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魂？”天机老人嘴角一翘，小声说道，“灵魂是凡俗的说法，我们求道者称之为神魂。修为达到金丹后期，便可以探知到神魂所在，到达元婴期，神识便可与神魂结合，是为元婴。
“当两者完全结合，就能凝结成元神，而元神则是我修行中人求道长生的唯一依凭。你说，我对灵魂了不了解？”
凌闻霄点点头，表示受教，但问题是你说这么多，咱也不懂啊。
再说了：“前辈和我谈这些，有什么事吗？”
两天前两人才通过电话联系过，说好了今后桥归桥路归路，这老家伙今天就找上门来吓他一跳，这很不地道啊！
天机老人是什么身份？就是放在中古时代那也是修行界里老祖一级的大能，现在更是神仙一流的人物，没事会盯着你这个“普通人”找茬，想多了兄嘚。
不过他来这儿找上凌闻霄，也确实是有事。
半个多月前，他收下了于忠海成为天机宗的下一代传人，当时的心情还是愉悦的，连凌闻霄把天衍道人给结果了的小小仇怨都放下了，可见对于忠海这个新徒弟的天赋多么满意。
然而半个多月过去，于忠海确实展现了他在卜算一道上强大的天分，却也暴露了他在修行方面的短板。
如果从一般人的角度来看，卜算相面神马的是玄学，修炼这玩应也是玄学，既然都是玄学，以于忠海的天赋，绝对是手拿把掐两开花。
况且天机宗选择传人，本身就不太注重修炼方面的天赋，这也是为何天衍道人修炼了那么长时间，连筑基期都只是勉强达到，仍然被天机老人选为传人的原因。
可于忠海……啧啧，修炼资质实在是让天机老人有些心急。
倒不是说他一旦天赋都没有，毕竟修行时间尚短，接触修行功法才半个月时间，没入门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在其他修行门派里，能在半年内修炼出气感，两年内修炼出真气，跨入名副其实的修士行列，那都能算得上是天才。
从这个角度来说，于忠海修炼没有进展，似乎也没什么好急的。
可天机老人等不起……准确说是于忠海的年纪，让他等不起。
人年过半百身体机能早就开始逐渐下降，修炼速度慢是客观规律。
这一点天机老人原本是有心理准备的，是以在将于忠海带到深山老林之后，他拿出了不少天机宗的积累，主要就是一些如培元丹之类的恢复元气的丹药、宝材，调理这个新徒弟的身体。
此外，他还用秘法将《基础修炼心法》刻印到这个徒弟的识海，并且每天都要给他讲解修炼方面的各种注意事项。
有足够的资源打底，有名师时刻辅导，这样的条件练了半个月还没入门，于忠海的修炼天赋确实是差得可以。
若是老于年纪没那么大，慢点就慢点，关键是，现在为了保持老于的身体处在巅峰状态，天机老人每天都要给他准备培元丹药，天机宗的底蕴虽足，却也架不住这么消耗的啊。
也实在是担心迁延日久，天机老人最后还是想到了凌闻霄。
准确说是他想到了用灵气来滋养于忠海的身体，就效果来说，灵气对身体的滋养，并不一定比天机宗的培元丹药更好，但培元丹发挥作用的时间更长，没有灵气那么立竿见影。
而现如今这世道，灵气稀缺，便是天机宗的底蕴，也只能用各种丹药来替代灵气的效果。
大环境如此，天机老人能耐再大也变不出来。
最后，他还是想到了凌闻霄这里。
事实上，在第一次和凌闻霄见面的时候，他就发现了此人精神力的异常，神识几乎和灵魂完美融合，与传说中的先天道体、玄天仙躯很像。
这样的资质，只要有一部适合的修行功法，几乎可以没有任何瓶颈地修行到元神境界，因为他的灵魂性质和元神无限接近，只要神识修行到一定强度，灵魂壮大到一定程度，毫无阻碍就能凝结元神。
这也是当时在“了结因果”时，他说凌闻霄适合的缘故。
好吧，扯远了。
天机老人发现凌闻霄疑似拥有先天道体的第一时间，就明白此人为何拥有源源不断的灵气了。
作为一个已经将神识和神魂初步沟通的元婴期修士，他太知道神魂层面是有灵气的，只不过他的神识还只能在自己神魂中打转，想要通过割取他人神魂来转化灵气，还得等他修炼到元神境界才行。
所以，就目前来说，想要获得大量灵气为于忠海滋养身体，加速这个徒弟的修炼进度，只有求助凌闻霄。
对于自己的需求，天机老人也没有任何地掩饰：“我需要灵气，大量的灵气！”
“呃……”听到是这个要求，凌闻霄有些纠结，自己底牌被对方看穿就算了，估计这老爷子也不可能大肆宣扬，但问题是最近这段时间，他真的没有灵气了啊！
而且前天才和鞠友新达成了一项交易，凌闻霄的“储备”已经用光还不够，还得抽时间去给他们筹集。
现在天机老人又给下了大订单……估摸着还是不能拒绝的那种，他眼睛都直了。
天机老人懂不懂等价交换且不说，但他急着要灵气，也就意味着最近他就得去给他弄。
去哪里弄是小事，就算请假一两天也是小事，关键是一下子收割那么多灵魂，他真心做不到啊！
有了上一次东晶之行的教训，他现在都有点小阴影了。
“怎么？你不愿意？”天机老人语气很平淡，一点威胁的意味都没有。
可问题是，这神仙往他面前这么一坐，本身就是威胁，凌闻霄能有什么意见？有意见也得憋着。
遇到拒绝不了的甲方，凌闻霄只能怂一波，和他……讲道理！
“不是晚辈推诿，实在是转化灵气负担太大……”
天机老人听着听着就皱起了眉头，他不是不相信凌闻霄的说法，只是，他实在太好奇了：“你说迄今为止，短短两年时间总共转化了十块灵石的灵气？”
“是！”凌闻霄弱弱地回答道，“有什么问题吗？前辈？”
“问题？问题大了！”天机老人用一种无知者无畏的眼神看着凌闻霄，“你可知道神魂是什么？你那么频繁收割别人的神魂，用自己的神魂转化灵气，没把自己弄疯了都算幸运了！”
说到这，他顿了顿，释放出微弱的神识波动，用灵视上下仔细打量了一下凌闻霄之后，才说道：“神魂是人最脆弱也是最神秘的所在，贫道也看不出你的神魂现在到底是个什么状态，不过我观你神识虚浮，精神浑噩，肯定受到了不小的影响甚至创伤。”
“啊？那晚辈岂不是……岂不是更不敢答应前辈了吗？”凌闻霄心里咯噔一声。
天机老人站起身，背负双手，摇头道：“那也未必，解决神魂问题的办法很多。”
凌闻霄一听这话立马就打蛇随棍上：“还请前辈赐教！”
请求赐教是一个方面，关键是通过这样的小试探，看看有没有和对方“和解”的可能。
天机老人那是标准的人老成精，对凌闻霄暗戳戳的想法一眼看穿，他似笑非笑地转过身，盯着凌闻霄的眼神道：“可以！”
有些话不必说得太明白，凌闻霄立刻就get到了这老神仙有“化干戈”的想法。
好吧，貌似他们之前除了天衍道人的事情之外，也没啥干戈不干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