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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怎么跟我的小侍女说话呢?不想混了?

另一边,殷九这个严厉的先生不在,同为殷大佬弟子的一人一妖就开了会儿小差。

玉恒揉着自己发酸的手腕道:“苏小哥,你跟了九爷多久了?”

苏清婉笔一顿,抬眸道:“注意你的遣词用句,我跟九爷学了快两个月了。”

玉恒苦着脸:“九爷是不是对谁都这么凶?”

简直就是魔鬼!

“严师出高徒。”苏清婉委婉的说道,“我之前的先生们也都和九爷差不多。刚才九爷那番话,我那时候常听。比这更损人自尊的话,也听了不少。”

当然,兮滕先生例外。

玉恒看向苏清婉的视线立刻充满了同情与敬佩:“你们人类世界的先生也这么可怕啊。”

苏清婉重新低下头,接着写自己的东西:“习惯就好。”

玉恒觉得自己前路渺茫,为什么人类的世界有那么多东西要学?而且他的先生还那么凶。

苏清婉对玉恒的哀叹充耳不闻。

桌子上的乐谱早就没有了金光围绕,风一吹动,乐谱翻了几页,殷九突然出现在苏清婉身后,他听了一会儿玉恒的抱怨,冷笑:“吃不了苦就走。”

玉恒打了个哆嗦:“不不不,我能吃苦。”

殷九随手摸了摸苏清婉的头顶,果然对比产生美,苏清婉从来就不会说这么多废话。

“能吃苦啊,那挺好的。我想想,你就先把这乐谱抄二十遍好了。正好练练你这乐符。”

玉恒看着自己桌子上厚厚的一本乐谱欲哭无泪。

这东西抄一遍都能用一个月了吧。

二十遍抄完了是要死妖的。

苏清婉无端觉得自己收到了玉恒火热的目光。

为什么要向她求救?

苏清婉淡定的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不想写?”殷九从架子上随手抽了一本乐谱出来翻看,抬眸间看到玉恒耸拉着脸,道,“不想写你就去外面唱吧,乐谱给你,快去吧。”

这个比抄要简单多了。玉恒愉快的接过乐谱往外走,他写的不好,唱还是会唱的。

苏清婉看着笑意盈盈的殷九,脑海里浮现出一个词——大尾巴狼。

肯定不是什么好乐谱。

苏清婉看向殷九所在的架子,这个地方,她记得放的是《醉春风》,一本人界艳曲儿的鼻祖。

“嗯?看你这样,你看过这首乐谱了?”殷九慢悠悠的晃到苏清婉面前,满脸戏谑。

苏清婉轻轻抿唇。

这厢殷九还在缠着苏清婉问她看完以后的感悟,外面的玉恒已经开嗓了。单纯的玉恒并不理解人类的弯弯绕绕的,唱得一脸的认真。

“浅酒人前共,软玉灯边拥。回眸入抱总合情,妾意浓……”

殷九站在苏清婉身后,他忽然附身将双手撑在桌面上,看上去就像抱住了苏清婉一般。

殷九在苏清婉耳边低笑。

苏清婉羞红着脸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殷九这是想捉弄玉恒还是想戏弄她?

“试与更番纵,春风玉露胜。几回暖帐红烛影,君心动……”

苏清婉实在听不下去,抬手想捂住自己的耳朵。

此等俗世的艳曲,被殷九强迫着听着,意味总是怪怪的。她的心都要从嗓子眼儿了跳出来了。

“哎呀,看你年纪小小,知道的还挺多。”殷九索性把苏清婉拉到自己腿上坐着,盯着苏清婉笑道,“做什么不听了呀,多好的曲儿。”

“主人!”

阿阴阿阳从下面跑上来,见此一个飞跳就落在了苏清婉的腿上,齐刷刷眨巴着眼看苏清婉。

“清清坏坏,偷偷和主人玩抱坐坐。”

“阿阴阿阳也想玩。”

尴尬的气氛因为阿阴阿阳的到来而被打破。

苏清婉轻舒一口气,一手一个把两个小家伙抱在怀里。原本义愤填膺的小家伙们立刻安分了。

殷九看着笑得一脸荡漾的两个小童子,感觉自己老眼要瞎了:“你们上来做什么?”

没等两个小童子开口,楼下胡知歌的声音就响了起来:“一进门就听到有人唱《醉春风》,原来是同道中妖,小兄弟,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殷九表示对这声音耳熟。

两个小童子道:“狐狸精来啦!”

楼下的玉恒被胡知歌搭了肩膀,他刚看清楚胡知歌的长相,胡知歌便已经开始称兄道弟起来,玉恒被胡知歌的自来熟弄得一愣一愣的。

殷九也想起来这就是那只不断戳他痛脚的死狐狸,他黑着脸道:“你们放他进来的?”

阿阴阿阳缩在苏清婉怀里,一副怕怕的样子。

“九爷,您宽宏大量,别怪他们了。”苏清婉道。

殷九鼻子都要气歪了。

这都反了天了。

胡知歌和玉恒探讨起了成年人的夜间话题,玉恒听完胡知歌的解释,臊得恨不得找条地缝,而胡知歌则惊奇的看着他:“你不知道啊。”

殷九带着苏清婉和两个小童子下楼的时候,胡知歌还笑得满地找牙,玉恒尴尬的站着。

苏清婉清冷的视线掠过胡知歌:“停一停,你的尾巴都露出来了,它在掉毛。”

胡知歌下意识捂住自己毛量稀疏的尾巴。

殷九拿着个小剪刀在空中比划了两下:“长痛不如短痛,爷帮你剪干净了吧。”

胡知歌抱着自己尾巴颤声道:“九爷,不劳您了。”

“不劳。”殷九斜眸正色道,“爷刚好有空闲。”

胡知歌哆哆嗦嗦的藏好了自己尾巴,他擦了擦头上冒出来的冷汗,他可是有要紧事儿的。

殷九不知从哪儿拿来磨刀石,在认真磨着剪刀。似乎胡知歌再有一句废话,他就会直接动手。

胡知歌连情绪都不用酝酿了,他声音带着惊恐:“九爷,我是来求您帮忙的。您救救我吧。”

“爷救不了,脱毛和秃头一样,是绝症。”殷九道。

胡知歌:“……”

谁说这个了!

胡知歌道:“不是啊,九爷,我店里闹鬼了啊。”

“闹鬼?”玉恒愣愣的问。

“对对对,闹鬼。”胡知歌解释起来,“你知道干我这一行的那个地方的生意都要照顾。前些日子有客人通过纸鹤从我这里定了一摞纸钱。”

“这本来也没什么,关键在于,我托飞鸟小哥送过去的时候,飞鸟小哥回头就告诉我,那里没有住宅。后来对方又催货,我问了问地址,决定自己送过去。”胡知歌越说越着急,“然后我就知道为什么飞鸟没找到了,因为那里是鬼院。”

殷九云淡风轻的道:“一个鬼院,至于吗?”

九州皇城的鬼院还少吗?

殷九懒洋洋的问:“他少给你钱了?”

胡知歌摇头:“这倒没有,每次还给不少赏钱。”

殷九挑眉:“你又没亏,不就是笔鬼生意。”

“做了笔鬼生意也不算什么,可是,九爷啊,我最近天天收到鬼院的订货,从纸钱到寿衣,甚至还有戏服和花圈。都是来自同一处鬼院。”胡知歌道,天知道他去鬼院送货的时候有多害怕,“前两天对方还说辛苦我了,以后会派马车来接我。”

殷九这才慢慢提起了兴趣:“真的来了?”

胡知歌沉重的点头,如丧考妣。

“我都觉得对方是垂涎我的美貌,想把我也变成同类,好嫁给我。”胡知歌惆怅的说道,“空荡荡的大红的马车,看着要多吓妖有多吓妖。”

“你放心,你没有美貌可言。”殷九宽慰道。

胡知歌被打击的抬不起头来,这日子过不了了。

苏清婉冷淡的道:“所以你掉毛,是因为压力太大了。凡事想开一些,这样对你的毛发比较好。”

殷九也是这样想的,只是没来得及说。一人一妖的想法不谋而合,殷九暗道:不愧是他的侍女。

“求求你不要再说我掉毛的事情了。我难道不要脸的吗?”胡知歌看着狼狈为奸的两人,很生气。

苏清婉神情冷漠:“知道了。”

殷九把苏清婉拉到怀里护着,瞪着胡知歌:“怎么跟老子的人说话呢?不想混了?”

阿阴阿阳表示没眼看:主人又开始护犊子了。

“我去煲汤。”过于火热的怀抱让人心猿意马,苏清婉急忙逃离了殷九身边,像躲瘟神。

殷九误以为苏清婉还在生闷气,他决定一会儿给苏清婉打高一点儿评价,小孩子都要哄。

他这个主人当得,可真是丝毫威严都没有。

“九爷,我错了。您就帮帮我吧。”胡知歌哀求。

殷九轻哼:“你该道歉的人不是爷,而是苏清婉。”

胡知歌痛哭流涕的冲进厨房,他特别后悔,鬼知道老不死这么宠着一个小小的人类。

“九爷,苏小哥原谅我了。您看……”

胡知歌从厨房走出来的时候,已经重拾希望了。

玉恒弱弱的发问:“真的有鬼呀?”

殷九语调凉凉的道:“不然呢?你以为鬼君的轮回楼是做什么的?”

玉恒躲到一边反思,他为什么要撞枪口?

“我是真的没胆子再去一趟鬼院了,飞鸟小哥们也不接我的生意,九爷,只有您能帮我了。”

胡知歌苦苦哀求着,殷九看了看厨房的方向,垂眸踢了踢扑到他脚边的胡知歌:“行了,怂包一个。你一个妖怪怕什么鬼。今天还有东西要送?”

“有有有。”胡知歌见殷九有了松口的迹象,急忙把背后背的包袱打开,“九爷,东西都在这里了。”

殷九扫了一眼,有女子的发簪,还有男子的束冠,衣服也各有一件:“刚死没多久的鬼魂。”

胡知歌道:“对对对,九爷说得对。一男一女。”

厨房内的苏清婉倚在窗户边看向外面。

“你知道什么内情?”殷九看了一眼她。

苏清婉道:“也不算内情。就是东城这两天刚有一对情人跳河自尽,不知道是不是他们俩。”

胡知歌道:“可能只是个巧合吧。”

“说了半天,你也没告诉我鬼院的具体位置。”殷九让胡知歌将东西打包好,“它在哪儿?”

胡知歌仔细想了想,报出来一个详细的方位。

白鹿欲言又止:“九爷,这地方……”

苏清婉转身间,余光落在殷九的笑脸上面。

“是个好地方。”殷九陷入回忆里面,“东城明月楼的旧址。爷以前常去那里看歌舞。”

他在想什么旧事呢?

苏清婉垂眸,殷九是想起了那个歌姬了吗?

“您看这多巧啊,正好是故地,您要不要再去回顾一下往昔的岁月?”胡知歌眼睛一亮,撺掇道。

殷九非常愉悦的开口:“当然要去。”

“这正好,这些东西就都拜托给您了。最好您能再解决一下鬼生意的问题,多谢九爷大恩,小的日后必将当牛做马奉还啊。”胡知歌感激涕零。

殷九笑得和颜悦色。

晚饭后,感激涕零的胡知歌抱着客人要的货,哆哆嗦嗦跟在殷九身后往鬼院走。

离着鬼院还有十来米的时候,殷九手一抬。他身边抱着阿阴阿阳的苏清婉,身后走着的玉恒都停了下来。胡知歌也想停,却被殷九扔了出去。

殷九贱兮兮的道:“相信自己,你能行的。”

胡知歌在心底呐喊:不,我不行啊。

“苏小哥,你能不能陪……”

殷九当即打断了胡知歌:“她不能。”

苏清婉笑了笑,一幅爱莫能助的无奈样子。

阿阴阿阳挥着帕子:“狐狸加油啊!”

加油个鬼啊!

胡知歌一步三抖,抖到了鬼院的红门前:“到货了!”

这个声音气壮山河,在寂静的夜里回荡着。

殷九不着痕迹的往苏清婉身边靠了一步。

鬼院内没有人回应胡知歌,院门前的两个红色的大灯笼在夜风中摇曳,风中似乎夹杂着野兽的哀鸣,又好像有人嘁嘁喳喳的谈话。

苏清婉并没有觉得害怕。殷九就在她身边,高大的身躯遮挡了一切未知的恐惧。

时间一点儿一点儿的流逝,最后风也停止了。

胡知歌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他僵硬的转头去看远处的殷九,殷九并没有过来的意思。

苏清婉的神情忽然变了。

胡知歌身旁的包袱无火自燃。

中间夹杂了噼里啪啦的好像爆豆子一样的声响。

幽蓝色的鬼火从灯笼里面散出,隐约有着年轻姑娘的笑声:“收到啦,我很喜欢,谢谢你哦。”

胡知歌下意识的回答:“不客气。”

不客气……不客气你奶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