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管家没想到方清和会发这么大的火,吓得手足无措,恩恩啊啊的,半天说不出话来。
方清仪也没料到方清和会发火,这还有外人在呢,就算要教训家奴也得关上门吧,不然岂不是让人看了笑话,于是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袖,想提醒他注意下场合。也不知道是没懂方清仪的意思还是不想理会,方清和轻轻推开了姐姐的手,沉着脸:“你在外面打着我的名号到底还做了多少不堪之事?”
清和这家伙怎么连家丑不可外扬的道理都忘了,这是要在外人面前训奴?可自己这个弟弟是什么脾气她最清楚了,他铁了心要做的事情没人能阻止。这不,拂开了自己的手,这是不打算听自己的劝了。应该是劝不住了,方清仪叹了口气,罢了,毕竟他才是方家家主,方家的事轮不到自己个出嫁了的女儿来过问。想到这里方清仪翻了个白眼,气恼地坐在一旁一声不发。
“没。。。没了。。。。”钱管家吓得扑通一声就跪下了,“少爷,我在方家那么多年,可一向是忠心耿耿啊,不敢逾越半步。我真的就只对这丫头的娘提了少爷。”
方清仪的表情和动作被燕柔全部看在眼里,介入别人家的家事也确实让燕柔很是不自在。于是她轻轻推了下郁璃,示意她赶紧处理好这事,也好尽早离开。
郁璃明白燕柔的意思,她对围观方清和训奴也没半点兴趣,于是当下便又掏出一张交子,和先前那张一起放在桌上:“既然人已经找到,按我先前说的,我双倍还钱给你们,人我就带走了。”
“人你带走,钱不用退了,惊吓到了这个姑娘,这笔就当给她压惊。”方清和不带一丝犹豫。
郁璃没想到方清和居然变得这么通情达理好说话了:“这可是你说的,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说着便收起2张交子,塞回了自己的绣囊里。
“你真的不退钱了?”燕柔看了一眼方家姐弟,轻声问郁璃。
郁璃倒是大大方方用正常的音量回答:“既然方公子说了不用退钱,我自然是遂了他的心意,又何必和他客气呢?”
“多谢方公子了。”郁璃转向方清和道了声谢,然而燕柔并不觉得郁璃的语气中有半分感激之情。
“我们走吧。”说完郁璃便牵起二丫的手。
可二丫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怎么了?你是不是落了什么东西在这里?”郁璃不解地问二丫。
二丫拼命摇头。
“那为什么不走啊?你放心,方公子都让你走了,没人敢不让你走。就算有,还有我呢!”郁璃一脸豪气地对二丫说。
“我走了,我娘,我婶婶,还有弟弟妹妹怎么办?”二丫低眉顺眼地说。
“什么怎么办?你是怕那个人找你家麻烦?”郁璃指着钱管家,眼睛却看着方清和。
“你放心回去吧,我断然不会容人纠缠于你。”方清和明白郁璃的意思,不假思索地对二丫承诺。
郁璃对方清和报以认可的一笑,这还是郁璃进了方家之后第一次给方清和好脸色。转而柔声宽慰二丫:“你看方公子都对你保证了,你还担心什么?”
二丫继续站着不动,低着头,低声说:“我家养不起那么多人,我回去了,我娘的日子还怎么过?”
二丫的话说得很慢,声音很轻,然而这句话却震撼到了在场所有的人。
方清仪看着二丫不由动容,或许是怀了身孕的关系,如今她最是看不到年幼的孩子受苦。这孩子并不比尔萧大多少,明知道这辈子就要断送在一个贪恋幼女的老男人手里了,为了家人居然还自愿被卖。抚摸着自己腹中还没出生的孩子,她觉得自己应该为二丫做些什么,或许把她留在自己身边和尔萧做个伴是个办法。
还没等她来得及说出自己的想法,就听到郁璃掷地有声地说道:“你娘养不起你,我养你啊!”
郁璃话音刚落,二丫抬起头,一脸惊喜地看着她:“小姐,你要买我?”
“啊~~”这回轮到郁璃不明所以了,“买你?我买你干嘛?”
二丫脸上的失落肉眼可见,忽然二丫扑通一声给郁璃跪下:“小姐,求求你买下我吧!”
“哎呀,你干嘛呢!赶紧起来!”郁璃被二丫的举动吓到了,赶紧拉她起来。燕柔也赶紧来帮忙,二人合力把二丫拉了起来,扶到椅子上坐下。
只见二丫眼眶红红的,鼻尖也红红的,眼泪顺着眼角流下,布满脸颊:“小姐,我愿意一辈子给你做牛做马,你就买下我吧。我家养不起我,迟早还会再把我给卖了的。”
“你娘不会再卖你了!”郁璃一脸严肃地板起脸,“因为我不允许。”
“我二叔不在了,家里真的养不起那么多人了。”
“我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我不会让我的身边再发生因为贫穷而骨肉分离的事情!我保证!”郁璃此时一改往日的随性,神情严肃而认真,让人甚至不敢去质疑,“我一定会带着大家发家致富,让大家吃得饱穿得暖,都过上好日子。或许不能马上实现,还需要一些时日才能做到,但是我一定会做到的!我以亚当斯密(英国着名经济学,“经济学之父”,现代经济学的开山鼻祖。作者注)的名义发誓!”
之前就已经听过郁璃的这番言论了,但方清和只当是山野村妇不知天高地厚的胡言乱语。此时再次听到郁璃这番话,再看她无比认真的样子不由心中暗暗吃惊:这不是信口开河,她是认真的!朝野上下多少能人贤士尚且不敢有这样的豪言壮语,这个小女人到底哪来的自信和底气,敢做这样的承诺?她究竟是什么人?能说出这番话的绝对不是寻常之人。还有亚当斯密是谁?
“真的吗?”二丫似乎并没有完全相信郁璃,怯怯地问。
“你对江小姐就这么没信心吗?”燕柔笑着对二丫说,“那她可要伤心了,她可一直在想办法要帮你们呢。”
“不是,不是。”二丫赶紧解释,“我相信小姐。”
“那就不要多想了,和我一起回去吧。”郁璃再次牵着二丫的手,这次二丫顺从地跟上了郁璃,“还有一件事,我要先说清楚。”
“什么事?”
“以后不许再给我下跪了!不然我真的要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