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一开始就知道！！！’
什么叫‘从一开始就知道’？
柳陌昕神情木然的望着玉修的脸，鼓足身上所有的力气，柳陌昕声音颤抖道：“那么……你是从什么时候喜欢她的？”
其实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玉修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忘忧的又有什么意义呢？柳陌昕自己也不知道她到底在纠缠些什么？这个问题的价值到底在哪里？可是她就是想知道，义无反顾的想知道，迫不及待的想知道。于她而言好像这是一个关乎生死的大事。
她的眼睛紧紧的盯着玉修的脸，抓着玉修手臂的两只手也比之前攥的更深更紧，甚至于她的呼吸都在颤抖。
她抬着头眼巴巴的等着玉修的回答，那一瞬间好像她的生死都在玉修的口里撑着。
然而，玉修接下来这句话无疑是将柳陌昕仅有的一丝自尊也打进了万丈深渊之中。
他道：“从我见到她的第一眼开始我就喜欢上了她。”
闻言柳陌昕猝然睁大了双眼，两只手像是触电一般从玉修的手臂上弹开。
她原本心里还存有一分侥幸，心里想着许是日久生情，甚至只是一时冲动。可是玉修他说他从见到忘忧第一眼时就喜欢上了她，所以这算什么？一见钟情吗？
她可以接受玉修是一时冲动甚至可以接受他对忘忧是日久生情，但是唯独接受不了这个。到底是怎样的一眼能让玉修仅凭一眼就能喜欢上她？
传奇画本上说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一见钟情时只觉得那是世间最美好的事情。这世间上的男欢女爱又能有多少是让对方只需一眼便能认定从此便是一生的人呢？
这原本也是柳陌昕心里最崇拜最向往的事情，总想着自己以后定然也会遇到这样一位对自己一见钟情的人。
她已经长大了，也遇到了那个让她一眼倾心的人，只是她所倾心的这个人的‘一见钟情’却不是给她而是给了别人。
给了那个让她从未放在眼里的普通到极致的那个女人——那个穿着男装整日与他勾肩搭背称兄道弟的忘忧。
柳陌昕哑然失笑，她道：“玉修，你是在羞辱我吗？”
玉修不解的望着眼前这个一脸傲气的柳陌昕。她虽然神情黯然但是却依然昂首挺胸气势上不输往日分毫。
叹了口气，哼笑一声。她道：“忘忧她有什么呀？她有什么值得你在她做这么多！”
她伸出一只手指着怀夜城的方向道：“她就是怀夜城里的一个普通人，一个普通到泥渣子里的一个人，没有灵力没有修为，还一直给你添麻烦让你整日的为她担心，你告诉我，她凭什么她到底凭什么呀？”
说着朝着面前刻着柳叶图案的檀木门上愤力一脚，因为愤怒这一脚几乎用了柳陌昕十成的脚力，那两扇木门瞬间裂开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那一声巨响让玉修的眉头猝然一紧，下意识的朝忘忧的房间望了一眼。这一眼让柳陌昕强力压制的家教和修养瞬间四分五裂，刚刚那一脚虽然踹开了门但是因为过于愤怒掌握不了分寸力度，因此她自己也是一个踉跄差一点摔了一跤，原以为玉修会上前搀她一把却没想到他下意识的反应居然是担心她那一脚会不会吵到屋内的忘忧。
这样的反应于一向自傲不可一世的柳陌昕而言无疑是极大的一种羞辱。
柳陌昕立时变了脸色，白皙的脸上蒙上一层阴暗。伸手整理了一下微乱的裙摆，又稍稍梳理了下她那头乌黑浓密的头发。
转过头看着玉修道：“你护的了她吗？风梅庄的人是不会放过她的。杀人偿命，就算你是忘川秋水的少尊主，就算灵尊长者是玄门之尊，你们也堵不住这世间的悠悠众口吧？”
柳陌昕说着又往前逼近一步，她道：“你以为给你她喂了一颗断忆草，让她把之前的事情都给忘了就没事了吗？”
冷笑一声，继续道：“玉修，你是何等聪明的一个人，怎么现在变得自欺欺人了？就算忘忧她不记得了，难不成风梅庄的人也不记得了吗？天下的人都不记得了吗？你越是想护着她你越是护不了！”
玉修神色一泠，他道：“你知道？”
柳陌昕道：“我当然知道。忘川秋水还没有到只手遮天的地步不是吗？”
玉修道：“忘川秋水从来没有只手遮天，我只是希望风梅庄能给我一点时间把事情调查清楚罢了。”
柳陌昕却道：“她杀了梅玄炯，这是无可争议的事实，有什么好调查的？”
闻言玉修话锋陡然一转，连声音都变得异常冷淡，他淡然的扫了柳陌昕一眼，道：“你是亲耳听到还是亲眼看见了？”
柳陌昕一怔。
她既没亲耳听到更没亲眼看见。
玉修道：“既是如此，还请柳姑娘，慎言！”说罢转身要走。柳陌昕急促的声音从身后传了过来。
她道：“那你身上的破灵钉呢？”
玉修猛然转身，诧异的望着她。
玉修身中破灵钉这事除了忘川秋水的人知道之外外界没有一个人知晓此事，柳陌昕恍然提起确实让他大吃一惊。
看出玉修眼中的疑问，柳陌昕道：“玉伯伯曾在我爹跟前提过一次，”顿了顿，她道：“你还记得十年前我同我爹去过忘川秋水一次吗？”
十年前？玉修自然是记得的。那时候他已经中了破灵钉，整日的在以琳泉中修灵补气。
柳陌昕同柳风尘第一次去忘川秋水时才十岁，还是一个不经世事单纯善良的小姑娘。她第一眼见到赤着上身在以琳泉中闭目打坐的玉修还以为他是个死人，差点没把自己吓晕过去。
玉修记忆力超群自然是记得的。
柳陌昕道：“玉伯伯与爹提及此事时我当时正好站在门外不小心听到了。”她上前一步道：“玉修，那破灵钉当真那么厉害吗？连玉伯伯都束手无策吗？实信长老呢？他医术那么高明也不行吗？”
玉修的回答简答干脆。他道：“若是有法子也不会等了这么多年了。”
柳陌昕却道：“既是如此，那你为何还把役灵给了忘忧？”
玉修道：“你又知道？”
这一瞬间玉修才恍然发现柳陌昕绝对不是像其他玄门世家的大小姐那样只会待在闺房里捏针绣花，或者痴迷于哪个修为高强的世家公子的春心小姐。而是一个心思缜密，满心城府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