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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中文网 > 历史军事 > 仲尼弟子列传 > 第三四五章 修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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闵家这边没等着公子瑞光的反击,等来了国君的宰。

钟宰拿着君主签发的田地契约,趾高气扬的在向公子桑施压。

“公子,您也是了解瑞光公子的,他什么时候认过错?这次他能意识到自己的脾气大了些,伤了您几个奴隶,做出来割让土地给您作为补偿,已经是不容易了。希望公子也能抓住这次机会,兄弟和睦,让您的老父少操一些心。”

“不瞒公子说,主君为您二位公子操心已经病了。原本主君的睡眠就不好,现在更是雪上加霜,连床都下不来了。公子若是还心疼主君,不妨进宫去看看主君,安慰一下一位老父的心!”

钟宰说的声情并茂,就差一把鼻涕一把眼泪了,周书灿看耍猴一样看着他。

公子桑虽不像周书灿一样表现明显,可也不象起初那么心软了,丑宰不止一次的告诫他,让他一定咬住城南的田地全部归他,任谁说的天花乱坠他都不能同意。只要有闵家人在,他根本不用怕谁,城南的田地最终都会是他的,没有任何疑问。

而闵家决定在这里修建砖瓦窑场,是打算长期停留的,他完全不用担心闵家人走以后,其他公子们会来找他秋后算账、打击报复、再要走田地。

丑宰这么卖力的游说公子桑,是因为他背后的人是子核。子核得了小公的命令,一定让丑宰看住公子桑,不得反水!

丑宰跟着公子桑穷了十几年,他对城南田地的渴望远远胜于不懂庶务的公子桑,毕竟整个公子府的钱财都是他在管理,而公子桑是那种只知道伸手要钱的人。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近乎一穷二白的公子府,他就是头发愁白完,也不可能变出来更多的钱财。

更何况子核还许诺他,他若是劝住自家公子不改主意,会让公子桑拿出城南田地半成的收成,作为他的辛苦费。他不清楚半成的收成有多少,但他清楚公子瑞光在城南的土地比他家公子大多少。

他也是有家有口的,家里人都指望他养活呢。别人做公子的宰都是发的腰板溜圆,他的腰围可一直瘦的和麻秆一样。倘若这次他家公子果然能得到城南的田地,那他的日子立马之间就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就是没有那半成的收成,他光在府内吃喝卡拿,都会滋润不少。

公子桑的心在丑宰卖力的游说下,不说是坚如磐石,也差不到哪里去了。加之他现在还有一种穷儿乍富的感觉,更让他会紧紧抓住手里的财富,不允许任何人觊觎。

就算内心打着退堂鼓,他还是装出一副义正严辞的表情,拒绝说:“钟宰,我想你大概弄错了,我要的是瑞光在南城外的所有田地,而不是他所谓的补偿这一块地。”

“恕我无状,你拿的契约我不能接,这个和我要的不一样。什么时候瑞光把所有田地的契约都给我了,什么时候我才和他罢休。”

“哎……不对,还不能罢休,还有他向我友人叩首赔礼道歉的这一条,他不向我友人赔礼道歉,这事还没完!”

钟宰本来就勉强挤出的笑容,立马撤去,厉声威胁说:“公子可是想好了?这是主君同意了的方案,如果公子不接受,惹得主君生气了,公子可是连这点田地也没有了!”

在闵家的地盘上还敢这样嚣张,“啪”一声响,周书灿在旁边拍了桌子。

拍过之后又甩了甩手,拍的有点重了,手掌疼啊!

刚才钟宰一进据点,子库就认出来这位是曾经在公子瑞光农庄里审问过他的人。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他恨不得立马上前撕吃了这人。

想到据点目前的状况,修理此人一定要有理有据,他又忍住心头的悲愤,告诉侄子和护卫们今日一定要痛殴此人,方能解他心头之恨!

周书灿正想着怎么修理钟宰替子库出气,钟宰自己就递上了把柄。

他没事找事的讥讽说:“这位宰,我怕你是搞错了,桑公子才是主人,而你不过是一个家臣!家臣想要替主人做主,你还不够档次!”

“来人,把他给我押下去,让他见识见识我闵家精良的武器,和准备火攻的麻油!”

旁边早已愤愤不平的护卫们立马涌进来,按住钟宰就把他五花大绑。

护卫们大多数是新村人,也视子库为主。主辱臣死,他们为子库在钟吾国受到的伤害而发誓复仇。

钟宰带过来的王卒见势不好,试吧试吧要涌上前和护卫起冲突。旁边早已看住他们的另一批护卫,手持大刀长矛把他们围在中间。

在明晃晃的大刀长矛下,他们只得停下脚步,动也不敢动。他们手里没有护卫们那样的大刀长矛,就算是拿着木棍,也是拼不过的。

明知道拼不过,他们贸然上前,不是自己找死嘛。谁也不想死啊。更何况他们并没有收到钟宰的命令,大棚内还坐着公子桑,如果钟宰是真的有危险的话,必定会命令他们上前营救,那时候他们再不出手,才是真的违抗命令。

王卒这边不仅有包围他们的护卫,还有丑宰大声的呵斥:“不准动,公子还在这里,你们想造反吗?钟宰不听公子的话,公子不过是要教训他一下,他原本就是家臣,公子教训他不应该吗?!”

“你们给我安分点!虽然你们是王卒,可要是惊扰了公子,公子照样能治你们的罪。不要以为我家公子还是以前的模样,我家公子现在连公子瑞光都敢打,治你们的罪还不是分分钟的事。”

“都给我站好了,站好了,不听话的话我立马让公子修理你们……”

什么人对付什么人,据点的上空充斥着丑宰尖锐的高嗓门。

王卒被丑宰吆喝的头懵,分辨不出了话里面的真真假假,相互对视安分下来,警惕的注意着大棚内的动静。

就在他们犹豫期间,护卫们的外围又围上一圈手持弓箭的人。弓箭的箭头直对着他们的额头,这么近的距离,只要他们动一动,箭头随时都可能瞬间击破他们的脑袋,比大刀长矛还快,王卒们真正的是一点都不敢动了。

周书灿见棚外的王卒完全被控制住,起身上前一步,走到护卫们押着的钟宰面前,仰着头说:“我不管你是谁,敢威胁桑公子我就让你好看!桑公子说了他要城南的田地,你们可以不同意。不同意行啊,我们就守在这条大道上,谁敢向南一步,立马就杀了他,不信你大可试试!”

这时候他无比的为身高难受,吵架仰着头一点气势都没有。

被人抓住让钟宰感觉羞辱,眼前鲁国人的态度犹如火上浇油,让他更加怒不可遏。

他瞪圆了一双眼睛,不怒自威。长期的上位者经历早已让他养成了摄人的气势,他屏气凝神一声不响,不相信鲁国人真敢把他怎么着。

周书灿冷“哼”一声,再次说:“不信?呵呵,还是那句话,你尽可以试试看,看看是你们的手脚快,还是我闵家的弓箭快!子核,拉着他去看看我们的弩箭杆有多少,让他见识见识什么叫做箭如雨下!”

“是,小公!”子核一个箭步冲出来。

他早就等的不耐烦了,他想象中射箭一直不存在,对打也没有,钟吾国人怂的就和任何事没有发生一样,让他之前准备的大干一场成了泡影。

他推一把钟宰的后背,把钟宰推的踉跄一下,不得不按着护卫们的意思出帐篷。

帐篷外是平整后的广场,存放武器的地方就在广场边,一行人没走几步就到了。

子核上前抓住麻布用力一甩,揭开麻布下蒙盖的武器。

锃明瓦亮的大刀长矛,以及成捆摞在一起的弩箭头,呈现在众人的眼前。武器的铁质部分在强烈的太阳光照射下,散发出来夺目的寒光,一闪一闪,反射的人眼睛睁不开,钟宰本能的躲避。

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的铁器集中在一起,哪怕是在楚国见到的王卒,都没有这么多的武器。

他给自己找借口,或许楚国王卒的铁武器没有集中在一起,才没有眼前这种气势,但他还是不的不承认,眼前的武器真的是很多。

他想起来公子堂三人告诉他的话,起初他是不信的,哪怕是后来他用这话规劝公子瑞光,他自己也不是十分的确信。而现在,站在大量的武器前面,他不得不承认,公子堂他们说的是真的,这一批鲁国人,真的拥有不输于楚国正军的实力。

可仅仅让钟宰看看武器是不够的,子核露出来轻蔑的眼神,鄙视说:“走,再去看看我家的油罐,让你知道知道我家是否有烧了你司吾城的本事!”

这次不用子核推搡,钟宰自己就按着护卫门的意图走。

走在毒辣辣的太阳光下,他额头冒的不再是热汗,而是心情沉重的虚汗了。

他清楚自家王卒的装备情况,根本没有鲁国人这种武器装备,不要说大刀长矛,就说那整捆整摞的箭杆,整个钟吾国的正军和王卒加起来都没有。

公子桑请来的鲁国人是恶魔,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兄弟阋墙,这是把钟吾国带进战争里面去,一个不慎,司吾城顷刻之间都会被这些鲁国人包围。他要把这个情况汇报给主君知道,绝不能这样放任公子桑!

装麻油的瓦罐在远离据点的一处沙岗上,沙岗周围一切可燃烧的物品全部被清理干净。瓦罐被埋在沙土里,瓦罐上搭建有遮挡阳光照射的草棚。

有一批护卫日夜看守油罐,他们在通往油罐的沙岗远处设立了路障。子核一行人在路障处被值岗的护卫搜身,之后才被允许前往沙岗。

钟宰紧绷着脸一言不发,默默的看着子核他们被搜身。心中奇怪他们都是一伙的,为什么还要被搜身?

正想着这帮鲁国人是不是出现了矛盾,只听子核说:“想知道为什么我们也会被搜身吗?”

不等钟宰回答,他想着钟宰也不会回答他,自豪的说:“因为此处堆放的是可以烧毁你们司吾城的油罐!哈哈哈……哈哈哈……”

钟宰不寒而栗,毒辣辣的太阳也没能让他感觉到热量,他心中又一次骂着:“魔鬼!魔鬼!”眼中更是弥漫着对这些鲁国人的厌憎。

子核不管钟宰的反应,这正是他要的效果,带头向埋油罐的草棚下走去。

草棚下的油罐只看到罐口,这种罐全是家用装液体的小口大肚罐。他指挥同来的看油罐护卫,吩咐说:“起出来一罐给这位宰看看,让他知道知道烧他司吾城不是靠吹的。”

护卫依言小心翼翼的起罐,生怕碰到罐出现意外。

他们不是一般的护卫,是在新村长期看守油坊的人,心中十分清楚麻油的危险性,凡是有关麻油的操作,俱是打着十二分的小心。

子核指着油罐,一副欠揍的嬉皮笑脸,“哎,我说这位宰啊,你看清楚了啊,数数这里有多少罐,算算能不能点着你们整个司吾城。”

子核左一个司吾城右一个司吾城,早把钟宰惹毛了,但他随着看到的东西越多,越是胆战心惊。他此时已经不再骂这些鲁国人是魔鬼了,他是恐惧司吾城还能不能有活人!

他此时坚信鲁国人说烧司吾城绝不是空口说大话,是真的准备这样做。他不再是吸口冷气这么简单,他是真的想逃离司吾城,因为他不想死!

他感觉自己的两条腿不像是自己的了,不听他使唤的打颤。他不是没有经过风雨的人,也不是没有见识过战争的人,但此时此刻见到的武器,是他此生见过的最恐怖的武器!

他仿佛看到鲁国人把这一罐罐的油倒进司吾城,司吾城上空熊熊燃烧着和那夜公子农庄一样的大火。那夜的大火他可是看到了,整整燃烧了一个多时辰,是噩梦般的存在。

“不,不行,不能烧城!绝不能!”

他瘫坐在地上,发出喃喃的自语,再没有之前的上位者气势,雍容华贵的形象。

他宽大的素衣沾染了地上的尘土,他头上精美的竹簪也歪歪斜斜,他不再注意这些,他的全部心思都在不能烧城上,全没有了刚才的临危不惧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