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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嘱咐你带的信儿都带到了吗。”

“带到了,现在那两位公子正在锦绣楼等着您呢,哦,还有王侍郎府上的陆管事,我也通知到了”书童赶忙回话到,

少年嗯了一声,他放慢了脚步,路边云轩的门还关,他轻轻的叹了口气,云轩曾有他们小哥几个多少心血,如今父皇一句话:“仲针,现在你身份特殊,不要再参与民间的这些小报,免得说错了话,百姓误会导致出什么大错。”

少年赵仲针没法反驳自己的父亲,当今的宋朝的英宗皇上,但他不理解为什么自己不参与云轩了,父亲依然不许云轩经营,也不许《云摘》恢复发行,

俗话说:皇宫里面只有皇上一个男人,除了太子可以住在东宫,成年以后太子继续住皇城,其他的儿子会被封王出宫,眼下赵曙刚刚登基,还没把仲针为立太子,赵仲针被封为淮阳郡王,赵仲针没有因为自己被封为郡王特别欣喜,反而因可以住在郡王府而高兴,这样他就可以不受身在皇宫拘束,出行自由了,

搬到郡王府没两日,赵仲针就让自己的书童米蒂去通知罗凯的兄长王雱王元泽,眼下在京城李格非,还有罗凯府上的陆慎言,这些人都等着仲针带回朝廷的动向,罗凯的消息;而仲针也知道,要想知道罗凯的真实情况,朝廷之外的消息更快更准确,

沿着街道向东不远,就是锦绣楼,曾经风光无限的锦绣路,如今与京城众多酒楼没什么太大区别,除了门额上大大金字招牌,告诉人们这里曾是仁宗皇上御赐命名之外,锦绣楼已经没有往日生意兴隆,一楼大厅之中只是坐着三四桌的散座的的客人,

“郡王,您来了。”崔福看见赵仲针和米蒂走进来,习惯性的笑着称呼走上来,大厅之内为数不多的客人都好奇的抬起头,看看这个年岁不过十七八的少年,

米蒂朝崔福做了个嘘声的手势,崔福想起了仲针如今是皇子,难免会引人注意,立即明白米蒂的意思,忙说道:“公子,您约的人已经在二楼等候,您里边请。”

赵仲针匆匆上楼,身后大厅一桌客人中一年轻人向崔福问道:“掌柜,刚那位公子这么年轻,就是什么郡王啊。”

同桌的中年人说道:“吃你饭吧,你不知道京城藏龙卧虎吗,不到京城不知道官小,郡王还好,就连这锦绣路的大掌柜,都是四品侍郎官。”

崔福堆着笑过来给客人倒着酒说道:“嗨,这要是大掌柜在京城,隔些日子就弄些新菜品,各位就有口福了。”

几个人呵呵笑着,年轻客人问道:“你们大掌柜去哪了,什么时候回来。”

崔福叹气说道:“咳,打年前就去辽国了,说是给辽国的太后贺寿,然后就没回来,听说又派去高丽,反正我们王侍郎常年不在京城。”

“王侍郎,叫什么啊。”年轻人惊奇的问道,

崔福已经转身回到柜上,桌上中年客人说道“你刚从外面回京城,王侍郎就是那个在辽国太子山上修塔被辽国皇上遵称王仙人的罗凯,咱们用的香饼也是他晋香府出的,还有……”他还要往下说,年轻人拦住了他的话:“我知道了是谁了,掌柜,你们大掌柜的什么时候回来啊。”

楼下的人打听着罗凯的消息,崔福要是知道罗凯什么时候回来就好了,别说崔福不知道,此时二楼单间坐着的几个人也都焦急的谈论着,

“这,这可怎么办,要不要通知二公子。”陆慎言一边抖着手,一边在房间内来回的走着,

元泽皱着眉头:“小陆管家,你快坐下吧,来回走的人心慌。”

小陆听罢重新回答座位:“大公子,这事儿放谁身上都心慌啊,唉,二公子要是知道了,肯定心里难受。”

仲针掏出手帕擦了擦眼睛:“元泽兄,令尊那里你去通知吧,包大人去世满朝俱哀,估计很快京城百姓就都知道了,要是若无兄知道此事怕是不能安心前线。”

李格非也劝到:“我看,这事还是等若无回来再说吧,郡王,你刚说有三件大事,第二件是什么。”

赵仲针看了看几个人低声说道:“我听说朝廷派了新任的户部尚书秦敏志去了晋城。”

元泽不解的问道:“一个户部尚书去晋城,有什么问题吗。”

“元泽兄,我恐我父皇是受人唆使,眼下国库空虚,父皇之意要搞什么公私兼并,这还不说彻查地主控地,弄虚作假避税之事。”仲针忧心忡忡的说道,

“这怕什么,治理弄虚作假也是应该。”李格非问道,

元泽沉着脸,他和赵仲针一样,有种不祥的感觉:“事没什么,去的地方有问题,晋城是晋香府所在,十里八村都已经是晋香府的土地了,第一个就是晋城,恐怕不管是查地税,还是什么兼并都是冲着晋香府来的。”

仲针点点头:“这事儿,也不能怪我父皇,一国之君总要为天下考虑,我相信若无兄绝对没有欺行霸市或者坑损朝廷,只是派去的人我不喜欢,那个秦敏志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很招人烦。”

陆慎言直咧嘴:“这可麻烦了,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说郡王,你都做了王爷了,怎么不帮公子说话啊。”

仲针脸一红,这事他怎么帮,他的头上是父皇,父皇有命谁敢违背,虽然他对父皇有些事的作法也有意见,但那毕竟是自己的父亲,

王元泽撇了陆慎言一眼:“行了,你少说两句吧,要不是仲针帮忙,现在能让月下姑娘离开皇宫吗,。”

陆慎言听这话,闭上了嘴但很快又叹了口气:“月下姑娘产后身体虚弱,不知道能不能撑到公子回来。”说着眼圈一红,他急忙擦了一把眼泪,

赵仲针叹了口气:“我已经请了最好的御医,去给夫人调理,但愿他们母子平安等我若无兄长回来。”

几个人稍稍沉默了一下,王元泽问道:“仲针,第三件大事是什么。”

仲针刚要说话,听门外崔福的声音说道:“公子,你不能进去。”

“哎呀,掌柜,我有重要的事,那位王元泽认得在下,你就快去通禀一声。”一个年轻人的声音回答到,

“唉,你等着。”崔福说完,叩门声响起,

房间内的小哥几个对视了一下,王元泽说道:“崔掌柜,谁要见我。”

门吱呀一声推开,刚刚楼下一桌吃饭人中的那个年轻人走了进来,他环视了一下房间里的四五个人,冲着王元泽说道:“元泽,多年不见,你还认得在吗。”

王元泽见这人有几分面熟,见这人三十岁上下,中等身材,说话江西口音,来人又说道:“嘉佑二年我中进士,当年邸店失火我与几名考子借宿府上,那会元泽和若无还是十六七岁。”

“哦,你是,王韶王子纯。”元泽瞪大眼睛认出了眼前这个人,当年王韶是那几个人中最不显眼的一个,但是却和自己的弟弟罗凯相谈甚好,

“正是在下。”王韶拱手说道,

崔福见元泽果然认识这个人,无奈的摊了下手说道:“好吧,你们聊着,我下去招呼客人。”

元泽忙向众人引荐:“这位王子纯是我弟罗凯的好友,也是名进士。”他转头向王韶说道:“这些年兄长可否别来无恙,我给你介绍,这位是淮阳郡王;这位是李格非;这位是我弟罗凯府上总管陆慎言。”

众人一听是罗凯好友,急忙还礼说道:“即是王侍郎好友,请入座。”

王韶拱着手说道:“我赶回京城,有重要的事想找王侍郎,你们可否知道西夏起兵了,当年在延州我曾见过王侍郎,他托我游历陕西之时观察西夏河湟地区的情况,我这次回来就是想和他好好聊聊此事。”

仲针听到忙说道:“子纯来的正好,我正要说西夏李谅祚发兵之事。”

众人听说西夏李谅祚发兵,都觉得很奇怪,罗凯上次去西夏谈通商不是已经立了商榷的协议,为边境平安互通商榷不起战事了吗,

陆慎言紧张的说道:“这可麻烦了,延州等地还有二公子的茶场,这万一打起仗来,生意都没法做了。”

赵仲针拦住他的话:“陆管家就知道你家二公子的生意,我倒是觉得要是不打仗你家茶场反而未必能做生意,西夏李谅祚这次发兵,就是恼怒我大宋通商之事毫无进展,而且朝廷派人接管边境茶场,去的人提高了西夏进宋国物品的税金,还提高了售茶的价格,这下把李谅祚弄火了,这才发兵攻打宋国。”

“该。”陆慎言恨恨的说了这个字,忽然看大伙都看着自己,知道说错话了,忙改口道:“你们别误会我的意思,我说‘该’是因为该追究那接管人的责任,有个交代自然就边境太平了,大公子,您说我说的对不对啊。”

王雱点点头,他心里明白,这事儿起因都在宋英宗赵曙,可是当着仲针,就是再有怨气也没办法说什么,更何况大伙也都知道,赵仲针在对罗凯的这件事上也已经尽力了,

王韶叹气说道:“可惜王侍郎不在,要不就不用这么周折了。”

赵仲针看了看王韶,他觉得王韶似乎有很重要的发现:“子纯,你刚说王侍郎委托你什么,可与和西夏作战有关么。”

王韶点点头说道:“是啊,取西夏必先复河湟,使夏人腹背受敌,这是我这些年走遍河湟等地,观察地形,调查西夏和河湟附近吐蕃等族关系得出的结果,还有,王侍郎嘱我写一份《平戎策》,我这次回京城,就是想好好静下来,整理资料和王侍郎一起来做这事。”

赵仲针听了心中一动,王韶是人才,他的论述如果被父皇采纳,取下西夏,边境也可无忧,“子纯你尽管专心来写,对了,你回京城住在哪里。”

王韶回道:“目前住在邸店之中,等我定下具体住处便通知各位,也好和各位常联系。”

赵仲针听王韶这么说,便提议道:“子纯即是我若无兄的朋友,也便是我们大家的朋友,如果不嫌弃的话,可否请子纯先住到我府上,我们平时也可多交流平戎之策。”

王韶只是知道眼前这位是位郡王,但见赵仲针年纪轻轻,却举止谈吐不俗,心中觉得罗凯的好友自然没有太差劲的,“这,会不会太叨扰了。”

仲针摆摆手:“不叨扰,我那诺大的府宅,平日也没有什么伴儿,还盼着大伙常来常往。”

元泽忙和王韶说道:“快谢谢郡王美意。”

王韶谢过赵仲针,他光想着刚刚楼下说的,不到京城不知道官小,在京城蒙荫做王的官后代也是正常,但他此刻还不知道,邀请他前去府上的少年,是当今皇上的皇子,未来的大宋国君,

王韶说的一点都没错,西夏向北有大辽,向东有大宋,而河湟与青海一带不仅物产丰富,而且如果吐蕃和大宋联手,势必让西夏置于腹背受敌之势,这点不但王韶看到了,西夏皇上李谅祚也意识到了,

这段时间李谅祚一点都没闲着,李谅祚带领西夏大将对吐蕃开展多次战事,占领河湟与青海一带,并招抚了西域城(今甘肃定西县)吐蕃首领禹藏花麻,李谅祚一边巩固战果,一边满怀希望的积极进行着和宋国通商的事,但仁宗驾崩,英宗登基发疯整个商榷的事就悬在半截,

李谅祚派人打探罗凯的消息,知道罗凯出使辽国给太后岁贺寿去了,本以为很快罗凯就可以回宋国安心的经营西夏和宋国的榷场,却得到了让他很生气的消息,英宗不让罗凯回宋国,

接着他又听说边境榷场根本不是他想要的平等的交易,他唯一能想到的,就是文的不行就来武的,出兵给我打,

西夏这边刚刚点齐兵马,还没打呢,宋英宗就让步了,一切按照当初商议的来做,宋英宗可是有点怂,他没法不怂,他心里知道这仗没法打,自己刚刚上台要兵没兵,要将没将,国库还有那么多亏空,放着可以通商赚钱的事不做,劳民伤财打仗又没有胜算,英宗不让步也没有别的办法,

李谅祚看到宋英宗让步了,很是高兴,当下传旨在宫中摆下酒宴,和群臣庆祝,不过他心里还有些遗憾,皇后梁珞瑶悄悄的问道:“皇上如今打了几个胜仗,对宋国没出征就达到目的,怎么圣上还闷闷不乐的。”

李谅祚指着殿中的官员:“他们不知道我心里怎么想的,皇后你还不知道吗。”

梁珞瑶轻声说道:“我怎么会不知道呢,皇上一定想念那个王侍郎了,是不是,难得皇上有谈的来的人,现在他家人被宋国皇上控制,不得已出使高丽,这事怕是天下人都知道。”

李谅祚喝了一口酒,郁闷的说道:“是啊,全天下人都知道,我还知道辽国都借给我这兄长的兵,可我身为他义弟却什么事都做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