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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怀山别墅区的时候,夕阳就挂在水平线上,慕煜北跟云舒夫妻两是踩着落日的余晖回到家里的。

云舒那淡雅简约的卧室内,慕煜北就坐在床边,而云舒正拿着医药箱走了过来。

“把手张开,我看看。”云舒蹙着眉望着拳头微握的男人。

慕煜北倒是挺听话的,很快就张开自己那受伤的大爪,说来有些戏剧化,就是刚刚在布诺斯那边,一路背着云舒,只顾着说话,没注意到前边伸到路中央来的花枝,眼看就要踩上,他立马就收住了脚,一时稳不住身子,险些栽倒,幸亏他眼明手快的抓住了旁边一株花卉才稳住了身子,而,没想到抓到的竟然是带着刺的玫瑰,于是爪子就这样挂了彩,但是也没说,云舒是上了车之后才发现他的爪子受伤的。

掌心里已经是一片鲜血淋漓了,刮伤的痕迹很是明显,伤口也很深,云舒小心的将他的袖子挽了起来,有些担心的望着男人那依然毫无变色的俊脸,有些担忧的开口,“伤口太深,不然我们还是去医院吧,很痛是不是?”

“没事,你清洗一下,直接上药包扎就好,我以为你都习惯了。”男人低沉的笑了笑,很是淡定。

“我是看着你细皮嫩肉承受不了,真是没用,背个人也能弄点意外出来,就不能机灵点吗?”

云舒忍不住鄙夷的瞥了男人一眼,还不知死活的扬手拍了男人的脑袋一记,弄得慕煜北没反应过来,差点往床上栽倒而去,幸亏是云舒又伸手拉住了他,然后利落的打开了医药箱,开始熟练地给慕煜北清洗伤口,慕煜北也懒得跟她计较,女人都是这样,你越是跟她理论,她就越是有千万个借口把你骂回去,他这回学聪明了。

“疼吗?拿酒精洗应该没那么疼的,你忍着点,你可以叫出来,父亲跟哥哥都没有回来,这房子里就我跟你,我自然不会笑话你。”

话刚刚落下去,云舒立马就感觉到一道阴冷的视线朝自己射了过来,定睛一看,才发现那男人正冷冷的盯着她,大有她再敢往下说,就要直接一手掐死她的冲动。

还没有人敢这么对他,这时候,慕煜北忽然觉得,此刻,他就好像就是一名小学生,而她就是那威严的老师,正尽心尽责的调教着他这个不听话的学生,这个认知让男人感到非常的不爽,但现在也只有生生的忍着,他从来都不知道自己的忍功怎么的就修炼得那么好了!

到底是习惯了这样的突发情况,处理起来也是相当的麻利有经验,这一下子就给他包扎好了。

“行了,别碰水,天凉伤口也不容易好,你自己注意点,我先下去做饭了,你自己随意看看吧,书房里有书也有电脑,你自己看着办。”云舒一边说着,一边飞快的收拾好医药箱,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都六点了,父亲他们很快就要回来了!”

……

天渐渐的黑了下来,华灯初上,繁华的街道上也开始热闹了起来。

一辆威风凛凛的…猎豹如同一股雄劲的旋风一般驶过了街道,利落的在一家金银加工小店门前停了下来,车子才一停稳,后方的车门立马就被打开了,一个身穿笔直绿色西装的高大挺拔的男子矫健的从车上下来了,宽大铿锵的步伐没有做片刻的停歇,大步的朝金银加工店走了去。

“老板,你们这里能修首饰吗?”一个低沉有力的嗓音响起,惊醒了正在翻看着首饰杂志的老板。

高大英俊的男人很快就伸手往自己的口袋里摸了去,掏出了一根手链,递到了老板的面前,“看看能不能修,断掉了。”

那老板接过手链一看,很快就点了点头,笑道,“能修!能修!不算什么难事,您请稍等一下,很快就好了!不过,这手链的接口有些特别,我不敢保证能修得一模一样,可能会有些差距的,您看?”

“快点修,别废话,用你最好的功夫,给我修好一点!”

男人有些不耐烦的回了一句,然后又禁不住伸手往衣袋里探了去,掏出了一包烟,取出了一支,又是漫不经心的燃了起来,悠闲地吞云吐雾,一边用他那深邃锐利的眼眸打量着这间首饰加工小店。

老板说着,一边将已经修好的手链递了过来,云卷大手一抓,很快就接过了手链,反复仔细的查看了一下,果然发现接口还是有些缺陷了,皱了皱眉,道,“算了,这样也行了。”

语毕,黑眸忽然又扫了橱柜里的那一大堆收拾一眼,眸光忽然一亮,便开口问道,“老板,你们这里有没有跟这条一模一样的手链?不然,相似的也可以。”

听着,那老板想了想,然后伸手往橱柜里伸手,拿出一个盒子,“一模一样的没有,相似的倒是有一条,而且是纯白金的,是加长版的蝴蝶手链,样式跟您手上的这条差不多,您可以看看,比对比对。”

云卷接过盒子,打开一看,比对了一下,倒也差不多,满意的点了点头,沉声道,“倒挺不错,一共多少钱?”

那老板一听,乐呵了,连忙笑道,“看长官这架势,铁定是买给女朋友的了,这样吧,我也给个吉利的数字好了,一起就一千九百九十九吧,这手链可是纯白金的,好几克拉呢,而且还是限量版的!”

“行了,就你这还限量版了,你倒是会做生意,你这纯白金的可别是假的,不然,你这店可就别想开下去了!都给包起来!”

云卷淡然一笑,说着,便缓缓伸手掏钱包付账了。

“当然不敢!绝对不敢给您拿假货的,我这会给您开发票,要是发现真的是假的,您随时可以过来退货!”那老板似乎有些忌惮云卷,因为他不小心瞥了云卷一下,发现他那简历上显示的。。可是不低啊!

“别废话,利索点,我赶时间,没那么多现金刷卡成不成?”

“成!成!”

于是,折腾了一番,等拿到东西重新回到车上已经是将近晚上七点了,云卷才刚刚坐回车里,坐在前方的小郭老板便疑惑的转过头望向了云卷。

“老大,您是不是要给您妹妹买首饰?云舒小姐不是不戴首饰吗?”

云卷一听,俊眉一皱,没有回话,就是睁着黑眸直直盯着小郭,小郭一阵心慌,顿时又小心翼翼的把身子收了回去。

“老大,刚刚云舒小姐来电话了,说让我们快点,他们已经做好饭等着您了。”小郭又开口说了一句。

这下子,云卷才点了点头,低沉道,“加快车速,争取十五分钟之内回到家里。”

“是!老大!”

前方的小郭先生大声的应了一声,一下子就踩下了油门,车子立刻向离弦的箭一般飞了出去!

回到家里,姚董事长跟慕煜北两人正坐在客厅内下着棋,餐桌上已经摆满了好菜,云卷才刚刚走进门,云舒刚好将最后一道菜端了出来。

“哥!你总算回来了,就等着你了,快点洗手吃饭了!”云舒微笑的望了望云卷,然后转过头朝大厅望了过去,“父亲,你们都过来吃饭吧!”

忙活了一番,一家人总算又一起坐下来吃顿饭了,晚餐以火锅为主,炒了一些简单的配菜,都是云卷跟姚董事长中意吃的。

“整火锅?不错啊!今年还没吃过火锅呢!”云卷一边擦着手,望着餐桌上的菜很是满意。

“阿北快坐下吧,是男人就别拘束,跟小云坐一起。”姚董事长指了指云舒身旁的位置,示意慕煜北坐过去,还一边给慕煜北倒酒。

慕煜北倒是挺有礼数的接过了姚董事长手里的酒瓶子,很尊敬的给姚董事长跟云卷倒酒。

云舒无奈的叹了口气,“父亲,他喝不了酒,您也别喝那么多,空腹喝酒不好,先吃点菜再喝一两杯就成了。”

边说着,还一边抬着脚在慕煜北的脚上很不留情面的跩了两下,望向他的星眸里夹着一道。告。

“喝几杯有什么,今晚大家都好不容易空闲下来,好好聚聚总得有些酒,阿北,你怎么就不能喝了?我记得你老子喝酒可是很厉害的,你没遗传他这个优点啊?”姚董事长不以为然的回道。

“喝酒伤身,父亲您也少喝点吧,我本来就不赞成我爸喝太多酒,这些年他也控制住了。”慕煜北开口回答。

“阿北,你的手怎么了?”云卷很眼尖的发现了慕煜北手上缠着绷带,诧异而关切的问道。

慕煜北很淡然的挨着云舒坐了下来,徐然回道,“没事,不小心刮了一下而已。”

云卷点了点头,“没事就好了,对了,小云,这么着急的喊我回来,有什么事情?电话里也不说清楚。”

云卷随手夹了一道菜,一边疑惑的望向了云舒。

闻言,云舒边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抬头望了望姚董事长跟云卷,正开口回答,却被身旁的男人抢先开口了。

“父亲,哥,我跟舒儿已经结婚一个多月了,我们双方的家长也都没有正式的见过面,到家里来下聘礼,爷爷奶奶还有爸妈他们商量了一下,希望能找个时间一起吃顿饭,大家也好可以互相熟悉一下,我跟舒儿商量了一下,想趁着明天大家都还有时间,不如一起去翠园吃一餐团圆饭。”

慕煜北的话一落,姚董事长顿时也点了点头,有些抱歉道,“唉,是我疏忽了,这饭当然还是吃的,也好,那明天就过去一趟吧,最近忙着也没有想太多,这舒儿一有了着落,我也想不起这些礼数了。”

……

晚饭过后,慕煜北就被姚董事长交到书房里去了,云舒收拾好了碗筷之后,跟云卷玩了一下游戏,闯了一关之后两人就没了兴致,然后便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了。

“哥,那天你去送奶奶的时候,她有没有说什么?”云舒忽然转过头望着旁边坐得笔直的云卷,有些疑惑的问道。

闻言,云卷挑了挑眉,有些奇怪的望向了云舒,“她能说什么?怎么忽然问我这么奇怪的问题?”

“没事,我就随便问问而已。”

云舒耸了耸肩,淡然回道,话一落,云卷眼前忽然出现了一张东西。

“哥,这张支票你拿着吧。”

云卷一愣,黑眸往云舒手里望了去,才发现那是一张支票,一张一百万的支票,当下就有些疑惑了,“你哪里来的这些钱,你不是都拿去买房了吗?”

“哥,这些钱我拿着也没用,是奶奶给我的,我推不掉就只能暂时收着,想着,不如给你吧,你把新房装修好一点,以后好给你跟嫂嫂结婚的时候用,反正我也不缺钱花。”

云舒睁着那清明的眼睛直直的望着云卷,心想自己算是有了归宿,而自己的哥哥却不见得过得好,这么些年过来了,她累了还可以找哥哥,找父亲,或者找朋友,可是,她却从来没有见过云卷跟他们抱怨过一句,即使是执行任务受伤了,也多半是自己承受,瞒着家里,云舒一直觉得云卷其实就是跟他们的父亲一样,是一个典型的硬汉。

“行了,别跟你哥来这一套,那是奶奶留给你的,我没有理由拿,况且,就你不缺钱?我在公司有房子分配,就算以后结婚了,家属也是要随…的,你哥都干了这么多年,家底还是有的,再者,你所谓的嫂嫂还不知道在哪里呢,以后少拿这些东西来给我看了,你自己留着吧,不管怎么样,总是要留一些备急用的,你买了那套房之后手头也没有多少的家底了,就料准你这个性格,估计也不会低头向谁开口吧?”

云卷自然是知道云舒的这点小小的心思的,不过打心眼里还是挺感动的,自己的妹妹能这般的关心自己,那他这个哥哥也算是做得值了。

“哥,行了,你不用每次总是老大人一样的给我说教,那我这笔钱算是我提前给你的嫁妆总行了吧?你不接受那就表示你嫌我给的太少了!”

云舒这次很是坚持了,她没有什么可以帮得上云卷的,现在能做的,便只有这一些了。

“我不跟你说了,先回房了,还得给我那商委打个电话交代一点事情,你也早点休息吧。”

云卷只好撤退了,他一向拿云舒没有办法,有时候,能用的招数,便只是走为上计!这一下子,留得比兔子还快!

“哥!大云!你给我站住!”云舒忍不住皱着眉头在后面大喊了一句。

然而,云卷那高大挺拔的身躯早就消失在门外了,云舒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愁眉苦脸的望着自己手里的那张支票。

其实应该早就料想到了云卷是不会收下的,但是还是忍不住想试试,同姚董事长一样,云舒现在心里就在想着,现在自己算是有了一个归宿,然而,自己的哥哥还真跟他所说的一样,还真是八字还没一撇呢,想到这里,迟疑了一下,又跟了上去,直接追进了云卷的房间里。

她可没忘记刚刚姚董事长跑进厨房里跟她说了一大堆话,都是关于她这个哥哥姚云卷的。

云舒刚刚走到了姚云卷门边的时候,刚好看到云卷那高大挺拔的身躯刚好闪进门内,正欲关上门,云舒连忙一手撑住了门板,开口道,“等等,哥!我还有点事情跟你说!你先让我进去。”

云卷那高大的身子拦在门边,双手环着胸,有些好笑的看着自己妹妹那架势,黑眸里倒是一片宠溺,低笑了一声道,“如果不是那支票的事情,我就让你进去,不然,免谈。”

云舒不禁吸了口气,暗暗的翻了个白眼,素手一收,紧紧地拉住了云卷的衣袖,一把将他扯进了房内,一把拉上了房门。

“知道了,先进去再说,这事情我早就想跟你说了!”

一进了门,云舒便径直的往沙发里走了去,而云卷则是无奈的摇了摇头,倒是非常体贴的给云舒倒了杯水过来,然后坐到了云舒的身旁。

“怎么样?想跟我说些什么?看你这样子,好像事情还不小的样子,遇到什么麻烦了不成?”云卷自己喝了一口水,一边将自己手里的一杯水递给了云舒。

云舒一手接了过来,抿了一口,然后才抬起头望着云卷,“当然是大事情,你的婚姻大事能不是大事情吗?”

此话一出,云卷便立刻皱起了眉头,有些疑惑道,“小云,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跟父亲一样婆妈了?这才嫁给阿北几天了?怎么就这副德性了?阿北给调教出来的?”

云卷的疑惑让云舒大大的不爽,伸手就捞过了身后的抱枕,朝云卷砸了去,有些郁闷道,“哥,我现在是在跟你说正事呢,你没事别老把我跟他扯一起,我现在是在跟你说话,管他什么事!”

“你之前不是也不中意为这些事情烦忧吗?怎么今天这么奇怪,竟然还主动提起这事情?之前不知道谁还跟我说不行有了媳妇就忘了妹妹呢,我现在不是正合着你的意思吗?”云卷挑了挑眉,甚是饶有兴味的望着云舒,大手很轻柔的摸了摸云舒的头,棱角分明的脸上始终挂着一丝淡淡的微笑。

云卷这话,当然会让云舒感动又觉得温暖,回之以一个新月般清淡的浅笑,沙哑的声音传来,“我倒是也想哥你真的能陪伴在我跟父亲的左右,但是,你总需要有一个家庭的,不然,你的人生就不是完整的人生了,其实,我也想了很多,想想,不管是兄弟姐妹,或者是朋友,总有一天兄弟姐妹也会各奔东西,朋友也会越来越少,还有父亲,总有一天他也会老去的,到时候,能陪伴在我们身边的,还能是谁?纵使我们以后老了,甚至有了儿女,儿女长大了,也依然还是会离开我们,这时候,能始终陪在我们身边的人,仅仅是一个人而已,那就是我们的丈夫或者妻子,其实,我一直都希望哥你能找到你自己真正的幸福。”

讲这些话的时候,云舒的语调很低,目光清和而诚恳,一大段话下来,倒是让云卷的眸光沉寂了下来。

云卷沉默了,仿佛过了很久,他才抬手,轻轻的拍了拍云舒那瘦弱的肩膀,笑得很欣慰,“小云长大了,都知道往这一方面上考虑了,然而,纵使你说得很对,但是你哥现在还很年轻,不着急这事情,你不担心你哥结婚之后就不疼你了吗?”

“哥,你别总拿我长不长大的来说事,我这是再跟你说正事呢!你就不能认真点,端正一下你的态度吗?我才不愁你有了媳妇就忘了妹呢,你也不会是那样的人,今晚父亲也跟我说了一下,我跟慕煜北这一结婚,他说他现在唯一操心的就是你。”云舒瞥了云卷一眼,淡淡道。

云卷无奈的笑了笑,“果然,我就猜到了,老头决定从你这里找突破口了,他惯用的手段,看来,这一回去,别墅的商委肯定又要找你哥去谈话了。”

“哥,其实我觉得结婚也没有多大的事情,不然,你们别墅的女先生也挺多的,你那天去文工团那边走走,看到哪个顺眼的,就直接跟人家说清楚商量一下,同意就直接订婚,直接奔民商总吧。”

舒想了想,轻声开口道,想来,她跟慕煜北不就是这样的吗?而且,也没有见得他们就生活得不好了,虽然夫妻俩都是这么相敬如宾的过着,但是至少,云舒觉得比她之前的那种单身孤零零的日子要好上很多,每天下班回家,看到有一个人在家,在你面前晃着,还觉得有些像是家的感觉。

“得了,越扯越离谱了,就巴不得把你哥打包送出门了,我现在还没有结婚的念头,再缓缓吧,你也知道,像我们这样的人,婚姻问题是一个很艰难的问题,我们家不就是有了一个活生生的例子吗?我想你也不愿意看到我有一天也成了老头的翻版例子。”

云卷说着,那深邃的眸光便凉了下来,里面已经开始弥漫着一道若有若无的嘲讽和隐忍的忧伤,胸口忽然就沉闷得很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