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三章我本将心向明月
女子神态慵懒地斜靠着闭目养神。
“对了，”她突然睁开了眼，坐了起来，因为想到了一件重要的事，“慕怡衣知道耶律桦在容城县吗？”
“慕怡衣策马去往容城县城门口之后，耶律桦才进了熙熙客栈。义父和耶律桦交手的时候，慕怡衣早已经不在客栈了。一个前脚走了，另一个后脚才进。”大贺完纲清瘦的脸上有一抹自信，“所以，以我的推测，慕怡衣并不知道耶律桦在容城县。也就是说，他们彼此之间应该是并不知晓彼此的行踪。”
得此消息，女子粲然一笑。
这果然是个好消息啊！
她的心里在酝酿着一个计划。
......
“有一点，我很好奇。”大贺完纲为女子轻轻地揉着肩。
“说。”
“你怎么知道慕怡衣在容城县？还在这里等她。莫非是料事如神？”
“唉。”女子轻叹一声，“说来话长。”
“洗耳恭听。”大贺完纲的手指，很是灵活，力道得当，揉捏得令人筋骨舒爽。
女子满意地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说道，“自从大贺摩彪把我从偏远的牧场带出来后，我就发誓立志一定要报仇雪恨。”
“你果然是还没放下耶律桦这位勇毅王爷。”大贺完纲阴阳怪气地说道。
“是，我就是放不下！我那么喜欢耶律桦，倘若'神女有梦，襄王无心'也就罢了，可是，他却如此残忍地对待我。即使慕怡衣已经跳崖身亡，他都不愿意接纳我。我做梦也没想到，最后耶律桦竟然罔顾他亡母的遗愿，将我扔到荒凉偏远的牧场，与我此生都不复相见。他......这般惩罚我，如此绝情！”
女子的美眸里，闪烁着一股无法遏止的怒火，咬牙切齿地叫嚣着，“我不甘心，我哪里比不上慕怡衣那个大宋女人。身在荒凉无人烟的牧场，孤独寂寞，无依无靠，终日只能与牛羊那些牲畜为伴。我做梦都希望能回到耶律桦身边。离开牧场后，我就一直密切关注着他。直到有一天夜半三更，耶律桦突然连夜策马疾驰，离开了勇毅王府，连贴身护卫都没有带。那会儿，我就疑惑，还有什么事儿值得他如此迫不及待，甚至等不了第二天清晨天亮再出发。”
“呵。只有一个可能----”大贺完纲的手，在女子的肩上继续轻轻揉捏着，“那就是慕怡衣有下落了，他要去寻。”
见女子不说话，闭着眼，一脸享受的模样，他继续说道，“于是，你便跟踪至此。慕怡衣果然没死。她进赌坊、看审案，还如此高调张扬，让人不注意到她都难呢。”
“咯咯咯咯......”闻言，女子笑得风情万种，轻轻抓住了大贺完纲的手，回转身，对上了他的眼眸，面露欣赏之意，“我就说嘛，你比你义父可聪明多了。”
女子的夸赞，悦耳动人，非常受听，像是融化了的甜甜蜜糖，粘住了大贺完纲的耳垂，再缓缓流淌直达进了他的心灵深处。
“是吗？”大贺完纲的唇角上扬，神情也变得自信，他低下头语气暧昧，“你知道吗？我就喜欢你夸奖我。最愿意听的就是你不吝的赞美之词！”
“哦？是吗？”
“欣喜若狂、甘之如饴。”
“你这么善解人意，又这么聪慧过人，可惜啊，”女子拿起大贺完纲的手，细细端详着，“可惜啊，可怜你一直被大贺摩彪压迫着，施展不了你的才华。”
“我......我......”闻言，大贺完纲内心深处的自卑感又开始作祟，他挫败地垂下了头。
“汝可取而代之！”女子盯着他，犀利的目光仿佛直视到了大贺完纲的内心深处。
“可是......”
“大贺氏部落的原首领大贺摩枭已死于耶律桦的剑下。如今，你的义父大贺摩彪掌权，管理统治着大贺氏族。只要你比你义父的手段更毒辣，处事更有能力，那么，你不但可以领导整个大贺氏部族，还可以......拥有我。”
听完女子的这番话，大贺完纲突然冷汗涔涔，只觉得脊背发凉。
说实话，这样大胆的想法，不是没有过，但自己也只是在心底偷偷地想。此时此刻，从旁人嘴里如此光明正大又理所当然地说出来，到了自己的耳朵里，不知怎的，竟然心有余悸。
“我......我......”
“怎么？”女子柳眉一竖，口气挑衅，“有贼心没贼胆吗？呵。这可是我情真意切的一番肺腑之言。”
“我......”大贺完纲结巴着嚅嗫着，忍不住缩了缩脖子，抬手擦了擦额头直冒的冷汗。
自己从小习惯寄人篱下，唯义父马首是瞻。平时大贺摩彪一个白眼冷哼，自己都要不由自主地弯腰曲背，战战兢兢老半天。
取而代之？
自己......真的可以吗？
大贺完纲突然想到了什么，神情谨慎地往门外瞅了瞅。只见门口不远处，有侍卫在轮班守卫。显然现在不是谈论这个话题的时候。万一隔墙有耳呢？
“你就不怕义父知道你有异心吗？”大贺完纲低声呵斥道，“说话还这么明目张胆。小心祸从口出。”
“我的心，本来就不在他的身上。”女子恨恨地说道，“大贺摩彪带我出偏远的牧场，是有条件的。他就是贪恋我的美貌。我们各取所需罢了。我......”
“你小声点！”大贺完纲急得捂住了女子的嘴巴，压低了嗓音警告道。顿了顿，又忍不住好奇地小声问道，“义父知道你心里还装着耶律桦吧？”
“大贺摩彪本来就知道。”女子轻哼了一声，满不在乎地说道，“那又怎样？耶律桦如此优秀，试问世间哪个女子不想嫁与他为妻？”
“优秀？”大贺完纲冷哼了一声，压低嗓音，不服气地叫嚣道，“优秀又怎样？你这分明就是在单相思！你清醒点！耶律桦根本就不喜欢你。天涯何处无芳草。天下好男儿多的是。我......”
“你们和耶律桦相比，可差得远了。”女子不愿再听下去，不耐烦地打断了大贺完纲的话。“我就是不甘心！你不会懂的！”
闻言，大贺完纲的拳头紧紧握起。嫉妒的情绪，如同海浪般将他淹没。
明知道眼前这个女人，心如蛇蝎，不会对任何人付出自己的真情实感。可是，为什么自己还宁愿沉沦其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