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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煜北并没有晚起的习惯,虽然不经常去公司,但是平日里的作息时间还是很严的,伴随着清晨的军区的起床号声响起,慕煜北也就起床了。

习惯性的做了一些晨间运动,简单的用了一些早餐,回到房间的时候,天边的太阳都已经升得老高了,女佣早就过来收拾房间了,厚厚的窗帘连同那轻轻的纱帘都被挽起了,房内顿时呈现出了一大片光明,空气很清新,浅浅的花香穿过窗子飘了进来,沁人心脾。

“少爷!”正在擦着矮桌的女佣一看到慕煜北踏进房间,便是尊敬的鞠躬行礼。

慕煜北将负在身后的双手放了下来,微抬起头望了站在不远处的小女佣一眼,继而淡漠的点了点头,提步走了进去。

“你先下去。”平淡的语气传来。

“可是桌子才收拾了一半,少爷……”

小女佣小心翼翼的开口,这慕家上上下下的人都知道少爷爱干净,见不得一点脏,虽然不敢违逆少爷的意思,但是依然还是得要确认一下。

“不碍事,下去吧,等下布诺斯来了让他直接上来。”依然还是不愠不火的语气,但却让人无法敢质疑。

“是!少爷!”小女佣恭敬的点了个头,立马收拾好东西,便悄悄朝门口走了去,而这时,迎面却碰上了一个娇柔的身子,差点把手里的东西给撞翻了。

“对不起!对不起!夫人!”没有来得及理会‘呯呯’的东西倒落声,小女佣连忙道歉。

而,很快一个很温和的声音响起,“没事,小心一点,收拾好就下去吧,我跟少爷有点事情说,记得把门带上。”

“是!谢谢夫人!”

温雅静微笑的点了点头,然后才徐徐朝房内走了去,而小女佣也很快就收拾好,安安静静的离开了。

“妈找我有什么事?今天不用去学校吗?”慕煜北徐然转过身,淡然的望着眼前的温婉夫人,伸手指了指手边的沙发,“坐吧。”

“你忘记了,现在是难得的暑假,还要一两周才开学,我啊,本来想趁着你爸爸休息想出去玩几天,谁知你们的爸爸连休息日都排满了任务,不是去哪里进行战术交流就是下连队的,眼看着,这暑假也快要结束了,就想趁着这几天,去你姐那里住一两天,我也好久没有看到曼曼了,挺惦记的,昨晚你姐打电话话给我听,说曼曼想学钢琴,于是我就琢磨着,今天陪她们母女去琴行看看,给她物色一架好的钢琴。”

温雅静一边温和的开口,一边绕了过来,在慕煜北身旁坐了下来,慕煜北很快就弯腰给她倒了一杯水。

“嗯,惦记就过去看看,看上了就给我电话,我给买下来,就当作给曼曼的礼物,告诉姐姐,我过两天会过去看看她,这两天忙。”慕煜北又给自己倒了杯水,语毕,便轻轻的喝了一口。

深深的吸了口气,温雅静玉手一抬,轻轻的拍了拍慕煜北的肩膀,语气虽然很温柔,但却伴着一些无奈,“煜儿,你心里想着什么,妈都知道,事业固然重要,但是家庭也是同样重要的,你看你,你姐姐阿兰就比大一个小时,她现在的孩子都快五岁了,而你呢,连个对象也没有,你让我们能不着急吗?还有阿雅,你们这几个孩子,都没有一个能让我跟你爸,还有你们的爷爷奶奶省心,妈老早就想跟你说了,你也知道,阿雅终究是个女孩子不是?你平日里就少安排一些活给她做了,没事让她多打扮打扮,多带她出去转转,像出席什么宴会的,都别落下她了,给她物色一个好人家,她就一根筋,想让她主动出击,想都别想了,她听你的话,你就多费心一下吧!”

不过是旧事重提罢了,慕煜北早也就听得习惯了,倒也没有多大的反应了。

“妈,这事,都不劳你们操心了,我心里都有数。”

闻言,温雅静又是无奈的一笑,“你呀,也不知道是第章几回这样搪塞我了,唉,这婚姻本是你的事情,我们也不应当过多的干预,媳妇是娶给你自己的,我们虽然急切,但是也要你能看得上眼,我跟你奶奶商量着,不如来一个地毯式的搜索,各种各样的女孩子都有,就是希望能有一个对上你的眼。”

说着,玉手轻轻下滑,又轻轻的拍了拍慕煜北那微凉的手背,“不如这样吧,你看看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回头我们都给你留意一下,这样才算有目的性的给你物色啊,给妈说说吧,你都有什么标准……”

慕煜北有些头疼的抬手揉了揉眉心,低沉的嗓音带着一丝隐约的不耐,“妈,你早点出发吧,不然我姐就要等急了,我让老王给你备车。”

“好了!知道你不喜欢听这些,唉,算了,既然如此,那我们就继续慢慢挑吧,我昨晚也跟你爸说了一下,他说会给你留意一下他那些老战友那边的情况,要是能找到一个干部的女儿也不错,不说什么门当户对的,至少教养品行都不会差的,总比电视上的那些浓妆艳抹的女人强了不是?”

毕竟也算大户人家,可以不讲究什么出身,但是还是要求品行能过关才行。

“嗯,我知道。”慕煜北应了一句,对这事情,他向来都是漠不关心的,所以温雅静也只有挫败的摇了摇头,又吩咐了几句,然后才退了出去。

能不愁吗?做父母的,到了这个年纪,就是盼望着自己的孩子们都能找到一个好的归宿不是吗?可惜,这两个孩子就是偏偏对自己的事情都不上心,就惦记着什么事业为重,孩子他爸给他们灌输的思想!

愁死她了!唉!温雅静十分的无奈,却只有叹气的份!

到底是盛夏之际,这才八点不到,太阳就已经很火辣了,若不是有几丝风飘进来,估计这空气也要燃烧起来了,忙着赶过来的布诺斯早就将自己的领口拉得大开了,满头大汗的往楼上狂奔而去。

刚刚走到门口,便发现房门大开了,站在门口往里边望去,便看到落地窗边一个清俊颀长的身影正背对着门口负手而站。

“早上好!少爷!”布诺斯很快就打招呼。

而,布诺斯语毕良久,空气里才飘来了一个平静的声音,“来了……”

说来挺稀奇的,一连见了好几次面,云舒竟然还不知道慕煜北的名字,可能是因为不上心吧,纵使慕煜北也是难得一见的清俊男子,但云舒毕竟不是那些十八九岁清纯的小姑娘,美男,她也见多了,所以之前的几次,也都没有问慕煜北的名字,在她心里,就想着,不过萍水相逢罢了,哪里还会去留意这些呢?

而,令她没有想到是,他们之间的交集却像两条忽然失去平衡的平行线,正以一种很微妙的机缘慢慢的相互靠近了。

知道他的名字的时候,依然还是一个绚烂美丽的午后,太阳早就西偏了,浅浅的温暖的光晕很迷人,点点星光萦绕着五光十色的斑斓,柔和的清风将这炎热的暑气削弱了几分,一切似乎都很美好。

云舒就是去韦老板那里又简单的点了一份炒饭另加一杯柠檬C便解决了午餐问题,这段时日因为是刚刚接手了这边的工作,要做的事情还是很多的,且不说在陈局的带领之下跟各层领导打好关系,还有局内的那些芝麻形式主义的烂事也让她头疼。而正所谓,新官上任三把火,姚云舒也是长期混官场的人,自然也避免不了这些俗套,眼下事情很多,这几天较为关注的,就是一些陈年旧案,把它们清理出来,吩咐到各组让他们尽早想办法破案,这不,一吃完饭回来,又开始浏览那些文件了,这么一坐,又是两个小时过去了。

“姚局,莫队来了,请问要现在请他进来吗?”只听到一个轻缓的敲门声响起,一个轻灵的女声传来。

云舒不经意的从文件里抬起头,一眼便看到了站在门前的助手小茹。

“让他进来。”

很快,老莫就进来了。

“老大,这么着急找我有什么事?”老莫一身笔直的站在云舒的办公桌前,虽然平日大家都是吊儿郎当的模样,但是到了办正事的时候,可是一点都没有懈怠的。

老莫的话一落,姚云舒便是微抬着眼淡然瞥了他一眼,搁下了手中的笔,素手一伸,很快就从右手边的那一大沓文件里翻出一份文件,缓缓的递给了老莫,清淡的语气继而响起了,“这单Case我前几天就已经让小茹送过去给你了,我听说当初你也参与调查此案,可是由于之前的队长调任离职,你们又都是新手,而且此案涉及的人物很特殊,你们也提供不出什么有力的证据,长时间的搁着,也就成了悬案。”

老莫迅速的接过了文件,翻了几番,隐隐的皱起了眉头,“老大,这案子当初可是孟局让我们停止调查的,因为牵扯面太广了,而且都是将近十年的陈年老案了,要收集证据也很难的,这……”

“我不希望我当任的期间有任何的冤案跟悬案,只有破不了案子的人,没有破不了的案子!记住这一点!这个案子,交给你们组去办,三个月破案,什么牵扯面太广,有我给你们挺着,你们尽管放手去做。”云舒一本正经的开口,清冷的小脸上尽是一片平静,没有任何的波澜。

老莫抓了抓头,心知云舒的脾气,说话从来都是说一不二的,思量了一番,便也只有点头了,而也就在这时,又传来了一阵敲门声,云舒眸光一转,很快就朝门前扫了去,老莫则也是下意识的转过了身子。

只见一名清秀十分阳光的青年男子正抱着一束大大的花束立在门边,看到里面的人都在望着他,不免有些不好意思,于是便抱歉的轻点了一下头,道,“你们好,不好意思,打扰一下,请问姚云舒小姐在吗?”

云舒微微一个诧异,不经意的蹙起了眉,沉默了一下子,然后才回答,“我就是。”语毕,很快就扫了老莫一眼,继续道,“你先回去吧,时间有限,抓紧了。”

“是,姚局!”老莫敬了个礼,这才出了办公室。

“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清淡的语气响起,这才将那年轻的男子的思绪给拉了回来。

“哦,姚小姐,这是慕先生让我给您送过来的花,请您签收!”男子有些尴尬的拉回了视线,很快就走了上来,将怀中的那一大束美丽的花束递给了姚云舒。

一阵沁人心脾的淡淡兰花香立刻扑鼻而来,姚云舒星瞳微微眯起,微抬头望了过去,只见一束美丽高雅的白玉兰点缀着一些零星的浅蓝色小花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淡雅的馨香飘来,令她不禁感到一阵清爽,怔了一下,然后才接过了花束,很快就在本子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可是,慕先生?她可从来没有听说过什么慕先生的,正想开口问,但一抬头就发现那个年轻男子早就离开了办公室,轻轻地吸了口气,才徐然低下头,而很快,一张浅蓝色的卡片也映入了她的眼帘。

洁白略微带着些粗糙而修长的手指轻轻夹起那张卡片,清冷的目光淡淡一扫,龙飞凤舞的大字赫然跃于纸上:

谢谢你赠与的花——慕煜北

苍劲有力的笔锋,行云流水般的线条,毫不拖泥带水的整洁的笔画,足以见得这人写了一手好字,简单的几个字,竟然让姚云舒那淡漠的小脸勾出了一抹赞赏的淡淡涟漪,通常说,通过人写的字,有时候还可以看出一个人,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欣赏之余,幡然想到自己似乎也并不认识这个叫什么慕煜北的人,微微垂下眼帘,盯着那一行字看了良久,脑海里才浮现出了一个身影来,流光浅浅的星眸里徐然溢出了一丝柔和,幽然一笑,便将卡片随手丢在了桌子上,微低下头,轻轻的闻了一下,然后才将花束搁到了一边,又恢复了刚刚那般正襟危坐的样子,继续刚才没有完成的工作。

其实,云舒挺中意兰花的,淡淡的兰花清香盈满了一室,她觉得有那么一瞬间,她就好像站在那陵园的山间,吹着柔和的晚风,听着口琴那悠扬的声音,这个世界就变得安静纯粹了。

完成了今天的工作,从局里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华灯初上了,灯火辉煌的街头喧嚣声不断,车如流水马如龙,红绿灯处,线条一般的车子正在安静的等待着通行的一刻,沉寂神秘的星空笼罩在一片绚丽的五光十色之中,然而,不知为什么,看到这一幕幕,云舒却觉得这夜却越发显得沉寂起来了。

云舒没有开车,而是直接去了地铁站,锦阳城的地铁还是挺发达的,城北分局的不远处就有一个地铁站,而且离乔宇阳的公司也不远,乘地铁很方便,刚刚接到电话说要一起去乔家吃饭,乔宇阳还在公司里加班,云舒掂量了一下,终于还是打算去公司找他一起过去。

下班的时间虽然早就过了,但是依然还是很挤的,幸运的是这里是起始站,所以还是有空位的。

车很快就到站了,云舒一进门转身就在旁边的一个位置坐了下来,中午没有休息,所以总感觉有些疲倦了,这闷热的夏天,还是很容易犯困的,星眸轻轻的合上了,双手静静的搁在自己的双膝上,悠闲的闭目养神。

是的,一个人久了,其实很容易感觉累,不管这个人是不是坚强的人,放眼尘世,踽踽独行的人很多,离开了庇护的摇篮,所有的一切都需要自己承担,拼了好些年了,也不想去说什么成绩,她就是想找一个可以让她驻足的港湾而已。

眼睛是闭着的,但是思绪却清醒得很,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听到广播里报到站的声音,云舒也在那一霎那间睁开了眼睛,脸上的倦色还在,但星瞳却锐利清亮如昔。

森威尔集团的总部正是落座在锦阳城繁华的商业街黄金地段,森威尔是乔氏的骄傲,从乔宇阳的祖父开始,经过几代人的努力,终于跃身成为本市最有实力的大集团之一,在锦阳城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几十层的摩天大楼屹立在繁星点点的夜空下显得格外的绚丽迷人,稍稍抬头往上一看,似乎就可以感觉到那一股排山倒海的气势。

云舒很少来森威尔,若是她没记错的话,这次应该是她第章三次过来吧,都这么多年了,这些年,乔宇阳一直都在国外发展,不断地为森威尔开疆辟土,几乎都没有回总部,总部一向是由乔老把关的,可能因为感觉自己年迈了吧,索性就想休息了,所以才让乔宇阳回来接手的。

默默的收回了那清淡的眼神,正欲迎步朝门内走进去,而这时候,那抹高大而熟悉的身影已经缓缓的出现在眼前了,身边跟着一位仪表堂堂的中年男子,这男子云舒还是认识的,之前见过几次面了,正是乔老之前的贴身秘书,徐海,乔老这么一退下来,徐海自然也就成了乔宇阳的首席秘书了。

“云舒小姐,您来了!”徐海很快就留意到了迎面走来的云舒。

云舒礼貌的点了点头,算是回礼了,轻盈的步伐很快就迎了上来,淡淡星眸里溢彩浅浅,轻轻的扫了一脸严峻的乔宇阳一眼,沙哑而清凉的嗓音响起了,“以为你还在忙着,正想上去,工作都完成了?”

乔宇阳的脚步略微慢了一些,漠然转过头望了望姚云舒,随意的应了一声,“嗯,不完也不差这一点时间,走吧。”

云舒淡然一笑,很快就跟了上去,微凉的指尖缓缓的朝那只温暖的大手的掌心搭了去,小心的牵着他,清丽的容颜上清冷的气息还在,但分明已经染上了一丝柔和,在他面前,她不需要刻意做一个坚强的女人,因为在她眼里,他永远是那个能为她遮风挡雨的大哥哥。

“我们先去商场逛一圈吧,我想给伯父伯母带一些礼物,好久没有过去看他们了,总不能两手空空的过去。”

云舒虽然不会刻意的去讨好谁,但是该有的礼数还是懂的。

“不用麻烦,他们也不在意这些,下次再送也一样。”乔宇阳低沉的嗓音传来,带着一丝劳累,这几天一直都在适应新的环境,一大堆的事情等着自己去做,日不休夜不眠的,难免有些熬不住了。

云舒微抬起头,没有错过他那有些涨红的疲倦的双眸,心底不免划过了一丝浅浅心疼,终于也没有坚持,只是静静的拉着他,顺着他弯腰打开的车门,往车里坐了去。

“无需太劳累,工作是永远也忙不完的,累垮了,吃亏的是你自己。”平静的声音响起,关切的韵味有些浓郁。

乔宇阳并没有回话,深沉的眼眸淡然望了云舒一眼,又将视线收了回去,许久,他才低声回了一句,“谢谢。”

很客气的语气,不管他是有意还是无意,听在云舒的耳中,她不知怎么的,竟然感到心里有些凉了起来,指尖那暖暖的温度依然还在,可是,就是有那么一瞬间,就觉得他们之间的距离仿佛天南地北一般,这种感觉让她难受得透不过气来。

而,终究,也只能浅浅的吸了口气,语气依然还是那么的平和,“你明知道,我不想从你口中听到这两个字的,宇阳……”

低垂的眸光有些落寞的落在两人牵在一起的两只手上,忽然感觉到,似乎那掌心的温度慢慢的冷却了下去,一阵淡淡的凉意袭来,让她怔了一下,连忙下意识的大力的握紧了那只大手,大力到那纤细的指尖都变得有些发白起来。

乔宇阳沉默了,任着云舒紧紧的抓着自己的手,深邃的黑眸里折射出一道复杂的流光,但很快又归于一片平静,表情依然冷冽,冷淡的视线对上了云舒那清冷的眸光,车内一时安静得很。

继而,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云舒才缓缓的别过头,往车窗外望了去。

“开车吧。”清凉的声音响起,然后乔宇阳就微微感到肩头一沉,偏过头望去,才发现,云舒已经微闭着双默默的靠在他的肩头上。

其实,很久很久之后,回忆起这一刻,乔宇阳是感觉幸福的,然而,只是……

若是珍惜,也就不会失去,也不至于,总是那样的欺骗自己,她还在……

乔家就在城南偏郊区的一处环境很好的高级别墅区,离云舒的家很远,走上一个来回车速最快也要两个小时。

等他们到达的时候,乔家的人早已经做好饭等候着了。

乔恒老总裁除了生了乔宇阳这么一个宝贝儿子,还有一个同样出色的姐姐,乔馨阳,是一名优秀的考古学家,常年在外奔波。

“小云最近工作好顺利吗?”一道和蔼的声音传来,正在低头吃饭的云舒怔了一下,缓缓抬起头,才发现对面的乔老正关切的望着她。

波澜无惊的脸上微微刷过了一道微痕,清冽的眼神溢出了些许流彩,清淡的声音染着一丝悠远,“谢谢乔伯伯的关心,我一切都好。”

乔老是一个很谦和的人,五十多岁上下,酷似乔宇阳的脸上总是挂着一副平和的微笑,深眸里总是沉淀着一种世故圆滑的深沉。

“那就好,这几年你跟小宇两地奔波,也都好久没到家里来坐坐了,你一个女孩子在外面东奔西走的,伯父还是挺挂念的,好在这次你们都回来了,以后要经常来家里坐坐。”乔老微笑道,语气十分的诚挚。

然而,乔老的话语才刚刚落下去,一道尖锐的讽刺声却立马响起来了,“哼,也不知道是不是真关心呢,还是关心的另有其人呢。”

没错了,如此讽刺的冷笑声,正是从坐在乔恒身边的那个一身雍容华贵的妇人口中吐出,她便是乔宇阳的妈妈,魏如雪,五十多岁了,保养得很好,看上去也就三十岁左右的样子,身材也很好,不难看出,年轻的时候定然是一个不可多得的美人。

“你又在胡言乱语些什么?”乔恒有些不高兴的拉下了脸,阴沉的扫了魏如雪一眼。

魏如雪不甘示弱的瞪了回去,声量也提高了,“我说什么,你自己不是心知肚明吗?还用我一一解释给你听?”

“今天是难得高兴的好日子,我不想跟你吵。”乔老深深地吸了口气,缓下了声音。

“哼,他们还不知道那些丑事吗?你还害怕我掀了你的老底了?”

“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懒得跟你计较,来,小云,多吃点菜,乔伯父特地吩咐厨房做的,你比上一次回来又瘦了不少。”乔老漠然望了魏如雪一眼,便伸手指了指其中的一盘菜,笑道。

“比自己的亲生女儿都还亲呢!”讽刺的韵味愈发浓郁了起来。

“够了!一天到晚发什么疯!连吃顿饭也不让人安稳了吗?”乔老终于受不了的咆哮了一声,一脸的愠色。

“我吃饱了,先回去了,明天公司有早会。”自始至终都没有吭一声的乔宇阳终于缓缓的放下手中碗筷,一身冷漠的站了起来,脚尖一转,便往门外走了去。

云舒不免一阵担心,也连忙起身对两老微鞠了个躬,便匆忙的跟了上去。

车子像一道飓风一般的在宽大的马路上行驶着,车内的两人都默契的没有说话,云舒悄然偏过脸,一眼就看到了乔宇阳那张阴沉的俊脸,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终于,仿佛过了很久,还是云舒首先打破了这般可怕的沉寂。

“我们去找个地方吃饭吧,晚饭你还没吃几口。”清凉嗓音虽然沙哑如昔,但是却带着淡淡的温暖与关切,清冷的眸光伴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柔和。

乔宇阳并没有回话,锐利的鹰眸一直紧紧的锁着前方的道路,车速也慢慢的加大了,浑身沁出了一分疏离的冷漠,疲倦的双眼里闪烁着隐藏不下去的沉郁。

这一幕,让云舒看着很是心疼,纤细的素手轻轻的拉了拉他的衣角,清凉的嗓音变得有些低沉了,“不要太担心,我相信伯父伯母一定会和好的。”

“我不饿。”乔宇阳低沉的回了一句。

之后,车里又开始沉默下去了,晚风不断从车窗入侵进来,只穿了一件薄薄的浅蓝色衬衫的云舒难免感觉到有些冷了,不禁轻轻的环住了自己的双臂,幽深的眸子一转,清淡的视线便落在了车窗外那漆黑斑驳的不断后移的黑影上。

“我们结婚吧,宇阳……”似乎考虑了很久很久,云舒终于开口了,低哑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明天我们一起回去看看我父亲,趁我哥过段时间刚好休假回来,我们就结婚吧,好吗?”

“我不年轻了,这次父亲插手将我调回了A市,就是希望我能呆在他的身边,父亲虽然答应不干预我的事情,但是心里也希望我们能早日完婚,我不想勉强你,如果你还想再过几年,也许我还能等,可是,我不知道还能不能坚持下去,我一个人真的很辛苦,我没有多少个十年的,我不想再继续漂泊了。”

语气很淡,有些微弱的凉意,清凉的星瞳里明明应该有一些憧憬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云舒说这话的时候,竟然心底有些落寞,隐隐约约的藏着一丝微弱的不安。

云舒一直都承认,她不是一个善于经营感情的人,所以,在他面前,她总是小心翼翼的,在她的生命里,唯一让她偶尔停下前行的脚步栖息一下的,便只有身边的这个男人,她也不知道所有的一切值不值得,因为,在她的心里,感情,无关值与不值,只有愿不愿意,她愿意等,愿意关心,愿意心疼,仅仅是因为身边的这个男子,曾经给过她温暖。

当然没有出乎她的意料,乔宇阳依然还是沉默了,冷峻的表情没有一丝的改变,他的沉默,永远不会等同于默认,云舒一直都是知道的。

有点难过,但也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了,忽然就感觉胸口传来一种微微的疼痛,这次,是她第章三次跟他提起结婚的事情,第章一次,是在她二十五岁的时候,那时候,她正受伤躺在医院里,身边一个人也没有,第章二次,是在她二十六岁的时候,那一天刚好是她飞往大西洋彼岸看望他的深夜,那一夜,他发烧到四十度,她不休不眠的照顾了他一天一夜,而第章三次,便是这一次……

风越来越凉了,不断后退的街灯就好像那连绵不绝的海岸线,沁着海水的冰冷,一下子就将云舒那颗原本还有些温度的心吹凉了,乔宇阳永远不会知道,姚云舒其实每一次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就会特别的难过。

当回忆起一起走过的一幕幕,那些画面总是很清晰很清晰,然后就开始变得很模糊,就好像那投入石子的江面漾起的道道涟漪,最后,也就归于平静了,曾经的坚信与执着往往也就在这样的时刻一点一点的淡去,有时候,她想笑自己傻,但是,就是有这样的人,总以为在坚持一会儿,就可以看到阳光,其实,花开了,并不代表着就会结果的,很显然,云舒就是这样的天真的傻瓜,等待,再等待……

“我们认识二十多年了,宇阳,不要以为我不了解你,有的时候,人不能总是这么固执,不然,受伤的,是你自己,一个人真的很累,每次感到累的时候,就希望你能陪在我身边,两个人一起承担总会轻松一点,不是吗?”

云舒那沙哑的声音显得有些低沉了,所有的情绪都隐藏在深瞳的最深处,平静无波的眼眸淡淡的扫了一眼乔宇阳那张英俊的脸庞,昏暗的路灯光偶尔洒在那张清冷如霜的容颜上,没有人可以看见她脸上那抹一闪而逝的惆怅。

“你要回公寓还是哪里,我送你回去,已经很晚了。”所有的问题,最终也就是化为这么一句话。

云舒悄悄的别过头,淡漠的眼神幽幽的望着车窗外,有那么一瞬间,就仿佛这个夜都静止了,眼前呈现的,是无边的黑暗……

而,终于也只能黯然一笑,语气虽然冷清,却带着一如既往的关切与淡淡温暖,“不用了,你把车子靠边停下就好,我自己坐地铁回去,你看着也挺累了,回去早点休息,冰箱里应该还有速食面包,要是饿了就自己热一热将就着吃吧,我还得回局里拿些东西,离你那边很远,我自己过去就可以。”

闻言,乔宇阳终于漠然转过头,望着一脸平静的望着窗外的女子,黑眸里似乎有一道微光掠过,低沉的语气响起,“天已经很晚了,也不差那一两个小时,你在哪个局任职?”

他的坚持还是让她有些动容的,她本不是一个容易感动的人,但是,有的时候,就是在他的面前特别的容易感动了,她不知道是不是每个女子都会像她这样子。

“不用了,我坐地铁一样方便,我就在城北区的分局任职,离公寓很近,你早点回去休息吧。”云舒说着,淡淡的扫了乔宇阳一眼,继而又望了望窗外,然后便指着前边的某一盏路灯,低声道,“就在那里停车吧。”

乔宇阳又淡然的望了云舒一眼,偏过头,沉默了一下,然后才缓缓的慢下了车速,很快,车子就靠边停了下来。

“你……也早点回去,今晚……”乔宇阳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是阴暗的眸子闪烁了几下,终于也还是没有开口。

而云舒也是缓缓的推开了车门,下车去了。

“嗯,我知道,开车小心些。”

“嗯。”最后应了一声,高级跑车又像离弦的箭一般,飞快的驶离了原地,在云舒那凄冷的眸光中渐渐的远去了,最后消失在一片凄迷的五光十色中。

夜更凉了,一阵晚风扫过,浅蓝色的薄薄的衬衫根本没有办法抵挡住这种寂寞的微凉,淡淡的将那清冷的视线收了回来,习惯性的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才发现,时针已经指向了九点,还不想太早回去,到底是习惯了晚睡的人。

徐然转过身,平静的眸光幽然扫了周围一圈,来来往往的行人并不多,绚丽迷人的灯光将整个冷寂的夜空照得通明,繁华的大都市最不缺少的,当然就是灯了。

云舒四周环视了一圈,乍然发现周围的景物有些熟悉,眼前就是一条宽阔静谧的大江,左边有跨江而过的宏伟的大桥,寂静的江面波光粼粼,折射出一片美丽迷人的倒影,对面则是一座别致的水上娱乐城,远远望去,像一只张开翅膀的老鹰,正伏在江边饮水一般,七彩琉璃的灯光将这座娱乐城修饰得愈发的神秘而深沉,连着两旁那明暗不一的灯光,这座豪华的水上娱乐城显得格外的引人注目。

微微低下眼帘,思量了一番,便提步往江边走了去。

江堤被修建得很好,略微高过腰的大理石扶栏,光洁的青砖石地板,左边是一级级阶梯,右边便是波澜无惊的江面,大理石长椅几步一张,稳稳的摆在阶梯上方。

江风很凉,来江边散步的人挺多的,擦身而过的,不外乎是那些年轻的小情侣,或者一家几口的,手里纷纷提着一只孔明灯,卖氢气球的阿妈顺着那江堤走廊来来回回叫卖着,这一切,都显得格外的和谐。

拖着有些沉重的步伐,云舒此刻只是想找个地方好好的坐下来,喘口气,静一静,张头一望,便挑了张靠近路灯的长椅坐了下来,有些疲惫的弯下腰,一双纤细的素手优雅的交叉搁在双膝上,微凉的江风一阵接着一阵,满头柔和秀丽的青丝便划过了肩头,清冷的容颜似乎染上了一丝朦胧,微凉的秋瞳绽放着淡淡的微光,不偏不倚,便是望着江河对面的倒影在水面上的那一道道五彩斑斓的浮光掠影。

夜凉,风凉,人凉,心亦凉……

很久,云舒就是保持着那么一个姿势,清瞳也渐渐的沾上了一些迷离,指尖处不断的传来一阵凉意,有些飘忽的感觉了,而就在这时候,不远处传来了一个声音……

“少爷,您看,从这边一看过去,就属我们的帝都最引人注目了。”

这个声音似乎有些熟悉,云舒很快就回过了神,幽瞳一闪,下意识的偏过头,往声源望了去……

只见就在自己身旁不远处的一盏昏暗而柔和的路灯光下,正伫立着一个高大挺拔的男子,一身灰黑色的休闲西装,从这个角度,只能看到他那清俊的侧脸,周身隐约弥漫着一种说不出来的淡淡温和,但似乎又有些疏离,空气里也隐藏着一股淡淡的暗香,是那种浅浅的微凉的冷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