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这2人，一个急得直打转，一个喳喳呼呼地直叫唤，惹得门外路人纷纷驻足张望。虽然陈金也不是在意脸面的人，但是若非有利可图，谁乐意被人当笑话看啊。
“好了，别嚷嚷了。”陈金满脸嫌弃地看了看门外，对着郁璃喊了一嗓子，“也不嫌难看。”
见陈金不高兴了，郁璃倒是听话，立刻就闭嘴了。
“我这人最大的优点就是心软。”陈金装模作样地说。
“嗯嗯。”不但郁璃的眼睛开始发亮了，连周敬止的眼中也开始闪烁起异样的光彩。
“念在你们年轻不懂事，就给你们指条明路吧。”陈金神神秘秘地一笑。
“掌柜，你说。”郁璃吧嗒吧嗒眨着眼睛，满脸期待地看着陈金。
陈金看了郁璃一眼，没做声，直接走到大门口，对着外面骂了一声：“看什么看！回家看你老娘去！”
说着就把铺子的大门给关上了。
郁璃和周敬止互看了一眼，完全不明白陈金的葫芦里买的是什么药。
陈金回到柜台前，把刚才塞进去的2包药给拿了出来。
“这2包药你们拿回去。”
“这是假药！我还拿回去干嘛！我若真拿回去了，先生可不得打死我！”
“哎呀～～～你急什么啊。听我把话说完啊，你家先生怎么教你的？”陈金很是不屑地看着周敬止一眼。
被他这么一看，周敬止赶紧闭上嘴，不说话了。
见周敬止不出声了，陈金清了清嗓子继续说：“你凭什么说这药是假的？”
“我家先生说的。”
“你家先生说的你就信了？”
“我家先生说的还能有假？”周敬止见陈金质疑苏少卿的权威，立刻就提高了声音反驳。
“苏少卿说的还有谁不信？他说假的就是假的，就算是真的那也得是假的。”郁璃也站在周敬止那边，毫无条件地支持苏少卿的权威。
“这不就是了嘛。”陈金笑了，笑得很是和善，就像是一个循循教导学生的老师，终于指导学生解开了一道难题，“苏少卿说是假的，真的也是假的。可若是他说是真的呢？”
“掌柜，你的意思是。。。让苏少卿对外说这药是真的？”郁璃明白了陈金的意思，瞪大眼睛，一脸愕然地看着他。
“这个小姑娘挺聪明的。”陈金对郁璃投以赞许的一笑，就像是对解出难题的学生报以鼓励的老师。
“那怎么可以！先生怎么会骗人！”陈金的话音刚落，周敬止立刻反对。
这死脑筋，难怪被骗呢，人蠢就真的不要怪老天爷了。
“他不说是假的，谁知道是假的？他说是真的，就算假的也是真的了。”陈金不悦地白了周敬止一眼，“苏少卿名气大，不怕找不到冤大头。到时候你们找个钱多得没地方花的，把这东西卖了不就成了。”
“这。。。这是骗人！”对于这种欺诈手段周敬止显得很愤怒。
“你个欠债还不起的穷鬼，还装什么清高？”陈金看周敬止的眼神更加不屑了，“你自己想办法去找钱吧，赶紧给我滚！别赖在我店里妨碍我做生意了！”
说着陈金就要开门把周敬止赶出去。
“等等。”郁璃沉思了片刻，缓缓地说道，“其实。。。掌柜说的也有几分道理。”
陈金听郁璃似乎有赞同自己的意思，停住了要开门的手。果然还是这个丫头机灵，不愧是有钱人家的闺女，和穷酸学徒就是不一样。
“岂止是有几分道理啊。苏少卿把药卖了，他赚了钱，还为难学徒干嘛？这小哥又能把借你的钱还了；还能把我的货款给结清了。这岂不是皆大欢喜，有什么不好的？”陈金觉得自己真的是越来越厉害了，这么一件难办的事被他轻轻松松就化解了。
“可是先生不会答应的。”周敬止好像有些被说服了，语气比先前软了不少。
“你们好好劝劝他啊，只要他说是真的就不会有人来当假了。”陈金停顿了下，看了看周敬止，又看了看郁璃，“我话尽于此，剩下的你们看着办吧。把药还我可以，反正钱我是不会退的，出了500贯的是你们，又不是我。”
说完陈金一脸傲慢地看着周敬止和郁璃。
“我。。。觉得。。。。掌柜说的很有道理。我也觉得还是让苏少卿把药卖了才是对我们都有利的。”
从“有几分道理”变成了“很有道理”，陈金知道自己已经说服郁璃了。
“可是，先生。。。。”周敬止似乎还在挣扎。
“那你去说服他啊。”郁璃理所当然地说。
“我。。。”周敬止似乎很为难的样子，“先生，不会听我的。”
“我不管！反正你要还我钱！不然我就去找苏少卿要！”
“千万不要，先生会打死我的！”
“拍着胸脯说真药的是你！和人订立契约的是你！找我借钱的也是你。”郁璃气恼地指着周敬止，恨恨地说，“如今出了纰漏，你这也不干那也不干，你拿什么来还我钱！”
“我。。。。”周敬止被郁璃说得抬不起头来，许久，他像是下定决心似的，咬着牙说，“好吧，我去说服先生。”
“嗳～～～这才对嘛。”陈金笑了，这会是发自内心的。他知道走投无路的周敬止一定会努力把那2味假药卖出去的。他觉得他好像已经摸到了2000贯的交子了。
离开了陈金的铺子之后，周敬止一直没说话，只顾着埋头走路。
“敬止，你身上的膏药味道哪来的？太难闻了。”周敬止一向话不少，见他一直不说话，郁璃有些担心，便主动和他搭话。
见郁璃和自己搭话，周敬止勉强地一笑，从袖子里拿出了一个小香囊：“苏大哥做的药包，味道确实比寻常的膏药重些，既然演戏就得演得像些。”
“没想到你的演技真不错，莫说陈金了，连我差点被你骗过了。”郁璃笑呵呵地对周敬止说，“这事成了，你可是头功。”
周敬止很勉强地对郁璃展示了一个礼节性的微笑。
郁璃不再说话，只是对他微笑。她知道他心里有话想说。
沉默了片刻。
“我知道陈金不是好人，可我没想到他居然如此厚颜无耻。”周敬止的话语中充满了愤然和不屑。
“世上有好人就会有坏人，就像光和影一样。既然有苏家兄弟和你这样的君子，那有陈金和郑平那样的混蛋也不奇怪啊。”郁璃倒是一副习以为常，不为所动的神情，“所以，我要做的就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