忧郁，在看到蔺羽满头的白发之后，更是染上了几分心疼与哀伤。
“将军……”
蔺羽淡淡的点头，回了一声：“殿下。”
夏柚眼角有些湿润了，他拿着手帕揩了揩那抹湿意，然后牵起了一抹温和的笑：
“将军唤我柚儿，可好？”
蔺羽摇了摇去，拒绝了：“殿下的闺名，我如何能叫？”
夏柚轻轻“嗯”了一声，知道蔺羽是借此理由拒绝，也没有再强求。
“那将军要记得，侍的名字，叫做夏柚。”
夏柚的神情看起来有些认真，好像让蔺羽记住他名字这件事，是一件很重要的事。
蔺羽看着他，轻轻点了下头，然后绕过他，向宫门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