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25中文网!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25中文网 > 历史军事 > 仲尼弟子列传 > 第二0三章 认清现实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冬日天黑的早,队伍紧赶慢赶,还是没能在天完全黑下来赶到汶上。午胥和子库商量了一下,认为还是不要做饭先赶路,队伍临时休息下,每人凑合吃点馒头大饼喝口水,最多也就是到半夜时分,定会赶到新村那边。

为什么去新村不去汶上城,是害怕这么多的物资太扎眼,汶上城主是三桓之一仲孙,能躲开他们的耳目还是尽量躲开的好,现在闵家可是惹不起他们。哪怕大家是同根同源同一祖宗,仲孙家人可不认为闵家人和他们是一家人。

按照正常的修建速度,这已经好几天了,周书灿估算新村那边的环村河和砖窑应该已经修建大半,这种情况下,夜里肯定有留下值夜班的人,到新村那边休息,定比露宿在荒郊野外安全很多。

一行人胡乱吃点东西,好在谁都知道,现在的馒头大饼随便吃点,也比其他地方的吃食要好吃很多。经历过贫瘠的人很知足,哪怕是年轻人也明白现在的生活得之不易,并不抱怨什么,吃好喝饱急急忙忙的继续赶路。

子库和午胥调换了位置,毕竟这里他更熟悉一些,知道如何避开汶上城的人,走方便快捷的道路。他点着火把一牛当先,其他每辆车上也都是燃着火把,邑现在有油并不吝啬点火,尤其是这些火把用油还是葛麻油,实惠的很。

现在的气候温暖,很利于葛麻的生长,随便找一块地方,撒下种子即可,根本不用后期的管理,到收割的时间直接收割就行了,还不用担心冬日会冻死,它是多年生植物,生命力非常强。

到处都是荒地,从春季开始,周书灿便让邑里大量的种植葛麻,以至于夏季收割的葛麻,让继母领导的纺织组到现在还没能纺织完。

邑不仅有用不完的麻布,麻油自然也是大丰收,每家每户夜晚点油灯,再也不用精打细算,向总管们的家里,甚至一间房用上了两盏麻油灯。不过,还是有缺点的,就是烟熏的比较厉害。

……

火把照耀道路,也显现邑现在的实力,子库赶车的同时,向身后看了一眼。一条火龙蜿蜒曲折甚是好看,在漆黑的夜空里,再也没有比这更璀璨的亮光了,这是他有生以来见的最奢侈的一次夜行。近二十辆车,车车都有火把,他猜测哪怕是鲁侯或者三桓家的人出行,恐怕也不过如此。

轻轻叹气:“唉,邑里到底还有多少东西?是我没见过的呢。”

对身旁做传令官的子青说:“子青,你以后好好跟着子骞,不要心生杂念。你是汶上回邑的人,时刻记住这一点。子骞虽然不会区别对待你,可你要是作死,他绝不会饶你!”

子青一脸懵逼,不懂子库这话从何说起,无奈他惹不起子库,含糊应答道:“我知道,我知道,我一定好好伺候小公。俄,是子骞,是子骞,好好伺候子骞。”

他知道因为他喊子骞为小公,惹毛了三位老祖,担心他在子库面前这样说,子库会和老祖们一样反感。

“驾。”

子库高声喊了一下,黄牛加快脚步拉车,归心似箭,他的心已经飞回新村了。

午胥赶着牛车断后,这样是能更准确的感受周围的安全系数。他常年打猎,对危险的感知能力异于常人,黑夜里赶路,他在队尾当然是最好的保障。

牛车慢腾腾的走,前面不知道谁拉的车走不动了,和前车的距离拉的有点远。队员拉车已经走一天了,他也没有着急催促。马上便要到了,晚一会早一会无所谓了。

他拉开点车厢的门,冲车里问:“小公,睡了吗?”

周书灿坐在被窝里正打盹,听见午胥说话赶紧搭腔,“没,在发呆呢。”

午胥关上车厢门,怕风吹进去太多子骞怕冷,隔着提高车厢说:“小公,这样能听见吗?我把车厢门关好了,生意低了怕你听不到。”

周书灿回道:“听的到,你不用太大声。”

他向车门口挪挪身子,方便更清晰的听到午胥说话声。

深夜太寂静,哪怕是队伍里的猪羊,都睡着了不再嘶叫,一小点的声响都会传播很远。

午胥声音低一些,问道:“小公,我还是有点不太明白,我这次去的具体任务,还是只管打猎吗?”

“嗯嗯,也不全是,打猎只是一部分,另外一部分任务是确保山里烧炭人员的安全。这边没有煤,烧砖全靠木炭,用量会非常大,因此我们不能在指定的山中烧炭,要去偏远点的山里烧。这边的情况和我们那边不同,很多山是有主人的,我们做事必须低调。”

周书灿说的这些之前都是和午胥说过的,午胥再问一次,除了确认一下,还有试探的意思。试探什么?他想知道自己能不能达到伯牛在邑中那样的份量!

伯牛尽管一年到头都在野外打猎,可在邑中的地位除了邱无人能比。话说过来,真要是伯牛瞪眼,就是邱也要退让他一些。毕竟邱买回来的时候,伯牛已经全部管理山里营地的工作。

午胥寻思半天,再次试探说:“小公,您会在这边待多久?”

周书灿不想瞒着午胥,午胥以后要配合槐的工作,他们两家是亲戚,年龄上的差距,午胥一直对槐也是照顾有加。他想以后他们二人一个主内一个主外,就像邱和伯牛。

“等新村这边稳定了,我会带着邱经常回邑,不会常年在这边待着,毕竟邑才是我们的根本。这边的事要你和槐多费心,我会把槐留下来,你要多帮帮他,别让他被人算计了。槐还太小,遇事肯定没有你经验丰富,你要多给他指出来。你们又是亲戚,你年龄大,你说话槐肯定会听。”

他停顿下,见车窗外的午胥没有发声,继续说:“新村是和汶上这边合作的,人员以汶上的族人为主,遇事他们肯定不会完全听我们的。所以,我们在这边除了要搞建设外,还要和他们斗智斗勇,不然,一不小心就会被他们兼并了。他们并不比我们傻,只是我们比他们早发展一年而已,所以一定不可掉以轻心,我们不能落到赔钱赔力血本无归的境地。”

午胥起初有点失望,他的期望值是全部接手新村管理,所以刚才他并没有接话。好在他这人真的很忠厚,马上自己意识到问题,他一直在山里打猎烧炭,怎么能全面接手新村管理?肯定需要长期驻扎在新村的人来管理内部杂事,这样一想他好受多了。

邱会跟着子骞回邑,不可能长期霸占新村管理,只要管理新村的不是邱,谁当总管都不可能压过他。他的资历比谁都老,更何况现在是槐留下当总管,那还不就是等于他说了算嘛。

他对槐是很了解的,这孩子是他看着长大的,老实忠厚,不是溜肩耍滑的人,他自信可以和槐相处好,处处以他为尊。

见子骞不再说话,午胥接话说:“是的,小公,我会记住你说的话,和槐好好相处,绝不让汶上人有可乘之机。小公,你放心吧,我们不会落到血本无归的地步。

看看我们现在有的东西,哪是他人可比的。我听乙从鲁城回来说,他在鲁城见的那些豪贵,一点也不比我们吃的好。看见我们的馒头大饼,新奇的不得了,还有油炸豆腐,卖的那个快啊。

只可惜主公胆小,做馒头和大饼的时候都要背着人,也不舍得炒菜吃,更不敢在鲁城开豆腐坊,不然我们的豆腐坊肯定会卖的大火。哎,小公,你不要误会,我没有抱怨主公的意思。”

周书灿无奈的解释:“我知道你的意思,没关系的。事情哪有你想的那么简单,现在作坊都是官坊,我们的豆腐只适合小打小闹,卖给我们周边的平民还可以,到了鲁城那些达官贵人面前,就是雕虫小技。

他们只需一个命令,我们就要把配方交出去。在他们面前,我们就是渣渣,碾压我们不费吹灰之力,哪还容得我们开豆腐坊!我父在鲁城低调是因为我们太弱了,与众不同会让我们死的快点,所以要隐藏起来我们的技能,这样才能多活几天。”

现实是残酷的,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人都是苍白无力的,闵家斗不过鲁侯和三桓。

午胥虽然也是明白这一点的,但是他从来没有听人这样说过,再加上邑一年来的飞速发展,让任何一位邑民的自信心都膨胀的迷失了方向,他也不例外。现在猛一听子骞这样说,愣住不知道该如何表达。

周书灿想打击下午胥的自信心,三桓之一仲孙家在汶上,如果他手下的总管不能认清现实,那就是把闵家人往死里坑,已经不仅仅是猪队友的问题了。

“伯牛,我们一定要谨慎再谨慎,绝不能认为邑现在的东西多了,就可以看不起其他人。就象我们的铁矿煤矿,如果被鲁侯和叔孙家人知道了,后果非常严重,有可能直接被他们抢去。我们得益于邑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旁边的山林归鲁侯而不是叔孙家。这样我们才可以有机可乘,在山里开采煤和铁。

你想想啊,如果不是叔孙家离邑太远,消息闭塞,他们得治消息的后果是什么?哪里还有我们的好日子过。我们邑现在连城墙都没有,人又没有他们的多,和他家争斗,我们有多少胜算呢?”

周书灿伸手从小桌上摸到茶壶,直接拿起来喝了一口。他怕油灯熏黑车厢,车厢里并没有点灯。

听不到车外午胥说话,他又接着说:“所以我才一直强调,我们在新村一定要低调,虽然终究是瞒不住仲孙家的,可能瞒一时算一时,多一时的时间,我们能存活的时间就会长一些。不要想着我们能战胜仲孙家,那是不可能的,我们能在他们的打压下,做到自保都是胜利。”

周书灿的话让午胥十分沮丧,他虽然没有和子骞有过比较深入的交谈,可也从来没有听子骞这样长篇大论说过邑处境,更不要说听其他人这样说仲孙和书孙家有多厉害了。在他的认识里,鲁侯昭公才是他们的公,是鲁国最有权势的人。可现在听子骞说话的意思,怎么感觉这两家比昭公还厉害?

发愣好半天,才疑惑的问:“子骞,你说书孙和仲孙比鲁侯还厉害吗?”

三桓一直比鲁侯厉害,是鲁国的顽疾,并且他们的势力延续到鲁国灭亡。可这话周书灿不能和午胥说,不然午胥问一句“你怎么知道的?”他就艮了。

思索下怎么回答午胥才合适,慢慢说:“嗯……原则上说鲁国是鲁侯的,是我们鲁人的公。就比如我们邑,还有旁边的山林,都是属于鲁侯的属地。但是,鲁侯也不可能自己管理山林土地啊,他就把这些山林土地再分给自己的公子和家臣,比如我们邑和其他邑。

现在仲孙和书孙是鲁国最大的家臣,他们占的土地和山林,几乎包括鲁侯所有的属地。象我们家被仲孙家从汶上赶去淄水河畔,不就是他们替鲁侯做的决定嘛,因为他们看上了汶上城。只是因为我们还有爵位,他们才不敢明目张胆的抢夺,多少算是照顾下颜面,给了我们一处封地,我们才得以喘口气。”

午胥在车窗外听的义愤填膺,他长这么大真的是第一次听人这样说,之前有多强烈的自豪感,现在就有多少的愤怒。他万万没想到,在他心目中高大上的闵家人,竟然被人欺负成这个样子,完全颠覆了他的认知。

他气愤的说:“子骞,那……那个仲孙家这样欺负我们,鲁侯都不管管吗?任由他横行霸道!”

“呵呵。”周书灿无言以对。他无法跟午胥说,再过几年及鲁昭公二十五年,叔孙氏把昭公都赶出去鲁国了。在绝对的实力面前,鲁侯又算什么呢!

片刻才说:“午胥啊,你想想,鲁国大部分的土地山林河流都让这三家人占了,鲁侯还有说话的权利吗?自然是这三家人让他干嘛他干嘛。他不听话的话,三家人就会修理他。我们从闵公那算起已经五代了啊,早已不是鲁侯的至亲,鲁侯还会因为我们去违背仲孙家的意愿吗?”

“啊!”

午胥在车外失声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