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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回到这白玉,罗凯隐约觉得这白玉也绝非一般的玉,听狄青所讲梁月下手中玉上面的字是“诣”,而狄青的这个是“武”狄青是员武将,这是巧合吗?

他想到梁月下,这种想不是爱,而是一直需要;这种需要更不是身体上的需要,而是对面对险境需要梁月下那种感知人思想能力的需要。甚至于在接受狄青赠玉的时候,罗凯的心里都是很矛盾。难道在那种情况下要告诉狄青:我是未来人;我只是偶然穿越到这里;我不知道我对梁月下的感情是不是爱情。如果他这么说了,只能说明他想死在狄青前面。更何况对于狄青来说,这是一种拿他当作亲人的认可。

他听到了狄青轻微的鼾声,难得恩师可以安睡,这段时间罗凯总见狄青辗转,却不知道他是如何能忍住伤痛,这个文质彬彬的武将,罗凯没见过狄青真实战场厮杀,却见他对病体对抗的顽强。就这么想着想着乏困,伏在桌子睡着了,梦中金戈铁马。

又是两三日,城门依然把守严密,但城里邸店依然不见动静,也没有官差前来。倒是给狄青腾了些时间调养,何里钵的用药虽说都是些调理,治疮的方子,但是针对狄青却起了大作用。狄青的背疮周边的红肿已经消退很多,起色也渐渐少了晦暗,这方子是管用,更何况停了旧药就更是效果明显的些。

罗凯安排小陆每日从外面打来饭菜,每次都要换一家吃店,每次要多打些酒回来,顺便打听些街面的情况。又安排何里钵每天只身出城三四次,每次都带着一点大包小包的东西。守城的门卫看他一次两次都仔细端详,看到三次四次眼熟就不多看,再多了又注意到他,有一次他竟跟一名守卫搭起话,扔过一壶酒,“哥儿几个天天看我,看不腻啊?来喝口暖暖身子。”

守卫看看他,何里钵先喝了一口,那守卫也冻得够呛,见他喝着没什么事,也就接过来,喝了一口。还给他笑了笑说到:“你这天天折腾什么?”

何里钵朝守卫挤挤眼故意低声说“城里有个女子,我想收了。”

守卫笑着:“兄弟艳福不浅啊。”

何里钵摇摇头:“家中还有一个啊,这不零星搬点应用之物,先在城外安置。”

守卫说到:“看你不似本县人,做什么事由的?”

何里钵从马车里拿出一壶酒,塞给守卫:“兄弟行个方便。以后哥几个的我包了。”

守卫立刻明白,何里钵是私酿米酒给县里酒楼。立刻会意的笑笑,何里钵又拿出两锭银子。

守卫揣在怀里,问何里钵:“你说那小媳妇可是真的?”

何里钵瞪着眼睛:“当然真的,要不我折腾这家伙什做什么,定安定好了,请哥儿几个喝喜酒。”

守卫嘿嘿笑着,一摆手将何里钵放了过去。

罗凯眼见何里钵这边进展顺利,再有个三五日差不多就能起身上路,现在最关心的狄青尽快恢复。

这期间又早早的让马车夫骑马带信件回汴京,报知狄青病重周口县,但信中对换药之事只字不提。到了第五日头上,狄青已经恢复很多,身上的疮渐愈。吃的也多了些,眼见形式越来越好,罗凯自是高兴,又问过何里钵守卫那几班几乎都打通了关系,摸清了班次,进出不查行礼物件,心中盘算差不多可以出城了。

四人吃罢早饭,打点行囊,招呼店家结账的功夫,掌柜来到狄青罗凯的房间。在门口敲敲门,四人停下手上正在收拾的东西,何里钵去半开,用他高大的身体挡住房门空隙问道,何人?

掌柜脸上堆着笑,何里钵见是掌柜的,说到:“银两压在柜上的是否欠用?”大掌柜说到“不欠不欠,几位大人住店蓬荜生辉,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您几位见谅,还烦请报狄大人,县太爷亲自前来拜会。”

房间中的人一愣,罗凯反映最快,给陆慎言递个眼色,小陆立即将刚刚打好的包掖好,狄青转身躺回床上。何里钵拖延时间说到:“这个,狄大人病体病中,房内空气不好,怕县太爷闻着不适......”

县令陈光从掌柜身后闪了出来,说到:“你且通禀狄大人,就说故交陈曙之弟,陈光亲自前来拜见。”何里钵见状不好接话,回头看看罗凯。罗凯点点头,何里钵让开房门,罗凯迎上去,说到:“不知道陈大人大驾光临,在下修职郎罗凯给陈大人见礼。”

别看罗凯等级比陈光低一级,况且年幼,但陈光对罗凯这个名字早就听说过,更知道他是狄青爱徒,便回礼到:“王大人的名声在外,在下有所耳闻,今日得见果然少年才俊。此番特来探访狄大人,还请王大人引见。”

罗凯将陈光请进房间,房间的药味刺鼻,这还多亏何里钵的功劳,陈光果然用袍袖遮住鼻子,四面环顾下看到病榻上的狄青,向狄青见礼。刚有上前问候,罗凯在他耳边轻声说到:“恩师病重,身上有疮已经溃烂,味道难闻,陈大人还是不要靠近的好。”

狄青背对这陈光侧躺,衣服上大片斑斑点点褐色印记,从喉咙里哼了一声,又咳嗽了几下。

陈光果然没再近前,走到桌边坐下,见小陆端过杯子上水,又人几日睡一大床,似乎没有官员的风光,显得寒酸落魄,暗想,狄青你倒是也有今天。

他朝罗凯说到,“既然狄大人途径此地,如何不告知本官也好接待。”

罗凯说到:“大人病体沉重,又怕这皮肤上疽疮会传染,所以,就不讨饶大人了。”

陈光说到:“迎接大人本尽职之事,狄大人这身体.........”

罗凯叹口气:“不瞒陈大人,怕是撑不了多久了。”他故意声音压得很低,似乎防止狄青听到。

陈光假意惋惜:“唉,即是如此,不便强求,不过在下仍有一请,我已经备下酒宴,请王大人到府一叙。”

罗凯知道,容不得他推却:官大一级压死人,明之陈光要下手,却不知是使的是调虎离山还是摆下了鸿门宴,他去得去,不去也得去!

一个七品的县令,会亲自来请一个八品修职郎吗?答案当然是不会;一个有杀兄之仇的人会大度大亲自来请仇人吗?当然答案还是不会;什么原因让陈光为什么亲自来,答案只有一个,就是来为狄青收尸。他要亲眼看到狄青已经倒下,然后好参上罗凯一本。

几日前陈光收到的密函中提到狄青用药是慢性,不过根绝时间推算也熬不过三五日。罗凯估计的没错,守城门严守就是冲的他们,如果狄青不是病发而亡,他们着急赶路的话,出了城就会遇到埋伏。陈光暗喜老天帮他了,这场大雪能让狄青他们多留在县城中两日,然而等了好几日,即不见狄青死讯也不见他们出城。陈光坐不住了,狄青还没死,陈光尽量收敛目光中的愤恨。再看罗凯,也的确是个十四五岁少年。这一老一少无论如何是逃不出他手心的。

罗凯说:“好啊,这一路也着实辛苦的很,多谢陈大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去啊?”

陈光说到:“就今晚,我回府准备。如何?”

罗凯高兴的说:“太好了,烦劳陈大人,我沐浴更衣好去府上。这些天实在憋闷坏了。”

陈光笑的:“这个自然不在话下。”

罗凯有问道:“这离开汴京有半月了,你这县城可否有些好玩的玩意儿?”他似乎怕狄青听见,用袍袖挡着低声的问陈光。

陈光一边的嘴角微微向上挑了一下,这及其细小的表情看着罗凯眼里,他知道自己的话起来效果。

陈光说到:“县城虽小但是玩意儿还是有的,只怕相公看惯了大场面,我尽力准备就是了。”两人会心一笑。

见陈光出了房间,何里钵侧身站在并未关严的门缝盘,看着店掌柜点头哈腰的送了县令陈光吓了楼,这才将房门关好,众人表情才放松下来。

陆慎言擦擦额角的汗:“我说狄大人,要说这何大哥这外敷药,弄的衣服这样,不是因为您拦着天天只用污这一件,早就扔了,今天还真派上用场了。”

狄青起身下了床说到:“路途之上,省事则好,万一扔出去被人捡了必然知道换了药,还是罗凯这想法周到。”

罗凯说到:“今天的确有点险,那陈光没非要看您,否则您这气色是装不过去的。”

小陆哼了一声:“他敢吗?咱大人是宰相,他是七品,大人没轰他出去就不错,还想让大人转身让他看看。”

狄青说到:“强龙难压地头蛇,这地盘上他最大,若要用强也没办法。”

罗凯一沉脸色,对何里钵和陆慎言说到:“今日安排事关重大,关系到狄大人安危,你们两个必须服从。”这几日众人见罗凯安排的井井有条,有从心里服气都称“是”。

“你们二人必须护送狄大人安全到达陈州,路上绝对不能停留,尤其荒郊野外,我尽量拖延时间。”

狄青说到:“不妥,我看那陈光不存善意,我们在此等你回来。”

罗凯说到:“师父放心,有包大人和我父亲,料想他不敢对我如何。”

狄青又说:“让何里钵跟你同去。”

罗凯一笑:“师父,你们先行,到了陈州若能见到月下姐姐,自然就一切都好办了。”

狄青沉思了一下,的确如果梁月下有他娘的本事,那么真的一切都办的多,况且耽误这么多日子,一直没有梁月下的消息,狄青心中也是焦急。

罗凯见狄青不在反对,问道:“师父,您能骑马了吗?”狄青活动活动手臂,说没问题。

罗凯对陆慎言说:“你去买些胭脂水粉,女人用的收拾。在挑身女子的衣服。”陆善言接过银两说到:“这个我在行,以前都是我为倒是为虎娘买过”罗凯看着他想笑,心说今天这是为你买的。

又安排何里钵准备好一驾马车,停在窗子下,黄昏时分,来接罗凯的轿子停在了邸店一楼正门前,有人上来请罗凯,见罗凯已经穿着官服等候。那人朝房间里望了一眼,床上躺着一人,一个年纪和罗凯差不多大的,正在熬药,还有一个大个呼呼的酣睡,看似一切在陈大人掌控之中。

罗凯大摇大摆走出邸店,坐上了去县衙的小轿

罗凯出了门,狄青和何里钵七手八脚的给陆慎言扮上,陆慎言心里叫着娘,手头却不敢怠慢。何里钵扔下根绳子,狄青先下去,之后又把哆哆嗦嗦的陆慎言顺下去。收好绳索,关好窗,将床上能团的被褥团成隐约从门外看似有人酣睡状。之后从大摇大摆的走到楼下,一边走一边哼唱:“十八新娘八十郎,苍苍白发对红妆。鸳鸯被里成双夜,一树梨花压海棠......”一副出门寻欢状。

走出邸店正门,转个弯快步到后巷,单骑一马朝城门方向而去,狄青扮青衣小帽马车夫头发蓬乱,小帽戴的低些,自然看不清刺字,他坐在驾辕后的驭位,车厢里面坐了个假娇娘。

走到城门正是常认识的几个守卫,见何里钵跟着一马车后,抬手示意马车停下。撩开车帘子朝里看一眼,陆慎言忙用袍袖一掩脸,“呦”的一声做娇羞状。这小陆本年岁不大,扮上女相还真有几分姿色,再加上天黑看不真照,守卫哄笑起来。何里钵提马上前,从马车后面抱出一坛好久,又塞了几两银子嬉笑着说到:“官爷们辛苦,就当喜酒先喝着。”守卫笑他道:“**苦短,赶紧放行。”一挥手,三人毫不费力出了周口县城。

走了一小段路狄青与何里钵便停住马,他们整整行囊背在身上,然后将马与车辕分开,弃了车厢。留下两匹马,狄青一托,何里钵一拽,将陆慎言拽到何里钵马上,狄青独自骑一匹快马。他对何里钵说到“你们回去接公子,我等你们”。何里钵说到:“公子有嘱咐,出了城若有人追来更是危险,要我护送狄大人先到陈州。”狄青回头看看县城方向:“如果走夜路,不休息,明日上午就能到宛丘陈州州府了。”

“大人,出发吧!”何里钵再次请求狄青。他没看到狄青看着周口县的方向已经泪光涌动。再怎么说罗凯也是十四五的孩子,除了不舍还有担心。

陆慎言说到:“狄大人,公子说了,让咱们一到陈州就给京城送信。这公子现在名气这么大,那陈县太爷也不敢对公子如何。”

狄青想了想,这到也是,最多罗凯也就是被软禁两日,一到陈州就派人接罗凯,陈光也不敢不放人。更何况当朝哪个敢惹包拯。

想到此,一咬牙,说到出发。何里钵对陆慎言说到,“你可抓紧了”小陆问听,赶紧揽住了何里钵的腰,只见何里钵夹马提缰,一挥鞭。月色下旷野中,两匹快马夜路疾行朝宛丘而去。

命运在此画上一道分割线,或者罗凯前世不是身怀绝技医生,或者他不是带着一身武艺穿越来的特种兵,或者他没有过多异乎常人的能力,更或者他连征战沙场的经验都有没有。但命运给了他一个好年龄好身份,让他也享受了几个月前世不曾享受的待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