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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一宁推开门,外面风雪交加,寒风烈烈,阿克的脸露了出来,那对鹿角上铺满了雪花,正冲她笑容灿烂。

“阿克,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苏一宁把阿克迎进屋里,错愕地问。

这个地方如果让她找,都未必找得到,且住下来之前,苏一宁也没有跟任何人说过。

阿克怎么知道她在这儿?

阿克一边拨拉脑袋上的雪花,一边解释,“早上我去高治族长家里,看到他家的木柴……”

说到这里,阿克停顿一下,扭头朝屋里看去,神情有点紧张,见床上的哼唧兽正在睡觉,才壮着胆子继续说:“他家的木柴被一只黑狼族偷走了,高治族长说与你养的黑狼一模一样。我就猜测你在这附近,顺着脚印走了一段路,没想到真的找到了你。”

他笑容真诚,苏一宁却有点呆愣。

偷木柴?她下意识看向壁炉,里边的木柴正在热烈地燃烧。

昨晚她拾的木柴已经烧完了,今天早上她的肚子疼得要命,根本没有下床。

那只哼唧兽一大早忙来忙去,原来是为了去麋鹿族族长家里“偷木柴”?就因为看自己太冷了,所以哼唧兽就找来木柴给自己么?

不管哼唧兽的做法对不对,苏一宁心里确实是有些感动的。

“宁,我给你带了一点东西。”

阿克的话打断苏一宁的思绪,他卸下肩上的竹篓,“这是我前天挖的甘薯,因为不确定你在不在这儿,所以我带的不多。你在这里住下来,我真是太高兴了,这些甘薯你先留着吃,明天我再给你多带一点。”

苏一宁看着整整大半筐甘薯,她记得阿克的食物也不多,上回他去挖甘薯,还在担心过冬的食物不够。

“你把这些都给我了,你吃什么呀?”苏一宁不肯收,她空间还有很多食物。

阿克摸着鹿角笑了笑,“我是雄性,总能找到生存的办法的。”

“可是……”苏一宁还是不肯收。

阿克就绕着屋子走了两圈,转移话题道:“宁,你是怎么找到这间木屋的?”

苏一宁答道:“我也不知道,走着走着就看见了……”她上前两步,“阿克,这些甘薯……”

“这张桌子被虫洞侵蚀,里面都空了,恐怕不能再用了。”阿克停在桌边,端详着桌面严肃道。

接着,他又查看了木屋的地板,门板和柜子。

——床不敢靠近,因为阿恩趴在那里睡觉。

阿克说:“这些家具都有些破损,明天我带着工具过来,帮你修补修补吧。”

苏一宁惊喜,“你会修吗?”

“……会一点点。”阿克谦虚道。

别的不要紧,苏一宁都能迁就。

可是门和地板,却是怎么都迁就不了的。夜里冷风不断地从门缝和地面渗入,冷得她不住打颤,没来生理期的时候还好,现在来了生理期,稍微受到一点寒凉,她肚子就疼得受不住。

苏一宁不断地向阿克道谢,阿克好脾气地笑着:“宁,你不需要对我这么客气。”

阿克没有久留,确认好明天需要什么工具,约定好时间,就早早地回去了。

送走阿克,苏一宁回到床边,哼唧兽还是没有醒。

侧面躺着,眼睑闭阖,老实得有些不正常。

苏一宁不太放心,伸手,两根手指轻轻捻住它毛茸茸的圆耳朵,来回搓了搓。

“哼唧……”

没反应。

苏一宁的手指往下,滑到它的下巴颔,并起食指与中指,又挠了挠它的下巴。

还是没反应。

奇怪……它以前不是最不喜欢她挠它下巴么?

每次她这么对它,它都会用不悦的眼神看她,然后一爪子拍掉她的手。

苏一宁不死心,再接再厉,把它浑身上下都胡噜了一遍,连四个肉垫都没放过。

可它还是没醒。

苏一宁有点气馁,如果不是刚才她探过它的鼻子,她恐怕以为它没有呼吸了。

到了晚上,苏一宁身体不适,没有胃口,但还是用空间里的米煮了一锅甘薯玉米粥。

直到苏一宁喝完粥,洗漱完,躺下睡觉,阿恩还是没有醒。

一大早,晨光熹微,山掩微黛。

屋外的风雪已经停止,阳光照着皑皑白雪,折射出一个银装素裹的琉璃世界。

苏一宁睁开眼睛,小腹的疼痛缓解了一些,比昨日那种痛不欲生的疼好多了。

她伸了个懒腰,扭头,对上一双黑涔涔的圆眼睛,微微愣了愣。

阿恩不知什么时候醒的,趴在苏一宁脑袋边,眼神复杂地,深深地凝望着她。

缠裹他后腿的纱布凌乱地掉在一旁,露出他之前受伤的地方。

那里原本皮开肉绽,伤口深可见骨,如今竟已皮肉愈合,露出粉红色的新肉。

“你醒了呀……”苏一宁舒一口气,一边说一边坐起,视线不经意地往下垂,“你昨天怎么睡了那么久,我还以为……”

看见它痊愈的伤口,猛地停住。

然后,惊讶,“你的伤口……怎么长好了?”

她记得前天给它换药的时候,那伤口还深着呢!

苏一宁匪夷所思,然而又看了一遍,依旧如此。她伸出手指小心翼翼碰了碰,新长出的嫩肉粉嫩,留下一道又宽又长的伤疤,确实是它之前受伤的地方没错。

难道兽人的自愈能力比人类要强?

倒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可……如果是真的,那这个世界的兽人就太强大了。

人类的体质根本无法与他们相比。

正这么想着,突然听见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咚、咚咚——”

三下,节奏清晰。

苏一宁以为是阿克,他昨天与自己约好早上过来的。

看了看时间,才早晨七点半。

苏一宁走下床,来到门边,一边推开门板一边道:“阿克,你怎么来得这么早……”

话至一半,戛然而止。

门外的人根本不是阿克,而是一名陌生的雄性兽人。

一身黑色皮衣,整个人像是刚从暗处而来,裹挟着冷森森的气质,一看就是个不好相与的性子。

皮肤黝黑,瞳仁发黄,身形线条流畅修长,肌肉却很发达,仿佛蕴藏着迅猛的爆发力。

就像一头敏捷灵活的黑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