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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四章 翠禽小小,枝上同宿

茶小钿去哪儿了?

虽然慕容眠、李香海,乃至神将谢为霜都一致认为她不会发生意外。可偏偏事与愿违,正如柯一尘所担心的那样,茶小钿真的被人掳走了。

南都一家客栈,院子最深处的厢房里,十九爷坐在一张太师椅上,端着那根粗大的烟杆,吧嗒吧嗒抽烟,熏得满室烟雾缭绕。

沈纯岳推门进来,挥手驱散烟雾,把一个托盘放在桌上。上面是四色小菜,一份汤,一个空碗,以及满满一桶白米饭。

他拿起碗来,一勺勺往里添饭,足足把碗堆得像小山一样高。

十九爷烟杆磕在桌面上,砰砰有声。他望着床的方向,冷笑道:“茶大小姐。已经是第四天了。你要是肯跟老子说话,那就点点头,滚下来吃饭。不然老子就把这些饭菜拿去喂狗,再饿你十天。”

床上,茶小钿被倒攒四蹄,捆得严严实实。她秀发凌乱披散,嘴巴被一根麻绳勒住。听到十九爷的话,阴狠地瞪向他,目光落到桌上饭菜,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十九爷呵呵一笑,“纯岳。给她松开。”

沈纯岳上前,也不见使力,手指轻碰,绳子就自动崩断。茶小钿乍得解脱,身子一轻,一骨碌从床上坐起来。她愤愤然解下嘴上的绳子,老实坐到桌旁,一言不发开始大吃起来。

那天在街上偶遇十九爷后,她逃跑未遂,被捉了回来。

两人大吵了一架,惹得十九爷大怒,将她捆住扔在这里足足饿了四天。现在几乎连意识都要模糊了。

她心知十九爷脾气,说得出做得到。说再饿十天,那就一定再饿自己十天。好汉不吃眼前亏,暂时的退让是为了以后弄死这个老东西。于是狼吞虎咽,吃的津津有味。心里盘算只要把十九爷的消息透露出去,自然会有人来收拾他。

十九爷见她老实了,嘿然抽了口烟,“粗茶淡饭。茶大小姐还吃得惯吗?”

茶小钿嘟囔道:“马马虎虎!”

十九爷悠悠道:“你下山到如今,我们有三年没见了吧?”

“好像有,这种小事我记不清了。”

“是啊,这种小事,怎能劳动茶大小姐记住。”十九爷冷笑,“要不是后来南都传回消息,老子还真不知道你是谁!”

他一侧头,问道:“她本名叫什么来着?”

沈纯岳道:“茶云裳。”

“茶云裳。嘿!茶云裳。谁能想到,离山阴险狡猾的四当家,居然是堂堂茶家的大小姐!哈哈!咱们可都是瞎了眼呐!”

茶小钿辩驳道:“小钿是我乳名。严格来说我本来就叫茶小钿,这可不算是骗你。”

十九爷喷着烟道:“那你三年音讯全无,要怎么解释?老三人就在南都,你是公务繁忙?”

茶小钿白眼道:“我懒得理你们。尤其是你!老东西!要钱没钱,还打我骂我。我巴不得你赶紧死,好分一份离山的遗产!”

她一抹嘴,那一大碗白米饭居然已经空了。就见小钿大刺刺地把碗在沈纯岳面前扬了扬。沈纯岳无奈接过,给她添饭。

十九爷深吸了口烟,徐徐吐出,“在江湖上,你这种行为有个特定的称呼,叫做忘恩负义。”

茶小钿振振有词道:“你把我带回离山,教我武功。那都是你自愿的!我可没求你教我!”

十九爷脸色越来越沉,“说得好!那作为离山执掌戒律的当家,你说说老子现在是该清理门户,还是该给你两个嘴巴子让你清醒点?”

茶小钿一惊,一窜躲到沈纯岳身后。沈纯岳苦笑,这个举动让他十分亲切。当年小钿在离山时经常与十九爷吵架。每每十九爷发火,她都是这样拿自己来作掩护。

他随手把饭碗塞给小钿,转身安抚道:“当家的。息怒,息怒。咱们好好说话。小钿年纪小,还不那么懂事。”

十九爷怒哼一声,“不懂事?老大在这个年纪,已经是离山大当家了!”

茶小钿反唇相讥道:“所以她也跑来了南都。难道她天天给你写信,关心你过得怎么样?谁管你!”

十九爷脸一僵,怒道:“好!你不愿当离山的人,老子权当你不是人。那我问你,你学了一身本事,不想着闯出名堂,不想着振兴你们茶家,反而跑去给人当丫鬟,这又是什么说法?”

茶小钿纠正道:“我不是殿下的丫鬟,是殿下的狗。”

十九爷气笑了,“是我耳朵不好。还是你脑子糊住了?重新给老子说一遍!”

茶小钿认真道:“谁对我好,我就对谁好。殿下冒险救我,完全不求我回报。那我的命就是殿下的。”

“哈哈!”十九爷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当初要不是老子把你从勾栏里捡回来,你这小破丫头早就被人开了苞,现在不知道生张熟李接了多少客人,还报个屁的仇!现在周家人给你灌了几碗迷魂汤,你就连自己姓什么都不知道了?”

沈纯岳心一动,暗道不好。十多年前昭明太子微服私巡,和一个当时名满天下的少侠一起拐跑了离山大当家,十九爷因此一直对周皇室耿耿于怀。现在小钿又扬言要做昭明太子妹妹的狗,这实在是戳中了十九爷的痛处。

茶小钿倔强道:“你收留我,还不是看我有习武的根骨?当初青楼里那么多人,怎么你就偏偏把我带走?你教我武功,真的是没有图谋吗?还不是想让我像大当家和代春风一样,去山河局上拼命?我何必谢你?这世上只有殿下才是真的对我好。我这辈子只会跟着殿下!除了她我谁也不认!”

“放你妈的屁!”

十九爷暴跳如雷,怒火中烧,一巴掌盖下去,结结实实抽了小钿一个耳光。

啪地一声,小钿脸颊顿时肿了起来,嘴角沁出一抹朱红。可她更加倔强,反而不甘示弱地恶狠狠瞪了回去。

这时敲门声响起,门被推开,店小二进来问道:“大爷,什么事?”

原来是十九爷声音太大,惊动了外面的伙计。

说时迟那时快,茶小钿一见外人来到,噗通栽倒在地,捂着脸颊,全身颤抖起来。她再仰起脸,已是泪流满面,带着怯懦哭腔道:“我做!我什么都做!我会好好听话!求你不要再打我了!”

店小二惊呆了!狐疑地打量着十九爷与沈纯岳。

眼前少女弱不禁风,又哭得梨花带雨,分明就是流氓恶霸逼良为娼的现场。但凡稍有良知的人也不会容忍此事发生,最不济也该通知官府,唤来正义的捕快,将这屑老头绳之以法。

店小二目光游移,已经打算扭头报官去了。

十九爷到底是老江湖,临危不乱,气定神闲地掏出一锭银子拍在桌上,扭头指着沈纯岳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怒骂,“老子出来玩是图开心。你就找这些烂货来糊弄老子?这丫头才多大?要胸没胸要屁股没屁股!值得老子花二十两?你是想骗老子钱?”

沈纯岳语调一变,懒洋洋道:“货既出手概不退还。你就算不玩,我们爷俩来一趟总得有点辛苦钱。二十两,一分都不能少。老头,我们没带弟兄来已是给你面子了!知足吧!”

十九爷吹胡子瞪眼,似乎怒不可遏却又无可奈何,向店小二投以求救的目光。

店小二恍然,原来老头子老骥伏枥,但不识南都风土人情,反而被人当冤大头骗上门了。他不愿掺和这些龌龊事,回以爱莫能助的目光,顺道鄙夷地瞧了眼茶小钿,唯唯诺诺退了出去。

人一走,茶小钿眼泪骤然止住。她从地上爬起,拍拍身上灰尘,冷哼道:“老东西!”

十九爷淡淡一笑,“论狡猾,你还太年轻!”

他重新靠回椅子里,抽了两口烟,愤愤不平道:“他妈的!老子当初怎么想起来把你这个神经病捡回去!”

茶小钿道:“我都这么大了,你现在后悔也晚了。老东西,你放我走。我不管你来南都想干什么,咱们井水不犯河水。以后你挂了,我还能念着你的好,逢年过节给你烧两柱香。怎么样?”

十九爷斜眼道:“你前脚走,后脚岳松岩和老大就该来了。与其让你在南都给人当狗,不如把你回炉重造。周家的狗太多了,也不差你一个。你就安心跟在老子身边,放心,十九爷我一定把你培养成才。”

茶小钿顿时焦躁起来,一咬牙就要夺门而出。十九爷却比她还要快,“纯岳,动手!”

沈纯岳起指一点,瞬间封住茶小钿穴窍,并冲她抱歉地笑了笑。

......

南都藏春楼,烟花柳巷之地,四处莺歌燕舞,嬉笑欢闹之声不绝。

楼上包厢里,施如海端坐在案旁,满上一杯酒,凑到鼻前轻轻嗅了嗅,似乎陶醉于此地丝竹悠悠的氛围中。

他对面坐着一个唇红齿白的少年,正是浑不知自己曾在鬼门关前走了一圈的钟自然。

钟自然年纪小,鲜少来这种地方,因此显得有些局促。他不愿被人瞧出底细,故意说道:“沧浪三游已经同意相助。我离山的人马也已备妥。你那边进行的如何了?”

施如海笑道:“无需担忧。世家这边早已是群情激奋,苦于无人牵头。我一圈游说,人人皆是奋勇,只盼将那费九关诛于剑下。”

钟自然不耐烦道:“那就动手吧。我听说他离开了慕容府。失去了慕容兄妹的庇护,不正是良机吗?”

施如海抿了一口酒,慢悠悠道:“要如何动手?你我点齐人马,明火执仗杀到他的住所?”

“是啊。”

施如海摇头失笑,“那如果他跑了怎么办?如果他有援手又当如何?你的人与我的人该如何安排,一窝蜂冲上去,要是自己先打起来岂不是糟糕?”

钟自然一时语滞,强辩道:“那你觉得该如何做?”

“需要制造一个契机,让他单独出现在我们指定的场所。预先设下埋伏,堵住他的去路。这样既能防止他逃跑,又能保证他没有援手帮忙。咱们闹出如此动静,要么不出手,出手就需一击必杀。否则后患无穷。”

他自从得知了慕容氏收留费九关的消息后,立即猜到费九关背后站着清淑公主。这个猜想让他悚然不已,他想不明白公主殿下为何要给一个燕云叛逆撑腰。

但这些已经不重要了。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联合了钟自然,那就一定要把费九关弄死。否则事后公主清算,左右难逃一劫,拿下学宫大比头名,还有一线生机。

钟自然叹道:“你真是卑鄙!”

施如海微笑道:“不是‘你’,是‘我们’。现在我们已是一条线上的蚂蚱,谁也脱离不了干系了。”

钟自然嘴角一抽,承认道:“对。是我们。那我们该选在何时动手?那个契机又是什么?”

“先说说动手的时间。太子殿下要开樱桃宴对付常天庆。咱们就在樱桃宴当天动手。那一日学宫高手云集,大部分注意力都在常天庆身上,谁也无暇顾及到我们。正好无人搅扰。至于契机——”

施如海笑了,遥遥一指对面的雅间,“咱们的契机就在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