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少卿不置可否的态度让屋内端坐着的那群医药行业的大牛们都坐不住了。若不是想卖为何劳师动众地把这么些行家都给请来;若是想卖,为何又迟迟不开口,便是要坐地起价也该有个价吧。
好不容易让门外好奇的路人都看过了山参和冬虫夏草,在一群人啧啧称奇声中,周敬止收回了2味药材,回到了屋内。
“苏大夫,你也别卖关子了,这药要如何处置也该给个话了吧。”就数吴记药号的吴老板性子急,已经敲了半天椅子把手了。
“吴老板莫急。”苏少卿对着吴老板温和的一笑,随机对着后院扬声问道:“大哥,好了吗?”
“来了,来了。”苏少卿话音刚落就看见苏长卿端着一个偌大的火盆从后来走了出来。
苏长卿把火盆放在了医馆正中央。
在场之人无一不面面相覩,这天是开始凉了,可还没到需火盆吧,何况今日只是为了买药而已,要这火盆何用?
苏家兄弟默契地相视一笑,双双拿起周敬止手上托盘中的药材,尽数扔入火盆之中。
“啊~~~~”惊呼之声骤起,门外的人群立刻骚动了起来。
“苏大夫这是疯了吧!”
“被下了降头了?”
“那可是神药啊!就这么烧了!”
不止门外,连屋内的这群大佬也惊愕万分。
“你们这是在干吗!”百草阁的钟大夫起身扑向火盆,若是苏长卿眼疾手快,及时拉住了他,只怕他真的会将手伸入火盆中,要火中取药。
“你们。。。你们。。。。”永胜堂的丁老板像是气急了,脸涨得通红,连话都说不出来了。用手指指着苏少卿,半天都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你们的东西,你要怎么处置我本是管不着,但是你们这般暴殄天物,实在天理不容啊!”吴记药号的吴老板低着头一边拍着自己的大腿,一边跺着脚,又是懊悔惋惜又是痛心疾首。
哀怨、痛心、惊愕,甚至是幸灾乐祸,一时间苏家医馆内外人声鼎沸。
“诸位诸位!请听我说!”苏少卿环顾四周,提高了声音。
“还说什么啊!好好的神药都被你烧了!”永胜堂的丁老板花了很大的气力才忍住想打人的冲动。
“这些都是假药!”苏少卿朗声说道。
苏少卿的话音刚落,瞬间四周就全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长大了嘴,半天说不出话来。
最先回过神来的是普济堂的许掌柜,他小心翼翼,试探着问苏少卿:“苏大夫,你是说你烧掉的都是假药?”
“是的,都是假药。”
“你知道这是假药?”
“是。”
百草阁的钟大夫也回过神来了:“你说这些都是假药?”
“无一是真!所谓百年野山参不过只是一支普通白参,参须都是粘上去的。而冬虫夏草更是用地蚕烤制而成。”
沉默过后,人群又爆发出了一阵喧嚣。
“什么?刚才我们看到的都是假药!”
“我就说嘛,神药哪有那么容易得手啊。”
“嗐~~都是假的,神药怎么会给我们看呢。”
“散了吧,散了吧,都是假的。”
屋外人人埋怨,屋内的气氛也开始变得极为微妙,空气中散布着浓重的不满。
“苏大夫,如此愚弄我们这是为哪般?”
“没错!用2支假药把我们骗来戏弄一通,你说该怎么办!”
“虽然如今你名声在外,但是我们毕竟是你的前辈,对前辈这般无礼你爹是怎么教你的!”
想到刚才差点为了2味假药当众争斗起来,这些药行的大佬纷纷恼羞成怒,而怒气的宣泄点无疑则是苏少卿了,总不能承认自己学艺不精又眼拙不辨真假,闹了一场大笑话吧。
“晚辈并没有对诸位前辈不敬之意。”苏少卿恭敬地对着众人一揖到底,“晚辈所为有不妥之处,还请诸位前辈海涵。”
“哼~~~狡辩之词。”百草阁的钟大夫显然对苏少卿的赔罪很不满意。
“苏大夫,你到底想做什么?就明白地告诉我吧。”普济堂的许掌柜见四下气氛紧张,好心出来打了个圆场。毕竟从一开始他就知道苏少卿的山参和冬虫夏草是假的。
“还是我来说吧。”苏长卿见在场之人无比对苏少卿怒目而视,恐他有闪失,便主动开口解释。
“大公子请说。”之前能辩真假全得益与苏长卿的提点,即使再恼苏少卿,徐老板觉得自己对苏长琴还是应该保持着应有的客气。
“诚如诸位所见,这2味药做得极好,足以乱真。敬止在我兄弟二人身边已经学医多年,也算有些见识,然而这药连他都蒙过了,我也险些被其蒙蔽。尤其是这冬虫夏草,极为罕见,见过的人本就不多,更是叫人难辨真伪。”
“没错,没错,这药做得太好了,我也是一时看走眼了。”苏长卿的话像是给了一个台阶,永胜堂的丁老板急忙顺阶而下,给自己挽回颜面。
“是啊,是啊,做得实在是太好了。”其他人也纷纷应和。
“我们兄弟想着该要给各家同行提个醒,以免大意招了坏人的道。这事本该是我们逐一拜访各位前辈的,奈何俗事繁多,无奈之下只能劳烦诸位前来。失礼之处还请诸位前辈原谅。”
说着苏长卿也对着众人一揖到底。
“原来这样啊,我看苏大夫也是一片好心,是给咱们提个醒,大伙就不要计较了吧。”
听完苏长卿的解释,许掌柜堆起了笑脸,继续打圆场。
原来把我们叫来是为了给我们鉴赏假货,提醒我们不要上当啊。他们本是好意,如今又这般赔罪,毕竟是小辈,若是再计较反而显得我这个当前辈的气量小了。说起来也怪我自己眼神不济。这些东西若是真落在骗子手里,说实话还真未必能辨认得出来。如今被他们这么一闹,回头自己也能长个心眼了。
永胜堂的丁老板这么想着,便开口:“既然许掌柜都这么说了,苏大夫也是好心,我们也不计较了。”
“好吧,苏大夫也是好心,也怪我们看走眼了,这事就这么算了吧。”
“现在假药都做得这么好了,以后大家可得多长点心眼了。苏大夫也是有心了。”
药是假的,烧也烧了,热闹也算是看完了。药行的大佬们逐一告辞离去,门外看热闹的人群也纷纷散去。
“你又在玩什么花样了?”方清和轻笑着问郁璃。
“苏少卿得了假药当众教人识别后烧毁,关我什么事?”郁璃眨着眼睛反问道。
“你莫要装了,他烧的根本就不是先前给人看的药。”
“既然被你看出来了,那就帮我一个忙吧。”
郁璃清澈的眼神总有一种让方清和无法拒绝的魔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