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报弟子抱了抱拳，“师伯，外面有人来寻一个叫白十七的人。”
白银连向众位长老辞别，“兴许是同门弟子来寻小子，来前忘了与他们说，今日天色已晚，小子这便告辞了。莹莹，我先回去了。”
“好。”
白银跟着来报弟子出门去，来到门外才发现来人并非东洲弟子，而是顾晦，他正满面带笑地看着白银，“你可算出来了，我还以为你要在这里过夜呢，边走边说。”
白银轻轻点头，与顾晦并肩走在北洲学院的鹅卵石小道上，两侧是一些低矮的树丛，晚霞正在消散，不远处有几声鸟鸣，身边偶尔路过一两位北洲弟子。现在是晚饭时间，更多的弟子都聚在用餐的地方了。
“找我何事？”白银问了一句。
他对顾晦的感觉就是他自己也说不清，顾晦是暗界的人，且是暗界六堂中金堂堂主和刑罚堂副堂主，这等身份，对暗界的消息自是掌握的极多。那么，当初屠了整个村子的人，当初杀了凌爷爷的人，那个刀疤脸，他必然是知晓的，但他不说。
“不用这么排斥我，我与你没有深仇大恨。今日你在擂台的异样，让我想起了一件事，来确认一下。你身上，有阴阳真火的种子，对吗？”
顾晦的声音很平淡，好似和一个普通对话的语气。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白银脚步不停，心中在揣测顾晦问这话是何意。
“是那就好办了，阴阳真火乃天地火灵之气的源头，是天云大陆的根基，你若是能获得阴阳真火的认可，对你的实力便有了进一步提升。”
“你这么关心我的实力？”
“毕竟你是狐族大祭司预言的大灾难，我真想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大灾难，竟让大祭司如此惊恐，以致于号召全族灭杀与你。”顾晦毫不忌讳地说。
“若我真是那个灾难，你不怕到时候我闯进暗界无辜屠杀？”
“你不是那样的人。”
“你又怎知道。”
“直觉。”
“直觉？没想到你堂堂暗界刑罚堂的副堂主也相信直觉。”白银嗤笑了一声。
“莫要小看了直觉，这世间几乎所有的行动，都掺杂着直觉的因素。直觉是个很虚无缥缈的东西，但这世间万物都遵循着一定的规律，既然有直觉这个东西在，必然与天地有关联。”
白银不置可否，兀自走路。
“喏。”
顾晦紧步跟上递过一物，白银瞥眼去看，是一土黄色的圆形珠子，其上有山石耸立，乍一看有若山岳在前，再一看又是沙海漫天，端是一个妙字。
“这是何物？”
“土行珠。内藏大量土灵之气，其上有两副海市蜃楼图，一副为山岳，一副为沙海，参透大半，你的土灵种子便可凝聚；参透其一，可四转；参透全部，土灵种子可达六转境界。”
顾晦说的风轻云淡，听在白银耳中却是嗡鸣作响，疑惑陡生，这顾晦处处念着他的好，且在暗中多有相助，他到底想干什么？
“你这么帮我，目的何为？”白银问道。
“我说过了，我就想看看千年灾难是什么样子。”
“无聊。”
白银吐出两字，并不接过顾晦手中珠子。
“人生苦短，这千年难遇的事情不多看一眼怎么能行。你也不必起疑，我这么尽心尽力地帮你并不是为了你，而是为了我能看到不一样的景色。顺便提一句，我观察你越久，越觉得你有趣，你比九大部落那些人中龙凤还要有趣。”
顾晦轻笑道，白银辨不出他这笑中几分为真几分为假，他唯一知道的是，顾晦此人，深不可测，当避而远之。
“不过呢，你的实力相比他们还差了很多，两年后的五洲大比，你恐怕要垫底。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你起步太晚，连领域也未曾构建，在东洲学院内恐怕也只是刑罚堂一类的水准。刑罚堂水准之上还有后殿的半步长老的水准。”
刑罚堂水准？半步长老水准？什么意思？
白银心头疑惑，刑罚堂水准大概是东洲学院那些建筑内守护者的弟子水准，也就是五层试炼塔的水准，后殿的半步长老水准又是指什么？
这一刻，白银顿觉得自己好像知道的越多，真正知道的就越少。
“你大概还不知道，也是，你的实力暂时未达到，东洲学院的尿性，多半是不会让你知道的。按你们东洲学院试炼塔的层级来看，刑罚堂水准就是五层试炼塔的实力，半步长老水准就是六层试炼塔的实力，试炼塔等级升到七层，才算刚入门的长老。你们东洲学院九宫九殿的长老都是七层往上的实力。”
“你现在的实力，至多五层八阶，而我见过的那些九大部落的核心弟子，全部是六层之姿。或许凭借奇宝异术你能勉强达到六层的实力，但在真正的六层实力面前，你只有防守被困的份。”
白银脚步一顿，“你说的是真的？”
“我没必要骗你，今日轩辕斩风你也见到了，灵力六转，但也不过半步六层，他若是能完整地执行完六转，也能到六层，只可惜半路被你劫走了大半灵力，虽然中洲学院那长老及时给他送了灵力，但那毕竟是来自体外，还需转化吸收，这一转化的功夫，最佳的六转时间便已经过了。”
“你修炼最快的就是木灵力吧？那也不过四转而以，更别提你那些一转二转的火水金灵力了。”
“你若是想在三年大比上夺魁，若是想在那时有足够的能力保护你喜欢的那个女孩，就接下这颗土行珠。当然，你要是只想靠自己的能力一步一步往上走，我也随你，你不后悔便好。”
白银眉头皱了又舒，舒了又皱，这顾晦的话到底能信几分？
若真如他所说，自己的实力如此之差，这四院交流岂不是个笑话？那院长刻意拿出寒冰衣来试炼，岂不是小题大做？那董长老说自己这四十个人日后或许会成为种子，岂不是无稽之谈？
这点微末实力，哪里能成为种子？
白银继续往前走，只是步子缓了下来。夕阳已经完全落下，天边一阵发白，林子的阴阳遮住小径，也盖住白银的身影。仿佛有一张大网罩在他头顶，他仿佛在一张大嘴里，或者说一个黑漆漆的肚子里，他从未真正看过这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