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玉宸淡淡地看着她，“你可以留在这里。”
杨可昕登时不敢说话了。
“你们怎么会在这？”谷昙又问他们。
顾玉宸将事情大致地说了一下，死者生前接触过测录石，现在这东西又到了杨可昕手里，加上明仁街那边老是起些相关的留言，就例行请来做个调查。
谷昙眉头微蹙，“测录石现在在警局？”
顾玉宸点点头，“嗯，需要去要回来吗？”
谷昙沉吟了一下，“罢了，等需要的时候再回来也不迟。”
“那东西那么晦气，拿回来做什么？”杨可昕一想到那东西被死人拿过，就完全不想再拿回来了，等他们这语气，还打算要回来，顿时一脸嫌恶。
谷昙眉头微动，“你忘了，测录石如今和你关系甚密，这节骨眼上又出了这种事，可要小心注意。”
“谁知道那些话是不是你拿来诓我的？”杨可昕扬了一下长发。
谷昙微微笑着没再多言。
“杨可昕。”顾玉宸的语气带着警告。
“行行行，要去赶紧去。”
顾玉宸露出了一个意味不明地眼神，眉目冷淡。
摊主却一拍脑袋，“忘了问调查如何了？”
“你们要问什么？”顾玉宸主动询问。
摊主替谷昙说了一下。
“这些我倒是知道，目前的状况的确如你所说，警方的调查也陷入了僵局。”
摊主面色不大好看，也就是说，到现在为止，死者都还处于受害者的位置。
谷昙对此却不以为意，“这些问不问都无所谓，只要能知道他死亡的真相，一切就能水落石出了。”
摊主面色微微缓和，“这倒也是，就麻烦小师父了。”
很快，几人就乘车到了医院，死者的尸骨还搁在太平间，守在这里的警员显然已经接到了命令，打量了他们一眼，就跟着他们一起进去了。
太平间很冷，还带着一股子阴气，杨可昕下意识地就要抱怨，但是看到顾玉宸那比寒冰也差不多的模样，立时咽了回去，只是步履间，下意识地靠近了他。
顾玉宸感觉到这一点，微微皱了皱眉，没刻意避开，但也没让她再贴近。
看着面前的白布，谷昙以示尊重之后，便直接掀开了。
警员皱了皱眉，倒也没有阻止，直到她拿出了几张黄纸就要往死者身上贴的时候，才出声道，“你这是在干嘛？”
谷昙动作顿了顿，回应道，“查案。”
警员一脸疑惑，就这样看着她动作，怎么看都觉得这像是某些上不得台面的神棍作为。
他一时有些怀疑，罗队是不是被这人下了什么降头，不然怎么会派过来这么一个看起来就不靠谱的人。
因为尸骨并没有受到实质影响，他倒是睁一只眼闭一眼了，就是不知道还能折腾出什么来，总不能诈尸了吧。
就这样想着，突然就看到四方位置都贴着黄纸的死者突然弹坐起来。
除了谷昙和顾玉宸，皆是吓了一跳，摊主后退了半步，然后就被杨可昕略显尖锐的叫声给弄得瞬间没有了惧意。
警员眼睛瞪得浑大，“你做了什么？”
谷昙一脸无辜，“还没做啊。”
“……”
接着，他们就看到，死者又躺了回去。
摊主正打算问她这是不是诈尸了，见状立马松了一口气。
而在期间，谷昙已经往死者背后贴了一张黄纸，然后撕下了其他黄纸。
警员还以为他们能看出什么猫腻，结果在这摆弄半天，还不如法医的一场检查呢，不由问道，“可以了吗？”
谷昙看了他一眼，“快了。”
警员保持怀疑。
她信手取出三枚铜钱，呈三角状放在死者胸前，然后拿着金铃，轻轻一摇。
在场之人，除了顾玉宸，皆是微微恍惚了一瞬。
摇了三下以后，谷昙就把住了金铃。
忽而，众人皆感觉太平间里的温度好像又降了下来。
“玉宸。”杨可昕抖了抖。
一缕白烟凝聚在死者智商，幻化成了一道不甚清晰的人形轮廓，看上去不太凝视。
被这一幕震住了，连一向和死者打交道的警员都不知作何反应。
这道灵的意识看上去还很迷糊，谷昙手指一弹，他的眼睛顿时清明了几分。
死者大概四十多岁了，但是这道灵影看上去却比他的身体要年轻一些。
“这是在哪里？”恶灵扭动了一下并无实质的脑袋，望了一眼昏暗单调的太平间。
“太平间。”谷昙语气平淡，就这样看着他。
恶灵顿了一下，然后露出了一个略显茫然地表情，呢喃道，“我死了啊，对了，我已经死了。”
他的这句话并没有多少惊诧和不忿，像是对自己的死亡并没有多少感触一样。
这明显不同寻常，换成在场的任何一个人，如果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死亡了，绝对不可能这么坦然。
但是谷昙知道，只要不像张念或者血灵那样的特殊经历，一般人死亡之后，灵体都会自动多少减弱那点对人世的敏锐性，若不是她将他召了过来，或许懵懵懂懂地就直接进入下一世了。
不过死者的反应也告诉了她一点，他的死亡并不简单。
首先排除自杀，这是连警方都能得到的结论，其次，便是他杀，他杀死亡的人绝对不可能一点怨气都没有。
他这副样子，倒是很像自然死亡。
谷昙不敢直接下定论，看了一眼旁边一脸复杂的警员，说道，“你来问吧。”
这种事，交给专业的人来说效率更高。
警员连忙回神，“这……这是？”
“这是死者的灵体，能更加直观地还原案件始终。”谷昙如是说道。
警员不知道自己该害怕还是该惊奇，然后职业素养一上身，就露出了一个既正经又温和地表情，问道，“你还记得自己的名字吗？”
“名字？”死者茫然了一瞬，说道，“林成。”
“你好，我是警察，正在调查你的死亡事件。”这句话，警员说得尤其别扭，他压下了心里的那种异样感，尽量问得寻常，“请问你还记得事发当晚发生了什么吗？你死前接触的最后一个人是谁？”
林成沉默了一下，“石头。”
“什么？”警员愣了一下，一时没反应过来。
“测录石。”杨可昕冷不丁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