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小雨从地上爬起来，衣襟上沾了好大一片泥土。用力拍几下却徒劳无益越拍越脏只得放弃。
转过身翻翻地上的那堆篝火，又往里加了几根柴。
洛清语看着他，半晌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是你救的我？”
邱小雨若无其事的点点头，继续往里面加了几根柴。
洛清语低声道：“为什么？”
邱小雨转过脸道：“什么为什么？”
洛清语道：“你为什么会救我？”
邱小雨反问：“我为什么不能救你？”
洛清语道：“我们……”
“我们？怎么了？”邱小雨道：“我和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
往日是无怨但是近日却不是无仇。
雁子山那次忘忧差点死在洛清语驱使的噬魂尸的手上。
她道：“雁子山那次……”
洛清语这是在提醒邱小雨。他俩之间是有近仇的。
放下手中的柴邱小雨转过头道：“洛清语，真没想到你这个人这么记仇。”
洛清语一愣：“什么意思？”
邱小雨道：“不就是给你吃了颗‘回肠散’吗？至于记到现在？”
原来邱小雨以为洛清语突然提起雁子山是因为自己给她下了回肠散那件事。
洛清语低声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邱小雨道：“那你什么意思？”
洛清语：“……”
见她欲言又止邱小雨起身将赤月剑从地上捡起来重新收回鞘中递到洛清语跟前道：“说不出来就别说了。”
接过赤月洛清语将它紧紧握在胸前。
邱小雨替她捡剑？
他居然替自己捡起了赤月！
可上一次他还分明握着赤月逼着她的喉咙！
洛清语专注的望着邱小雨，那双眼睛好像一团火能将邱小雨整个人都烧起来。
撸撸手臂邱小雨打了个冷颤，朝着那团篝火凑近了一些。
雨水顺着衣襟处滴落下来脚下被打湿了好大一片。
洛清语低声道：“你的衣服……”
邱小雨抖了抖衣摆道：“怎么了？”
她道：“湿了。”
邱小雨道：“我知道啊。”
洛清语低着头半晌从嘴里挤出几个字：“脱下来吧。”
“啊？”
“脱下来，烤一下。”
洛清语有些难为情但是还是把那句话勉强说完了。
邱小雨嘟着嘴，现在这个氛围确实有些尴尬，他做梦都想不到会洛清语待在一个山洞里而且很有可能是一整夜。
想到一整夜邱小雨突然意识到洛清语刚刚的话不失为一个好提议。深秋的天原本就很冷再加上阴冷的山洞和已经湿透的衣服，要是想熬过这一夜的话肯定十分艰难。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看这苗头应该会下一整夜。
邱小雨犯了难。
他犯难倒不是因为不敢脱衣服只是当着一个女人的面多少会有些难为情最最重要的是那个人还是洛清语。
这五年来与她多多少少交过几次手，不过似乎都没有上一次那么严重，如果不是因为当时忘忧性命垂危的话他自问并不反感洛清语。毕竟除了勉强他入主夜宿街之外洛清语并没有对他做过过分的事。
深更半夜，
孤男寡女，
还脱衣服？
他倒是无所谓，只是洛清语毕竟一个女儿家这要是传出去那还得了？
邱小雨摆摆手笑道：“算了，也不算太冷，我离火堆近点一会儿就干了。”
洛清语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邱小雨蹲在篝火边上手里拿着一根木棒拨弄着火里那几根燃的正旺的柴。
火光飞扬将他整个脸照的又热又红。
动动脚腕，洛清语觉得脚上的力气已经恢复了七八成。
一个暗影从身侧落下，邱小雨侧头一看：“怎么起来了？”
洛清语随手捡起一根柴投进那团篝火之中，轻声道：“那边有点冷。”
邱小雨嘴角边扯出一抹邪笑。
那边冷，
这边暖。
伸出一只手搭在洛清语的手腕处。他道：“嗯，没事了。最多三天又能御剑了。”
洛清语讶然：“三天？”
邱小雨道：“你以为金环蛇是什么？三天已经是最理想的状态了。算你运气好遇到了我，要是换做别人的话你就等着你们夜宿街给你收尸吧！”
洛清语喃喃自语道：“我的运气一直都很好。”
往外看了一眼，除了这个山洞里面有一团火光之外洞外皆是黑漆漆一片。除了雨水砸到石壁上时发出的‘啪啪’声之外外面可谓一片死寂。
身上的衣服已经干了大半，邱小雨坐着一团蒲苇，一腿弯曲一腿撑起一只手耷拉在膝盖上。
忽然一阵寒风从洞口处袭来夹杂着淅淅沥沥的雨滴，原本燃的正旺的火苗一下被扑灭了大半。
毫无防备洛清语下意识的要躲而邱小雨已经先她一步抬支双臂将她整个人护在了臂弯下。
当洛清语睁开眼睛时整个人愣住了。
在她从邱小雨臂弯里退出来的同时邱小雨也尴尬的缩回了手。
尴尬一笑。他道：“你刚，刚好，最好不要再病了。”
洛清语抿着嘴唇面颊绯红，低声道：“谢谢。”
邱小雨眼神飘忽不定，往日的洛清语一身朱红，赤月傍身，可谓嚣张霸道的很，却还从来没见过她这副含羞带怯的样子。
邱小雨站起来朝那堆篝火瞟了一眼，道：“我再去找点柴去。”说着就往洞外走。
洛清语叫了他一声。
邱小雨转身：“干嘛？”
洛清语指指洞外道：“外面……”
外面还在下雨啊邱小雨。
你去哪里捡柴啊？
这话是洛清语要说的，但是她没好意思直接说出口。
邱小雨拍拍脑门，笑道：“我忘了。”
洛清语被邱小雨这个呆呆的举动一下子给逗笑了。
明目皓齿，面颊如斯。
邱小雨第一次发现洛清语笑起来还挺好看。
他道：“你笑什么？”
她道：“我笑你啊！”
他道：“我有什么好笑的？”
她道：“就是很好笑啊！”
他道：“喂，洛清语！”
她道：“干嘛？邱小雨？”
他道：“不许笑了！”
她道：“好吧，我知道了。”
不知怎的，两个人居然被彼此间这种毫无营养的对话都给逗的哈哈大笑起来……
半晌，才勉强收住。
邱小雨道：“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我一开始还以为你只会打架和驱尸呢。”
洛清语反驳道：“我也以为你只会用毒呢？”
两个人都是互相瞧不上眼，互行了一礼故意道：“多谢夸奖！哈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