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弗陵是寻思着将小尾巴要回来后带上一道出国，可现在若不是因为顾忌自己的身体状况，在不日便欲准备离开，无法顾忌到小尾巴的料理，不然弗陵根本就不会这么快就妥协下来。
赵灵乔一愕，连饭菜都吃不下了，就问，“别啊，你跟我抢的好好的，你继续啊！”要不然听她这种交待遗言的口吻，让她脑子里反复回荡的都是那天看她吃的那眼乱七八糟的药。
“你怎么回事？不会是病得养不起猫了？”
弗陵摇头，抿着唇角道，“别咒我好吗？我要大橘，是因为大橘不是我的，是一个朋友的，现在两个都被你给占了，你别吃得太多，吃相难看。”
“恐怕……还不了你。”赵灵乔语气一顿，触及她眼底的愤然，当即道，“两孩子是两情相悦的，你难道要拆散这一对苦命鸳鸯？你可真是恶毒的后妈。”
弗陵头疼欲裂，好声好气地同她道：“都跟你说了，大橘不是我的，是我一朋友的。大橘是在我手上丢失的，我对朋友有交待。”
“那你找那朋友跟我说，我自己跟他要。”
弗陵眼神微微眯。
按照赵灵乔对季承衍狂热的追捧，若是让她间接有机会跟季承衍接触，那日后还有自己哥哥什么事？
弗陵不说话。
赵灵乔却一味地吃着自己给她带来的东西，堂而皇之，没有任何顾忌。
弗陵牙根痒痒。
自己为什么要给她带吃的？
自己为什么要听从对方的条件让季承衍来陪她合作？
自己现在所做的一切根本就是在给别人绣嫁衣。
她怎么这么蠢，自从对视上赵灵乔后就频繁地着了对方的道。
免费给她送这送那，她自己倒是吃得津津有味，反倒是吃饱喝足后便忘记最初的协议。
而弗陵到底也顾忌着哥哥将她看得颇重，不敢真对她如何。
可现在看着对方，怕是已经对自己吸上瘾了。
赵灵乔看着对方腮帮子鼓鼓的小表情，不由得觉着几分好笑，“你真的一点也不吃？那你人生中可失去了不少有趣的东西。”
弗陵扯着嘴角摇头。
小助理看了眼胡吃海喝的赵灵乔，心底不免为她担虑了一把，“小乔姐，你没发现你最近上镜脸圆了些。”
赵灵乔摸了摸自己的脸，指尖掐了一把，皮肤水嫩弹滑，“我这也不算很胖啊，该胖的胖，该瘦的瘦。”
“那像你，干瘪瘦弱，摸起来一点手感都没有。”
她目光若有所指地看着弗陵。
小助理将她面前的食物尽数捞回了自己面前，跟护牛犊一样护得紧紧。
“您真的不能再吃了，再吃的话，粉丝要骂我了。”
赵灵乔眼神忿然，看着被拿走的小龙虾，也只能用手挡住自己幽怨的眼神。
“那小龙虾在哪买的？”
弗陵耸了下肩，“我哥买的，我不清楚。”
赵灵乔推了推自己手臂，“你问一下他，我下回买了请你吃。”
弗陵闷声不吭。
赵灵乔在桌下的腿忽然踢了踢她，力道很轻，可以说只是在开玩笑。
“你去问一下又怎么了？”
弗陵翻了记白眼，侧身而坐，要走，“你不会自己问。”
事后，赵灵乔还是死皮赖脸，弗陵三推四阻。
最后只能勉为其难地将顾峯的微信推给她。
当然她的目的真的很单纯，只是纯粹地想要买小龙虾而已。
可弗陵的目的却不怎么单纯，一味地只是在为哥哥的将来牵线铺路。
另外的，还有几分是为了小尾巴。
弗陵是因着身上不舒服提前离开了。
酒店离着剧组也就十分钟的距离，平时看着短短几分钟的路程，今儿却觉得走得有些疲惫。
等待在路边许久没能够打到车，心情郁烦，本打算就这几步路，走回去也不算什么难事。
可忽然一道声音在耳后传开。
“顾溦。”
季承衍的声音。
他从身后大步走了上来，逡着她的脸色，道：“你情况不太对。”
“还好。”弗陵说这话时，肚腹一阵绞痛，手扶在腰间，声音虚了几分，“我有事，想先回去，你要是没事我就先走了。”
季承衍看着她脸色泛着病态的青，手上前，将她臂弯扶住。
已是日落，霞光万顷，虽说不像正午时那样炽热，但她毕竟不一样。
他走到她左手边，将手上的外套搭在她发顶，挡住她头顶洒落的光，“先别说话，我送你回去。”
拦下一辆计程车，将人带入后车内，朝司机报了酒店的名字。
车疾驱。
弗陵双手抱着肚子，不适地将头弯了下去，下腹用一股暖流涌出，怎么会在这个时候？
因为自己频繁吃止疼药的缘故，生理期一直不准。
她过去也没当一回事，但关键是现在坐在计程车上，怕弄脏了裤子，担心沾上沙发，又被季承衍发现自己隐私的尴尬。
弗陵埋着头，轻声问，“季承衍，你今天那么闲得么？”
“今天我的戏份已经结束了。”
季承衍见她一直弓着腰，以为是怕光的缘故，将窗户给掩上，挡住外头的光线：“司机，开快点。”
弗陵不知道该说什么，但他误会总比知道那个要好。
很快到了酒店门口，季承衍付车费，先下车，又绕到弗陵面前，将车门打开。
弗陵看他伸出手便忙推开，婉拒了。
“我还不至于到走不到路的地步。”
季承衍手握在她臂弯间，眉心不虞地深拧起来。
司机师傅说了话，“姑娘，你也别勉强自己了，你自己也不看看，现在的你脸色白成什么样了。”
见弗陵还在自己坚持，司机师傅转过头盯着季承衍骂了起来：“你这个做男朋友的也是的，女孩子生理期不舒服，肚子疼得走不动路了，你就不能抱她下去吗？”
弗陵头皮发麻，脸色倏然间红了起来。
瞎说什么？
有那么明显？
季承衍顿了一顿，低头看她发红的耳尖，低声说了句“抱歉”，而后，手绕到她后腰处扣住，一手将她的手绕到自己颈后，弯下身后，将她从车内抱了出来。
身后，司机长吁短叹，无奈地抱怨：“等等，等等，你们把我的车弄脏了，先赔钱。”
弗陵脸色又是一阵涨红。
赔了钱，季承衍抱着人往酒店内去。
弗陵的手始终抓着自己身上的衣服，五指紧紧地掐住，将头埋了下去。
羞愧欲死。
“我会把钱还给你的。”她低声咬着牙说
季承衍见她又将头给伏了下去，似是羞恼，耳尖全是红色。
他低声笑了笑：“不用。”
“我不想欠你的。”弗陵坚持。
季承衍顿了一下，笑说：“那这个月的租金免费。”
弗陵眼皮子跳了一下。
只要不是谋自己那栋小洋楼就成。
“嗯。”
电梯口，虽然人少，只是一个酒店的清洁员。
虽然没在看他，但到底防患于未然，说不准是他的粉丝冒充清洁员的。
弗陵怕他被人发现，将自己脸上的面罩取下来，挣了挣，抬起手，将面罩戴在他脸上。
季承衍低头看了过来。
弗陵唇角动了动，压低声音去解释：“别被人拍到了。”
她费力地将面罩给他戴到脸上。
季承衍低着头，配合着将面罩戴在脸上，嘴角不禁笑了。
“歪了。”
弗陵抿了抿唇，眉心不由拧了起来，“严肃一点。”手落在他耳朵，将面罩给他整好。
“头......”他建议了一下，目光锁在她脑袋的帽子上。
弗陵顿了一下，不太愿意将帽子拱手让人。
“那我怎么办？”她一急，现在还是午后，对于她而言危险期还没有过去，而且现在的身体也不怎么再适合去吃药。
季承衍低垂着眼帘，说，“不然，你缩进来。”
弗陵挑眉去看他，龇牙道，“你占我便宜。”
季承衍说，“是你占我便宜，再不然，就是两败俱伤。”
弗陵心底窝着一捧火，倒还是在触碰到强光后主动将头缩进他怀里，季承衍用他外衣将脑袋遮盖住。
按下电梯楼层，电梯缓缓往上升。
“最近，你来剧组次数挺多的，跟赵灵乔，走得挺近的。”季承衍喉咙口微微一动。
只是纯粹的好奇，好奇顾家两兄妹好像对赵灵乔比起对自己还要好上几分。
弗陵知道他又来探听什么，偏偏自己什么都不想跟对方说。
小尾巴在赵灵乔这里的事她都没跟哥哥说起，自然也不会提前跟季承衍交待。
“随便走走看看。”好歹自己也是个制片人，视察工作又如何？
季承衍不太信，问她，“那你看出什么问道了吗？”
弗陵寻思了一会，细微的声音从大衣内-传开，“今天你的戏拍得不错。”
今天他们拍的是吻戏，赵灵乔还不断地吃他豆腐，虽然赵灵乔自己说是借位，但谁信，反正演员拒拍吻戏那都是不敬业的表现，就她所知道的像是赵灵乔和季承衍这两位影视圈的老人，是绝对不会做出那种事的。
除非赵灵乔吃大蒜了。
弗陵忽然乐了，微仰着头时，故意着重了语气说：“今天那吻戏拍得挺不错的，赵灵乔说不会占你便宜，强调是借位，还不如说你贴保鲜膜了。哎，她说你是不好意思还是害羞？”
季承衍低下头时，因她仰起头时，他低下头来时便碰到她的鼻子。
弗陵身子一震。
即便是隔着面罩，依旧挡不住浅浅的呼吸透了过来，磨着她的鼻头，轻轻地蹭了蹭状似毫不经意。
她手心紧绷，没来由地一慌：“你什么意思？”
“我没什么意思。”
季承衍转身，刷卡，进门，水到渠成。
将她放在厕所门口，手肘撑着墙面，将她桎梏在自己和墙的中间。
他伏下头时，唇角从鼻头落到人中，又从人中落到下唇，呼吸渐渐紧：“你不是想知道借位是怎么拍的？”
弗陵偏过视线，故意忽视那道呼吸。
“起开。”她冷声说。
“跟你闹着玩的，谁让你先笑话我。”
他轻笑着拍了拍她的头，擦过脸颊，唇角落在她耳尖，嘴角轻轻地勾起，声音低哑得不像话，“你需要什么东西，我下楼去帮你买。”
弗陵手按在他肩上，脸色臊得发红，推他出去：“你出去。”
季承衍挽唇笑着，正想出去，袖子被拽着，这回反倒是她揪着不放。
弗陵吞了吞唾沫，掀了掀眼盯着他衣服上的污渍：“你把衣服脱下来再去。”
······
在厕所里踟蹰犹豫了许久，弗陵想清楚了一些事情，用冷水泼醒了脸，神智渐渐地回笼过来，手落在门柄上。
季承衍看着门内的响动，心思微动，她已经进去许久，还以为真要气得不想出来，说起来按照她的性子，或许真有可能。
见到门内的人出来后，季承衍嘴角微微抿着，将手边的红糖水拿了起来，走到她面前。
“喝点热的。”
弗陵抿了抿唇，将红糖水接过后，喝了两口。
“再喝一点。”
弗陵不耐地盯了他看了一眼，又低头喝了一口就不愿再喝了。
这东西压根没用，她都有看过科普的。
可季承衍根本就寻思不出她现在究竟已经神游天外到想些什么问题上去了，但现在大抵也算是估摸出她的态度来。
任何事情都以为能用钱去解决。
“那衣服多少钱，我赔你。”
季承衍微侧过头，看着厕所脏衣篓内放着的那件衬衫：“那件衣服，你拿给我，我自己送洗衣店。”
弗陵去把脏衣篓内的衣服搬了起来，忙摇头：“不行，我给你洗洗。”这种事怎么能去洗衣店？而且不过就一件衣服也没必要大费周章。
季承衍见她要走，忙走过去，从她手里将脏衣篓给抢了过来。
“不知道女孩子这个时候不能碰冷水？”
弗陵顿住，又把脏衣桶抢了回来，“要不然，你那件衣服多少钱，我直接再给你免一个月的房租。”
季承衍见她坚持，也不打算再继续，只说：“衣服很重要，你洗好就还给我就行，什么时候都可以，不需要那么急。”
门一落，弗陵靠着门框一阵叹气，手按压在太阳穴上，头疼，越发头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