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25中文网!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25中文网 > 历史军事 > 仲尼弟子列传 > 第三二四章 暗探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炳挑选七名队员,加上自己的儿子,还有公子桑府的老仆,一行人套三辆马车,拿着弩和长刀,直奔城外的仲公子农庄而去。

他们只凭借自己的一腔热情,完全没有考虑这一去的后果,也没有想过要通知姜启。

马车的行进速度很快,比早上出发到公子桑府快了不止一倍的时间,赶在中午之前,他们来到仲公子农庄附近。

队员们也不是全无头脑,他们跟着商队惯是走南闯北的,接触的又都是大家族的人,大小场面也见过不少,眼界上要比常人开阔一些。又加上护卫商队之余也要狩猎,野外生存能力尤其要更强一些。

他们在能够轻易看到仲公子农庄的小树林停下,隐藏好马车。

小树林占地不大,也就是十几棵树而已,仔细看的话,能从树林这边穿透依稀看到树林的那边。

这种树的特点是树冠密密麻麻紧紧地连在一起,为了争夺阳光枝叉不分彼此见缝插针,在空中组合成一团巨大的半圆形,笼罩在这一片土地上空,郁郁葱葱甚是茂密。

巨大的树冠似是巨大的黑洞,张大嘴巴吞噬似火的阳光,哪怕是再毒辣的光线,也能被巨大的树冠阻隔。

树下模糊视物不清,从光线强烈的林外虽然能穿透树杆看到前方的田野,但是却很难看清灰暗模糊的林内情况。

这是南方树木常见的景象,队员们藏身于此也是经验积累的结果。一般情况下,在这种树林中隐藏几十人都不是问题,他们几人并三辆马车更是不显山漏水。

苇叶急迫的想第一个冲进农庄,营救族长立功的想法完全充斥他的大脑。他压根没想过子库会不会在农庄里,以及营救失败造成的后果。

不仅是苇叶这种参加过和莒国人作战的人,其他人也是信心百倍的模样,他们从意识里就没有认为他们会输,作战必胜是他们理所当然的认识。

炳年龄大还是谨慎很多,他看看外面似火的骄阳,阻拦说:“不行,现在我们都不能动。”

“这农庄看着比桑公子的农庄大多了,族长在农庄具体哪里也不清楚。嗯……这样,现在是正中午的时候,文和桑公子家的叟去一趟农庄。一老一小也不扎眼,叟还是之前去过仲公子农庄的。你们就说天热要口水喝,查看下农庄里的具体情况。快去快回,然后我们再决定怎么摸进农庄里。”

庄奴是闵家奴隶身份,他虽不是闵家族人可也想立功,这种时候不抢着立功那是傻子。

他提议说:“炳,还是让我去吧。我跑的快身体利索,我翻墙进庄里去看看更好一些。”

炳说让自己的儿子去庄里打探,心中还是担心儿子的安危。万一儿子被抓了遇到危险,磕着碰着都会让他心疼。

现在有人愿意去刺探情报,他当然十分乐意。

“好,你去吧!”

文听他父让庄奴去刺探情报,立马表示抗议,这种立功的大好机会,怎么能拱手让给他人。

他不满的嚷嚷:“父,大人去会引起警觉,只有我和叟这种老的老小的小才不会惹人注意,还是让我和叟去吧。再说叟还是钟吾国人,他说的话一听就是当地口音,更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炳理解儿子立功心切,犹豫不定让不让儿子去冒险,当下举棋不定进退两难。

文见父亲面露为难,又添一把火。撒娇说:“父,让我去吧,让我去吧!”

对孩子的娇惯终于战胜理智,炳不甘心的说:“那好,你和叟也去一趟吧。”

又对庄奴说:“那个你也去,你从庄子另一面进,让文和叟从庄子正面进,你们两面夹击。”

……

进仲公子农庄的路只有一条,路的尽头是农庄。庄子四周俱是绿油油的农田,正中午的时间,土路被太阳烤的起一层黄土皮,人都在家避暑,路上出现行人特别的显眼。

文和公子桑老仆一前一后向农庄走,没走几步他就感觉应该赶着马车过来,靠两条腿走路太慢了。

正午的太阳光太毒了,火辣辣照的人头晕眼花不说还汗流浃背。以前他整日乱跑从来没有这种感觉,恼怒仲公子为啥不在路两旁种点树,难道他们在这条路上行走就不感觉晒的慌?

老仆从文身后看到他汗水浸湿的上衣,关心的询问:“孺子,天这么热,你把褂脱了吧,光脊梁凉快点。”

新村为了整治夏日男人光脊梁做过多种举措,文已经从骨子里养成天再热上身也必须穿衣服的习惯,哪怕是穿露胳膊露侧身的褂子,那也不能光脊梁。

他抬胳膊划拉一下额头的汗珠,仰头看一眼刺目的太阳,有气无力的说:“没事,我们赶紧去探了情况,确认族长在就完事了。”

老仆本就是无话找话,见文不听他的他也不在意。他就是一个奴隶,提醒是他的本份,做不做与他无关。

农庄外围没有围墙,远远看去农户一家一户零星分散居住,茅草屋的布局没有象其他农庄一样成片连在一起。

二人在农庄外的田野里没有看到劳作的人,想想也是,大热天正晌午谁还在田里干活。

农庄外无人农庄里也无人,二人沿着土路进入农庄也没见到有人。

农庄内的房屋格局让文有点懵,这里的风格和新村明显不同,又和他见到的钟离人院落也不一样,庄内的草房象是围着圆筒的外圈,好生奇怪。

大路直通庄深处,庄里无人让文提到嗓子眼的心暂时落到肚里,同时又感到诡异毛骨悚然。他第一次做这事说不紧张是假的,大汗淋淋就是心慌最好的证明。

文故作镇静继续向庄深处去,身上的汗水跟雨浇的一样,他忐忑不安已经顾及不到这个,握成拳头的小手汗水悄悄从手指缝中流出来,他浑然不知。

他有点后悔自告奋勇,不该请缨打头阵来刺探情报。现在都走到庄里了还没有见到一个人,难道是农庄里的人得知消息设了局等着他钻?

他胡思乱想外加害怕,从故作镇定到身体前倾探头探脑,一会左右胳膊和腿走成了一顺,自己完全没有意识到。让跟在他身后的老仆盯着看了好久,却又想不起来到底是哪里别扭。

老仆跟着文来农庄并不清楚具体要做什么,他只是收了他家公子客人的打赏,来给他们做向导。他这么大年龄对很多事都麻木了,并没有作为暗探刺探情报心虚的表现。

他跟在文后面继续行走,见文的脚步越来越踉跄,仍然是好心的提醒:“孺子,仲公子的院子还在前面,在农庄的最中间,还要走一段。”

还要走一段啊,文觉到了世界的尽头,看不到一点生的希望。他已经走了这么远的路了,竟然还要继续走下去,不是要他的命嘛,他实在走不动这段路了。

他抱怨该死的仲公子,为啥把他的房屋建在庄子的中间,就不能往村边建一些嘛,害得他非要进到农庄的深处,才能打探到情况。

文自以为走了很远的路,其实只是他的心理作用。仲公子的农庄并不大,且农庄的大部分还让他的房舍给占了。庄里真正做农活的奴隶并没有多少,这就是农庄外围房屋零星不集中的原因。

整个农庄的人都是仲公子的奴隶,区别只是分工不同。这时代还没有明确意义上的地主和佃农,农庄上的奴隶正向佃户过渡。他们已经从集体劳动转为个体劳作,并且拥有自己的劳动工具,这是向奴隶拥有私有财产的发展趋势。

仲公子在农庄的院子是用一人高的土坯围城的墙,砌墙的土应该是掺合了麻和草粒做粘合剂。土墙里有拼命生长出来的青草和小花,在分离土墙的同时,又起到把土墙紧紧粘合在一起的作用。劳动人民的智慧随处可见,大自然真的是神奇的造物主。

文跋山涉水般的艰难来到院子前,似乎是用尽他毕生的精力,幸运的是在此之前他未遇到一人,并且院门口也没有见到守门人。

院子的两扇大门左右敞开,能轻易看到院内的情况。

大门里看到的应该是前院,从院门口到做正房的木屋前是一处比较大的宽阔庭院,没有影壁遮挡,从院门外可以轻易看到庭院周围一间又一间的茅草屋,成圆圈状整齐有序的围在庭院周围。

文明显感觉到院内传递出来的危险信息,不愿意靠近院落太近。

他悄悄问身后的老仆:“叟,他家有没有后院?他们要关押族长,不可能关在前院的,肯定是关在后院。”

老仆忙不迭的说:“有,有。沿着这围墙走,后面就是后院。”

文突然感觉自己问了一个蠢问题。前院在前面,后院可不就是在后面嘛。他整日嘲笑别人笨,关键时候怎么自己的脑袋瓜也这么不管用了。

他用力拍下自己的脑袋,暗暗说一声“可别让太阳晒笨了!”

一老一少沿着院子的土墙继续向后走,文不时的从墙上拽一根青草或者小黄花啃咬,借此掩盖他的紧张情绪。

还好是一直没有遇到什么人,不然他真不知自己怎么应付。是不是真的能象他想象中那么镇定自若,他此时已经不敢断定了。

土墙的高度也就一人高,如果是苇叶来了,垫着脚尖说不定就能看到院里的情况。文又开始懊恼这趟准备不足,应该把苇叶一起拉过来做事。全忘记他父就是嫌弃苇叶太高太壮,才不让苇叶出来刺探情报。

一直走也没有见到方便出入的角门,文转身看看身后的老仆,寻思能不能让老仆看到院内情况。

至于他自己爬墙头的事就不要想了,他的个头当然提都不要提。他长这么大虽然不缺吃的,但是他光长心眼不长个头,被人称为“能豆崩”。那种爬高上低的事,就不用考虑他了。

老仆有点驼背身高并不低,花白头发、花白眉毛、花白胡须,给人老态龙钟的感觉。可文和他接触,一点也不认为老仆腿脚不利索。

看老仆红光满面的模样,面孔不仅圆润无褶,鼻子两旁还能刮下来二两油。这样一副油腻的面孔,怎么能说老呢。

不过文还是立马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别的不说就冲花白头发花白胡须,他就感觉自己不厚道不尊重老年人。

他长这么大还没有见过比老仆头发和胡须更白的人,不清楚为什么老仆的面孔那么红润光泽,而头发胡须甚至眉毛都花白了,真真的又是一件怪事。他回去一定要当成趣事,好好说给小伙伴听。

他边走边想又感觉自己走了好远,围着土墙走连方向也辨不清了。

他看看前后左右,奇怪的问:“叟,我怎么感觉这墙好奇怪啊。别人家的墙都是有墙角的,这个墙怎么走这么远还没有遇到墙角,我们不是中邪了吧?”

“不是,不是。”老仆紧走两步来到文面前,解释说:“仲公子家院墙就是这样的,是圆的不是方的。我以前听仲公子家的奴仆说过,仲公子的府邸也曾想盖成这个样子,结果被公中说了一顿,他就把农庄修成这个样子了。农庄修成什么样没人管,府邸修成这样公中肯定是不愿意的。”

他环顾下四周,见还是没有人才说:”我听他们都传说,这和仲公子的母家有关系。他母是越国人,越过离这里特别远,不是象我们周边说去就能去的地方,是隔着很多条大河,没有象房子那样大的船,根本去不到。”

“唉,他母家不是我们周边的人,人奇怪做事也奇怪,可是主君就是喜欢,没办法。就可怜我家公子,小的时候就没有了母。没人心疼没有照顾,一个人孤零零的没人疼惜,又是不爱巴结人的性格,处处不受人待见,处处受人排挤,我看着都心疼。”

文对老仆的话没有一点感觉,公子桑比他大不了几岁,贵为公子什么都有。他和公子桑比较,才是那个更可怜的人好吧。他为了得到点功劳,冒如此大的风险来刺探情报,这种担惊受怕的精力,公子桑肯定没有经历过。

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