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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中文网 > 历史军事 > 仲尼弟子列传 > 第三一三章 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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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国是东夷族,赢姓。

章禹箕坐在条案后,例行公事的听着杜宰汇报每日国内发生的各种事项。这种日子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他不用用心听也知道每日都是发生的什么事。

没有战争不缺吃喝,国民的日子过的波澜不惊,除了种稻养蚕这些民生的事情,他的国土内还会发生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大事呢。

他本人没有什么特别的喜怒哀乐,对政事不说是兢兢业业勤勤恳恳,却也是不会去做那种劳民伤财搜刮民脂民膏的事。他的国土小,注定了他不能象吴国楚国那样穷兵黩武,把大把的钱粮花在打仗上。

他没有什么太大的野心,平日里的生活平淡无奇,在王宫内从这个大殿走到那个大殿,甚少出门,更不要说出门串亲戚这样的事,想都不会去想。唯一能让他走出王宫的就是国内发生了灾难,这是他身为君主的责任,他必须出面,义不容辞。

虽然他是君主,但他没有大的志向,他只盼徐国的国土在他的手上不多不少,他继承了多少,留给子孙还是多少。这也就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吧。

每日里吃吃喝喝快快乐乐,多好!

大殿比刚才亮了一些,应该是殿外的雨水小了,天色明朗,透过殿门照进来的光线自然也就更强。他正对着殿门坐,思绪随着殿外投进来的光亮飞出去……

水稻插秧已经有一段时间了,眼看着天气一天天的热起来,阳光普照大地,秧苗也是蹭蹭蹭的往上窜。秧苗长势好,天气又给力,意味着今年将最少会有一季的丰收。

但,这未必不是他的愁事……

跟随杜宰每日叭叭叭上嘴皮碰下嘴皮汇报水稻长势,他的愁苦也渐渐涌动,大有爬上心头之势。他清楚一年两度的头疼时刻正在一天天的逼近,那种无能为力听天由命的日子快要到来了。

“父,您怎么了?”

一声呼唤把他从思绪中拉出来,他这才意识到杜宰已经汇报结束,儿子冁正弯腰施礼,仰头看向他。

并未做什么解释,他摆下手示意冁去右侧的条几处坐。

他没有心情多说,况且和儿子说这些有什么用,不会解决任何问题,只是徒增烦恼罢了。

他现在是一点也不想提他的愁苦,该来的总会来的,能晚一天提就晚一天,他才不要自己和自己过不去,提前去想这些事。

他当主君也有十五六年了,十五六年里从来没有办法解决的事情,现在也不会有解决的办法,一年复一年的只能是烦恼着。再说,不要说他没法解决,就算是他父他祖们,不也是一代代的这样烦恼着嘛。

“习惯就好,习惯就好。”他也只能这样自欺欺人的安慰自己。

公子冁选了优雅的姿势跪坐好,还是从寂静的殿内听出来只有他一人发出了声响。大殿里十几人鸦雀无声,除了他愣是没人发出任何动静,猜测这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不由得又提了三分的小心。

他等待了好几息,见他父仍然愣愣的发呆,暗自琢磨不能一直这样沉闷下去,殿外的姜启还在等着他的消息呢。

他抬头直视自己的父亲,虽然明知道这样盯着君主不应该,可他希望的是父亲先发现他的举动,而不是他的话打断他父亲的思绪,让父亲对他产生不满。两者孰轻孰重,利害关系他还是分的清的。

他父对他兄弟几个的态度是不偏不倚,但他还是不敢做让父亲对他产生任何不满的事情。凡事不进则退,一旦他父亲对他有不满的情绪流露,就意味着他的其他兄弟获得父亲宠爱的概率就会多些,这种傻事,他才不会去做。

章禹仍然在继续发呆,杜宰清楚这是主公又要开始进入烦恼期了。他从小跟随主公,自是对主公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一颦一笑了如指掌,比对他自己都了解。

可是,他无能为力,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主公愁苦。

有什么办法呢,徐国建国一千六百多年,历代君主不都是这样过来的嘛,难道到了他的主公这一代君主,还能指望有所不同,那才是异想天开。

不仅仅是杜宰静静的,大殿内的其他家臣也是静静的,每个人都清楚主公愁苦的是什么事,可……谁又能有什么办法来解决呢!

大夫是对贵族的泛称,宛是徐国大夫。他的贵族身份是他从他父那里继承下来的,他父的贵族身份当然也是从他父的父亲那里传承下来的。可以这样说,他家不知道从哪一代祖宗起,就是徐国贵族了。

但是,可以明确的是他家是君主的家臣,而不非君主的公子,因为他家的贵族身份是功劳换来的,是功勋贵族。

为了表彰他家老祖为国家作出的贡献,君主还为此特设了一个职务——“尹”给他家。

他家是徐国拥有王宫职务的二尹之一。因此,当他坐上家主之位后,被人尊称为“宛尹”“尹公”,而非“宛公”。

他家这“尹”的职务是他祖上出访楚国期间,受楚国人稻田里养鱼的启发,回国后改良了徐国稻田的种植方法,让人在种稻的同时也在稻田里养鱼,一下子为徐国国民增加了很多的肉食。

徐国国土不大,国民人口又少,不管是下河摸鱼还是山中狩猎以及养殖业,可以说各种条件都不完善,有相当一段时间曾经肉食供应紧张,甚至到了哪怕是拿稻米和别国换肉却都换不到的地步,以至于当时连君主吃肉都不能随心所欲。

狩猎和养殖不去说了,单单说鱼。按理说徐国守着淮河,国土又处于雨水充沛的地区,国民应该很容易能吃到鱼才对,但是徐国国内却并没有渔民,这是因为他们不会也没有能力造船。又加上徐国人是被迫从北方一步步迁徙至此的,国人对鱼这种食物并不是多感兴趣,远没有楚国人那么喜爱吃鱼。

国人没有能力从河道里捕鱼,鱼类的养殖更不用想了,徐国人获得鱼的手段也仅仅处在最低级的阶段——即从沟壑纵横的水渠放水种水稻的时候,趁机逮住寥寥无几的几条漏网之鱼。

这样的状况下,宛祖上把楚国在稻田里养鱼的方法引进到徐国,自然是解决了国民吃肉的大问题。即使是那些不爱吃鱼的人,在没有其他肉食可以选择的情况下,自然而然的也就跟着吃鱼了。

如此大的泼天功劳,宛承蒙祖上荣光世袭家臣“尹”的职务也是顺理成章理直气壮,谁让现在的徐国人种稻养鱼还是采用这样的方法呢,没有什么不好意思受之有愧的。

大殿内沉闷的气氛和室外的天气一样,下雨天本就让人感觉心情压抑,又遇到主公的烦心期,双层压榨之下,作为家臣谁的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情绪会传染嘛。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宛不想灭亡,他想挣扎几下求生路。

他从条几后起身,来到大殿中央,弯腰施礼:“主公,既然楚国那边又买不到青铜镰,我们不妨去试试其他国家。我久闻齐国的铁矿多一些,我们是否换个思路,买一些铁镰回来,或许会更好些……”

他的话未完,一直站在章禹案前的杜宰便打断了他的话。

“尹公,我等之前就拿着稻米去齐国换过铁矿石,无奈齐国人并不喜欢食用稻米,勉为其难的交易过一次之后,再也无法从齐国换到铁矿。更何况齐国人农桑好似并不怎么用镰刀,他们铁镰的使用也不普遍。加之让他们帮我们打制镰刀时,还让我们额外再付一次费用,这样铁镰的代价就太大了。”

“他们给人的感觉好似我们的稻米种植很容易,不需要付出多大的辛苦就可以种出来水稻,能敲诈我们多点就敲诈多点。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我们还费这么多的辛苦换镰刀做什么?继续还用石镰好了!”

杜宰和宛的对话对公子冁来说好似瞌睡时送来的枕头,让他不平静的心更加雀跃。真真是天赐良机天上掉馅饼,在他父为镰刀大伤脑筋的时候,姜启的到来就好像是及时雨,让他可以为他父解忧排难贡献力量。

他急不可待的喊道:“父,我认识一人,他家有铁矿。”

犹如晴天霹雳,大殿内的气氛骤然变化,所有人的眼光齐刷刷看向公子冁,像是要从他身上剜出来铁镰刀。

寂静半刻,章禹低沉的嗓音缓缓响起:“冁儿,你可是说笑?”

果然是遇到了大契机,好运就在眼前。公子冁的心沸腾起来,燃烧的热度引起面红耳赤。他掩饰不住内心兴奋站起来,情绪激动身体也跟着轻微颤动,眼睛绽放出异彩,手指一下子指指自己又一下子指指大殿外,有点无措的不知道怎么办好。

“父,真的,真的,您相信我,我办事没有不靠谱的!真的是有铁矿!人……那人就在殿外,父您不信可以问他,他已经跟我来了。他跟我说他家有铁矿,他家卖各种的铁制武器。桑的舅舅已经买过他家的武器了,这个我是见过的,装了好几大马车的武器,全是铁的武器!”

“父,就是……就是前些天邗国人和钟离人打仗那次,是桑他舅舅拿着这人家的武器,把邗国人的邑给端了的。实际情况比我听说的惨多了,桑说他舅舅是血洗了邗国人的邑,他们得胜是全倚仗了这人他家生产的武器……我说是真的,真的,你们……你们不信可以问问桑……”

公子冁喋喋不休的说个没完,章禹蹙起来眉头。他现在只想知道能不能买到铁矿石,而不是买什么铁武器。他又不和别的国家打仗,要那么多武器做什么?

对他来说,如何搞到大量的镰刀才是当务之急。水稻收割在即,没有镰刀今年丰收的稻米收割又成了大问题;没有镰刀就算是稻米丰收,成熟的稻米不能及时收割归仓,丰收也就成了笑话。

如果因为镰刀不够,稻米不能及时收割烂在地里,他又会被国民骂昏庸的,他再也不想因此被骂了。

一年复一年因为缺少镰刀而被骂;一年复一年为四处买不到镰刀而发愁,这样的日子太不好过了。

“来人,把公子冁带来的人请进来!”

大殿外的姜启无聊的研究徐国王宫,思索还能把新村的什么物件卖给徐国人。

和徐国人交易的物资品种越多,获得的利润越大,他和徐国国君和公子冁的关系也会越近。

有王宫的奴仆过来引领他和公子桑进殿,他明白这是觐见国君的时刻到了。心中更是快速盘算,一会儿向徐国国君推销哪些新村产品,除了武器和砖之外,必须要尽可能多的再推销一些其他的物品,以借此笼络国君的心。

这是他第一次觐见国君,说不定也是最后一次觐见国君,当然,他是最不希望这是最后一次觐见的,他一定不遗余力的阻止第一次觐见变为最后一次觐见!

见一次国君不容易,他从出生到如今也才是第一次。现在的觐见直接决定下次是否还有觐见的机会,他必须牢牢抓住这次的机遇,坚决不能失去再次觐见的机会!

他迈着无比坚硬的步伐,每迈一步骨关节好似生锈了一般,全然没有了平日里的潇洒自如,生硬的像是失去了润滑剂,皮肤肌肉都跟着紧绷到了极点。

大殿有高高的门槛,公子桑轻松的迈腿走进去。他不是第一次来徐国王宫,之前走亲戚看望公子冁的母亲,也是在王宫居住过的。

姜启抬两次腿还是被大殿门槛给绊了一下,踉跄进入大殿差点摔倒,在门口站住稳了稳心神,适应了殿内幽暗的环境,才注意到大殿内的人都正在看他出丑……

天不助我!

姜启只感到气血上涌两眼发黑,整张脸涨红的一定象红烧肉一样,幸好平日里他注意防晒保养,皮肤并没有因为长期在室外而晒的黑红,不然现在涨红的不是象红烧肉,而是成紫茄兄了。

公子桑向章禹行礼后才注意到众人都看向他身后,莫名的心虚,以为自己身后怎么了,急忙转身看向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