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衍智回到家，先把书包给放下了，苏小霸正在收拾东西。
“小姨，她，她真的……”
苏衍智三岁的记忆早就记不清了，不过他依稀记得小时候奶奶特别讨厌他，那个家，根本就没一个喜欢他的。
爷爷可能有些怜惜他，不过到底还是不敢反抗奶奶的权威。
至于他那个妈妈，不提也罢。
“先去医院看看吧。”
苏小霸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但从之前苏爸爸的脸色看来，只怕是有些不太好。
等苏小霸和苏衍智来到医院，看到病床上那瘦的不成人样的苏妈妈，只觉得造化弄人。
此刻的苏妈妈早就出气多，进气少了。
苏小霸让小炸检查了一下苏妈妈的身体，确实很不好，已经是樯橹之末，没救了。
苏爸爸就坐在苏妈妈的病床前。
过了一辈子的人了，有恨，也有爱，如今人要走了，他倒是有些不舍了。
“小学和乐乐来了啊！”
看到苏小霸和乐乐的时候，他有些欣喜地起身，苏小霸从他的眼中看出了泪。
“爸。”
“爷爷。”
苏小霸叫爸的时候苏爸爸没什么反应，可是苏衍智叫爷爷的时候，他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哎哎！”
他一连点了好几个头。
“老婆子，孩子来看你了。”
苏爸爸在苏妈妈地耳边轻声说着，床上的苏妈妈呼吸陡然重了几秒。
她有些艰难地转头，看着苏小霸的方向，伸出手，似乎是想抓住什么。
苏小霸叹了一口气，苏衍智跟在苏小霸后面。
他觉得自己应该恨苏妈妈的，可是看着床上骨瘦嶙峋的老人，他突然就觉得恨也没有意思了。
苏衍智默默地站在苏小霸的背后，十八岁的少年坚韧挺拔，清俊文雅。
苏小霸把苏衍智养的很好，她本就心疼苏衍智，苏衍智又从小就是一个乖孩子。
苏小霸握了握苏妈妈的手，她固执了一辈子，到头来自己却是最先离开的一个。
苏小霸摸了苏妈妈的手之后，苏妈妈手并没有放下，而是朝着苏衍智伸了过去。
苏衍智犹豫了一会儿，终究还是握了上去。
“爸，苏诺呢？”
苏妈妈出了这么大的事，苏诺一直都在家里，不可能不来啊。
“别提她了。”
提到苏诺，苏爸爸脸上的表情就冷了下来。
从苏诺生下来，她就一直是他们放在心尖尖疼得女儿，就是后来苏雪出生了，那都不能撼动她的地位，结果没想到最终苏诺会变成这样。
苏诺这些年是越发堕落了，她虽然住在家里，但对家里不管不问，甚至还拿着苏爸爸和苏妈妈的钱出去鬼混。
她早就不年轻了，却依旧还是做着能嫁给有钱人的美梦。
苏妈妈拉着苏衍智的手，她的手使不上力气，有些着急。
最终还是苏衍智握住了她的手，她才安静下来。
苏妈妈混浊的眼睛一直盯着苏衍智，苏衍智觉得她好像在哭。
“她是后悔了。”
小炸的声音在苏小霸的脑海中响起来。
“她后悔对乐乐所做的一切，她也不想着弥补，但心里不好受。”
所以才想着想对这孩子作出一点补偿，然而她的身体已经不允许了。
苏小霸叹了一口气，就这么静静地看着。
苏衍智也不说话，直到苏妈妈闭上了眼睛，他才松开了她的手。
苏妈妈走了，在病床上就这么走了。
出乎意料的是，苏爸爸并没有哭。
“您要是难受就哭出来吧！”
苏小霸觉得苏爸爸心里应该是难受的，然而苏爸爸却摇了摇头。
他一辈子被苏妈妈欺压在头上，原先是恨的，结果人就这么走了，他反而就放下了。
“那您以后准备怎么办？”
苏爸爸也不知道自己能怎么办，他早就已经和那个家融为一体了，虽然家里有个糟心的苏诺，可到底好歹还有个人陪着他。
“你，你能不能以后回来看看？”
苏爸爸眼神微亮，看着苏衍智。
苏衍智看着苏小霸，他心里有些乱，但更多的还是涩涩的，有些不舒服。
“没事，只要你想做的，都可以。”
苏小霸的笑安抚了苏衍智，他点了点头，然后对着苏爸爸说，“以后我会常回去的，爷爷。”
苏爸爸眼中带着泪，说了无数个好字。
苏小霸是在苏妈妈火化的那天看到苏诺的，而此刻的苏诺已经没有当初的刁蛮任性了。
她眼神中都透着麻木，看到苏小霸的时候，忍不住嗤笑一声。
“你不是从苏家脱离出去了吗？这时候回来做什么？”
她还是不敢太靠近苏小霸，很显然，十几年前单方面的殴打她还记得。
苏小霸懒得很她说话。只是自己把手中的花放在了苏妈妈的棺材上。
“这时候要你假好心，你早干什么去了？”
苏诺讽刺地看着苏小霸，她既然这时候回来悼念妈，那时候走的倒是挺决绝的。
“是我叫小雪回来的。”
苏爸爸板着一张脸。
“爸，她都把妈气成那样了，你叫她回来干嘛？”
“把你妈气成这样的不是你吗？”
苏爸爸这话说的苏诺眼神闪烁，狠狠地瞪了一眼苏小霸。
她肯定是跟苏爸爸说了什么，不然苏爸爸不可能这么对她的。
苏小霸懒得理她。
苏诺没了吵架的人，原本打算歇了心思，结果转头一看，就看到苏小霸旁边站着的苏衍智。
她一开始没认出来，直到看到那有些相似的眉眼，她这才反应过来，这是自己的儿子。
苏诺眼神愣愣地看着苏衍智，心里酸酸的。明明是自己的儿子，却偏偏养在别人手里。
她也可以把苏衍智养的这么好。
苏衍智很厉害，就是他们小区周围，也有不少的学生都拿苏衍智当榜样。
毕竟这位从小学起就一直是第一名。
苏诺曾经在外面说过，苏衍智是自己的儿子。
然而没一个相信她，毕竟像她这样的女人，是不会教导出苏衍智这样的盖子的。
苏诺闹腾了一会儿，见没人理他，就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小姨，我们出去玩儿吧！”
从那次见过苏妈妈和苏爸爸之后，苏衍智似乎就更活泼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