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方较力，劲风狂卷。震碎酒楼二层桌椅。
费九关只感手掌隐隐作痛，他眉头微挑，挡在司徒小身前。钟自然趔趄几步，见是他救了自己，脸色涨红，怒道：“不必你插手！”
费九关面对司徒小，眼中精芒闪烁，“你不是要找我谈谈吗？”
司徒小余怒未消，见他居然敢挡住自己，瞪视道：“燕云的小子，让开！”
“你知道我是谁？”
“知道。”
费九关无奈，“我想不通。你们洪武人都这么关注我吗？”
“我只为了问一句。你来南都所为何事？”
“学宫大比。”
司徒小扬眉，“只是为此？”
“再无他念。”
司徒小嘿了一声，“燕云叛逆，也配与洪武英豪争锋？”
费九关淡笑道：“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如你所愿！”
司徒小猛地迈步，一掌如山岳般盖下。这一次他没有留手，身怀昭明太子的命令，存心将费九关逼至绝境。费九关就感劲风扑面，毫不迟疑，丹心诀瞬息爆发，气海狂转，生生不息的气劲涌出，硬撼司徒小铁掌。
又是一声巨响，整座酒楼摇摇欲坠。食客行人四散奔逃。钟自然见状，一把扯住瘫在地上起不来的谢墨林，飞快退出。
雅间里，施如海趁机一拉许银山，“走！”两人自窗户跃下。
费九关跟司徒小对完一掌，只觉得对手力道太过雄浑，凶猛压逼过来，连丹心诀运转都为之一滞，正待回力，耳边陡然听闻司徒小爆喝。
“震山冈！”
他顿觉又有一股如怒涛般汹涌澎湃的气劲呼啸而来。几乎让人生出窒息之感。
那掌劲瞬息即至，容不得他犹豫，丹心诀再催，雨式之中最为刚猛的一招风雨如晦攸然上手，气劲奔流奏出哗哗洪涛之声。双方再度碰撞在一起！
整座酒楼轰然垮塌，两道身影冲破烟尘，一东一西倒飞而出，撞入隔壁的楼阁里，整条街顿时大乱。
费九关如炮弹般栽入隔壁民宅之中，将那屋顶撞开一个窟窿，重重摔在床上，把那张实木的大床压塌。惊得那家人目瞪口呆。
他躺在地上怔了片刻，坐起身来动动肩膀，并未受伤。司徒小那一招震山冈虽然狂猛，但他凭借丹心诀与百战苍龙甲护体，也能抵挡得了。
他摇摇头，取出随身盘缠，也不看有多少，全部递给家主人手中。推门走了出去。
来到街上，就见百姓纷纷向外逃窜。他拨开人群，重新走到那家已成废墟的酒楼处。
街东面，十余丈外，一家青楼二楼整面墙都塌了，在一阵莺莺燕燕地尖叫声里，司徒小也踏步走了出来，前襟上还挂着一块鲜红的肚兜，也不知刚才他落到了何处。
两人对视，都看出对方眼神里的惊叹。费九关运了运气，缓缓道：“铁掌无敌，强而有力！”
“你也一样！”
司徒小扯住衣襟，滋啦一撕，上身裸露在外，小山般的肌肉高高隆起，充满了爆炸般的压迫感。他朗声道：“三掌不能败你。南都任你行走！”
“好！”
费九关解下照胆，双掌一错，全身骨骼如炒豆般炸响，微微俯身，似猎豹般蓄力，周遭只闻隆隆之音。
啪地一声，地面青砖被他踩碎。同时他人如离弦之箭般蹿出，一式虹销雨霁使出，空气发出阵阵爆音。
司徒小喝道：“断平江！”
他悍然迎上，坚实的臂膀甩出，狂猛气劲瞬息又起。生生阻住费九关进攻之势。
硬碰硬之下，整条街都升起长风涤荡，吹得人难以睁目。
钟自然在不远处观战，风吹得他衣服猎猎有声，感受到双方冲击的强烈，他脸色凝重，面有愤恨。虽然不甘心被费九关接下，但他心里也忍不住默默想，“若是换成我，能否抵挡这样的掌法？”
冲击的余波把街上的摆设扫到街尾，他感受着份力量，一句“我也可以。”却是如何也说不出口。
猛然间，就听风劲中央，司徒小再度大喝，“碎雷光！”
雄然气劲又暴涨三分，整条街的门板旌旗都哗哗作响，他竟似不需回气，可接连使出如此刚猛的招式！
钟自然心头一凛，“他竟这般强！”
地上的谢墨林此时已慢慢站起来，看着如此威势，心惊胆战，“春雨兄居然能与司徒平分秋色。”
身边忽有一个声音叹道：“不是。”
他攸然回头，就见一个年轻公子站在他身边。皱眉道：“你是何人？”
谢墨林见那公子，吃惊不小：“施兄？”
原来是施如海不愿就此离去，又回转过来。
施如海冲他点头致意，继续看向战局，“势均力敌？平分秋色？岂能如此轻巧！战至如此地步，司徒小必胜无疑。”
这回是钟自然发问道：“何以见得？”
施如海一脸敬畏道：“你不懂司徒小的强悍。司徒家掌法一共六式。势如叠浪，一招强过一招。而司徒小天赋异禀，气劲雄浑过人。与他过招，对手就如同置身洪流巨浪之中，无从喘息，无从抵御，只能被浪潮掀翻。燕笑寒就是栽在这第三式碎雷光上，你觉得他能撑到几式？”
钟自然骇然，望着司徒小怔怔出神。光是这第三式就已让他心神不稳，他甚至难以想象，六式齐出，同辈之中当真有能够匹敌之人吗？
谢墨林心情更加复杂。春雨兄不是春雨兄，果然有背景来历。他和寒门离山走得太近，好像跟慕容宁也有些恩怨，现在又与世家第一人的司徒小打成这样。这个朋友自己到底该不该交？
身处于暴风中央的费九关只感对方招式一变，带着能掀天撼地的威势扑面而来，霸道之极，好像能一瞬间把自己撕碎。
如此情形反倒让他的心沉静下来，他隐隐有些明悟。先前钟自然发掌迎击，不是他非要与司徒小硬拼，而是司徒小出招太猛，任何功夫都难以回旋防御。唯有与他硬碰硬这一个方法，才能从他掌下获取短暂喘息。
天底下竟有这等强人。百川境中，还能有谁是他的对手？
费九关心中激起一股昂扬斗志。既然是硬拼，输赢全看谁压得住谁，我又何惧！
他把丹心诀催逼到了极致，气海如决堤般爆发，周遭雨声大响，振聋发聩。同样双掌相迎，喝道：“雨恨云愁！”
四掌相对，两股霸道气劲纠缠，冲击的气流直上云霄，荡得天空一片晴朗，呼啸破空之声数里可闻。
一招对冲，双方各退三步，司徒小忽觉喉头发甜，似要呕血，他心里一惊，对方气劲竟不弱于己！
他自艺成以来，司徒家六式掌法鲜有使全，临阵对敌只凭前三式就所向披靡，不知多少高手都倒在碎雷光之下。如今三式使出居然奈何不了对方，反倒让自己隐隐受了些许内伤。自从两年前的学宫大比之后，再也无人能与自己战到如此地步了！
他喜不自胜，连声道：“好！好！好！最后一掌！”
费九关也自站稳，眼眸发亮，伸手道：“请招！”
“撕天幕！”
司徒小双臂一展，磅礴气劲似海浪翻腾，无形的气劲纠缠，竟生出轰隆巨响。虽然酝酿未发，但看那气象已是威不可当。
钟自然脸色发白，被那威势震慑，喃喃道：“这便是第四式？”
施如海不答，肃穆的望着司徒小，如同朝圣者目睹神迹显现。
他完全相信，无论那楼春雨是什么来历，有何算计，这一掌之后都会烟消云散。
司徒小是同辈中的巅峰，也是百川境的巅峰。他的强，就是压倒性的力量，非真豪杰不能抵挡。
或许未来他自己能一试这招撕天幕，但眼前的楼春雨断无可能接下。
“都给我住手！”
就在司徒小准备发动之际，一声娇吒声响起，三道倩影穿梭而至，将他围在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