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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弈良见苏玉宁如此欢喜,督促道:“赶紧去收拾衣物吧,一刻钟后我们在门口见。”

“好。”苏玉宁高兴道,眉眼处都洋溢着喜色。

“乔妹的消息可还没有传回来,你这欢喜之色收敛一些。”萧弈良对顾南乔身边的人都很宽容,特别是苏玉宁性子也好,年龄又跟顾南乔差不多大,萧弈良现在见着她,就像是看到顾南乔一样,心难免就软了两分。

苏玉宁点头如捣蒜:“我知道,您放心好了,乔姐姐离开的时候交代我了,让我一定不能流露出喜色,不然的话,她这场戏就白唱了。”

苏玉宁调皮的眨着眼睛,萧弈良已经拿着古籍离开了。

这段时间苏玉宁在王府那是快要抑郁了,因为顾南乔不在王府,苏玉宁也不好出门去玩乐,到时候要是被人看见了,还不知道会编排出什么样的流言来呢!

所以她只能收敛着天性,一直都呆在王府,她觉得自己都快要长草了,再不出去溜达,说不定等顾南乔回来的时候,她已经枯萎了。

苏玉宁要出门,秀香很是担心,不过她担心的不是安全问题,而是苏玉宁跟萧弈良一起出门不太好:“玉宁,王爷毕竟是乔妹的父亲,你这样跟着他出门会不会不太好?这要是被有心人看到了,会不会认为你是想要当乔妹的后娘?”

“秀香,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啊?瑾王爷在我眼里那就是长辈,他是乔姐姐的父亲,我很尊重他,跟他出门那也是迫不得已啊,我想要去找乔姐姐,不跟着他,难道我自己单独去?”

苏玉宁皱眉道:“我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楚,让我自己出门,我绝对会迷路。”

“再说了,瑾王爷是什么样的人,大家都清楚,他府里那些王妃侧妃侍妾全都是摆设,我们在这里住了这么久,也都看到了,他从来都不踏入后院半步,对于那些女人,也都是能避则避,像他这种好男人,世上已经不多了。”

“我当然知道你跟瑾王爷之间没有关系,可是别人不知道啊!”秀香提醒道:“人言可畏懂不懂?人家看到你们一起出门,难免会多想一些,要是有些人口无遮拦,说些过分的话,到时候你个瑾王爷的名声都会有碍。”

“我知道了,我换身衣裳就是了,这么点小事情,秀香你就别念叨了。”苏玉宁又不是没有见过世面的人,来京城这里久了,该知道的事情也知道的差不多了,秀香担心的那些事情她也明白,不过她早有准备,不然她又怎么会提出要跟瑾王爷一起出门这种逾矩的事情呢?

苏玉宁说着便抱着自己的衣裳去了里屋,等到她出来的时候,已经换上了一套男子的衣袍,白色的衣袍很贴合她的气质,苏玉宁在梳妆台前涂涂抹抹了一会儿,原本俏丽的面容也平淡了许多,皮肤也变粗糙了不少。

苏玉宁看着镜中的自己,很是满意,她放下化妆笔,站起身,围着秀香转了一圈,喜滋滋问道:“怎么样?好不好看?”

“好看。”秀香敷衍道,眼前的苏玉宁,哪里能用好看来形容?只能用不忍直视这四个字来形容。

苏玉宁撇嘴道:“秀香,你过分了啊,你看都没有认真看我一眼,你怎么就会觉得我好看呢?言不由衷哦!”

“我看了,很认真看了,你化妆技术真不错,寥寥几笔,就让你霎那间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秀香赞叹不已。

苏玉宁得意地扬了扬眉:“那是当然,这可是乔姐姐交给我的技术,我以后走遍天下,就全靠它了,好了,不跟你说了,我得去门口了,不然瑾王爷该丢下我,单独走了。”

苏玉宁说着,拿起了一个早就准备好的包袱,兴冲冲出了门。

秀香看着那个包袱,眼中浮现出了一抹无奈之色,这个苏玉宁啊,还真是调皮,这次要不是刚好遇到了瑾王爷要去找姑娘,说不定她能自己偷摸溜出王府,到时候还真的不知道会闯出什么祸事。

萧弈良和苏玉宁在门口汇合之后,便快马加鞭离开了京城,萧弈良是王爷,要离开京城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好在顾南乔失踪不见,他这段时间是无心别的事情,一心都扑在了找闺女这件事上,楚皇对此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他去折腾。

这次萧弈良出门,大家也都以为他跟以前一样,也就是出门去找顾南乔,并没有把他的离去放在心上。

京城的另一条街,一个精致典雅的府邸之中,此时传出了阵阵的欢笑声。

春天来了,万物复苏,不仅仅是花园中的花草蠢蠢欲动复苏了,连那些被拘在家里差不多一个冬天的闺秀们也都趁着春光出门游玩聚会了。

冬天的时候,她们虽然也时不时有小聚,但是那机会并不多,有些闺秀冬天极少出门,就是出门了,也不过是在温暖的房间里吃着糕点,听些小曲,话着家常。

对于一些闺秀来说,这样的聚会实在是太无趣了。

春天出游,是闺秀们一年中最期待的时光了,春天万物复苏,严寒已经渐渐远去,温暖的春风迎面而来,此时约上几个好友,不管是去城外踏青、野炊,还是在城里小聚、作画、吟诗、弹琴,那都是一件极为享受的事情。

如今的怡月县主府邸热闹非凡,几个跟萧明秋交好的闺秀们聚在一起,说说闲话,放放纸鸢,好生热闹。

“怡月县主,这几天天气都很不错,我们不如挑选一个日子去城外野炊如何?难得那个眼中钉都消失很久了,外面的传言也都沸沸扬扬,就算她平安回来了,怕是也没有高门世家会挑选她当媳妇了。”韩若云说着,忍不住用帕子捂住了嘴,眉眼弯弯,显示出她此时心情愉悦。

能不愉悦么?

顾南乔倒了大霉,对于她来说,做梦都能笑醒,这都快一个月了,顾南乔还是没有出现,想来是不会出现了,若是顾南乔就这么消失了,韩若云想想心里就舒坦到不行。

就算顾南乔最后回来了,可是她莫名奇妙消失了一个月的事情,时不时也会被人提起,到那时候,又有谁会愿意娶她?

韩若云很想看看,到时候顾南乔要是回来了,她还能像以前一样,保持那种清高的模样么?

比起韩若云的好心情,萧明秋的心情就更好了。

这段时间市井之中的流言也有她的一份功劳,若不是她在后面推波助澜,流言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如火如荼,热度高涨不下。

可就这么就够了么?

萧明秋含笑不语,眼眸中掠过了一抹狠戾,这样自然是不够的,前世顾南乔对她这么狠,一点余地也没有留给她,今生她自该奉还,并且还要双倍奉还,只是现在时机未到,她还是得等市井的流言再发酵一些,只要热度到了空前绝后之时,再抛出那个消息。

到时候顾南乔就算平安回来了,也绝对没有翻身的余地!

“长宁公主是有大福气的人,单单这点事情想要摧毁她很难,先不说她身后有映月族撑腰,单单她是瑾王爷的独女,皇室就不会任由人们败坏她的名声。”萧明秋不咸不淡道:“咱们也无需心急,恶人自有恶人磨,咱们等着看好戏就是了。”

韩若云听到萧明秋这样说,心里便有了底,知道萧明秋应该还安排了后手,这段时间她都跟在萧明秋身边,费尽心思讨好萧明秋,都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萧明秋跟顾南乔有仇,她跟顾南乔也有仇,她就不信了,她们两个人联合在一起,还不是顾南乔的对手了!

就算斗不过顾南乔,也要让顾南乔吃点苦头!

韩若云跟萧明秋本来就还算熟识,经过了这段时间的相处之后,两人虽然还没有到达无话不谈的地步,但是两人已经亲近了许多。

萧明秋以前想着要让顾南乔身败名裂,但是在她搭上了禹王爷之后,目标就变了,眼界也更高了。她想要成为有权有势之人,成为楚国开国以来第一个名留千古的女子。

她要在楚国的史书上面,添上属于自己的浓厚一笔。

仗着自己的先知,萧明秋给禹王爷提供了不少有用的建议,也让禹王爷从一个只知道琴棋书画的闲散王爷,变成了有能力有干劲又努力的王爷。

人设是立住了,萧明秋便明里暗里为禹王爷招揽朝臣,当然了,依照她的身份,能够接触的也不过是那些小门小户的姑娘,为此萧明秋却半点都不着急,有着前世经验的她,自然不会跟前世那样眼皮子浅,看不起这些小门小户出来的人。

要知道历朝历代的江山变动,朝中的风起云涌,其实都不是那些高门大户搞出来的,而是这些不起眼的小角色在其中扮演了重要角色。

一粒老鼠屎都能坏了一锅粥,更别说是在京城治下的小官吏了,能做的事情自然是更多了。

别小看每一个不起眼的角色,在关键时刻,这些小人物也能改天换日。

萧明秋前世对这些事情都不上心,以前仗着自己身份高,对于这些小门小户出来的女子,她是不屑结交,这也导致她最后被赶出瑾王府的时候,孤苦无依,没有一个人站在她身边。

这样惨痛的教训有一次就够了,今生的她已经开启了新的篇章,一切都从头开始。

虽然没能在顾南乔出现在楚国之前就把她消灭了,是一件让萧明秋觉得惋惜的事情,不然她要是拥有顾南乔的身份地位,想要做什么事情都能事半功倍。

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她现在就算再后悔再扼腕,那也无济于事,还不如放眼未来,她相信自己一定能成功,依靠自己的才能,走上人生巅峰。

“怡月县主说的是,长宁公主的事情,我们没必要着急,现在该着急得人应该是瑾王妃吧?我听说她现在可惨了。”韩若云语气轻快道:“陈家倒台了,瑾王府唯一的嫡女也出了事,怡月县主,您说瑾王妃在这个位子上还能坐多久?”

萧明秋笑了笑,意有所指道:“偷来的东西终究是偷来的,总有一天要还回去,哪怕再不舍,那也得还回去。”就像她,当了十几年的长乐郡主,可是终究不是自己的东西,到最后还是得还回去,并且是双倍偿还。

陈氏当初使了手段,嫁入了瑾王府,得到了不属于自己的身份和地位,这份尊荣,不过是借居在她头上罢了,等到她没有了利用价值,自然立刻就会被回收。

让萧明秋比较意外的还是陈家的事情为什么会这么快就被爆出来了,她还记得前世的时候这件事是在三年之后才被爆出来的,而那个时候,正是朝局最动荡的时候,楚皇病重,奄奄一息,太子势弱,禹王爷也不成气候,宁王一时之间风头无两。

那个时候,宁王为了让太子殿下失去瑾王爷这个助力,找了陈家的麻烦,希望能借此机会,把瑾王府也拉扯下水,只是这件事最后并没有牵扯到瑾王府,反倒是宁王自食其果,陪着陈家一起去了地下。

今生和前世,有相同的地方,也有些地方已经改变了,这一次陈家的事情凭空而来,不在萧明秋的计划之中。

别看她表面上依旧是淡定自若,可是心里对于未来也多了几分迷茫。

她能够倚仗的地方就是她知道一些别人所不知道的事情,可要是今生的事情跟前世不同,那她所知道的事情还会一一发生吗?

这时有几个姑娘走了过来,韩若云跟萧明秋很是识趣地转移了话题,说起了一些衣裳料子和首饰,韩若云也趁机提出了过几日她们去城外踏青的事情。

等到天色黯淡了下来之后,韩若云一行人才念念不舍离开,萧明秋很是热情好客地把人送到了门口,望着她们走远之后,这才转身回了自己居住的院子。

刚刚进门,她身边的婢女诗琪就过来禀告了:“县主,贺公子过来了。”

萧明秋听到贺公子这三个字,面上的笑意一扫而空,她皱眉道:“他过来干什么?”

“贺公子说粮食已经收购好了,他是来跟县主汇报的,顺便想问问县主下一步该如何行动。”诗琪转达了贺童童的来意。

萧明秋直接被这句话给气笑了:“你让他以后都不用来了,等他给我筹粮食,黄花菜都凉了,事情我全都已经办妥了,还要他何用!”

顾南乔设在城门口的施粥施药摊子,在一月底的时候就已经收摊了,萧明秋知道城门口的施粥摊子收了以后,立刻盘查了自己手里的粮食,虽然不多,但是也能撑一段时间,所以她立刻就去城门口支起了摊子。

来的人没有冬天多,萧明秋见此松了口气,人越少越好,她要的是刷名声,可不是真的来做善事。

所以在达到目的之后,萧明秋对贺童童就没有那么多耐心了,甚至连敷衍他都懒得了。

诗琪见此,提醒道:“县主,贺公子虽然不足为惧,但是他知道县主不少事情,要是贺公子跑到那面胡说八道,也会给县主惹来不少的闲言闲语。”

萧明秋这才想起来,自己当初为了筹粮,不得已委身于贺童童的事情,现在想起这些事情,她就像是吃了苍蝇一样,觉得恶心至极!

诗琪说的在理,贺童童不过是个无足轻重的人,可是他知道她所有的事情,万一因为她的态度问题,导致贺童童去外面胡说八道,毁了她的名声该怎么办?

萧明秋想到这里,眼眸中掠过了一抹杀意。

无用的人没必要留着,特别是像贺童童这种知道她底细的人,更是要扼杀在萌芽状态。

他能够跟她在一起,已经是他今生的幸事了,至于因此而付出了生命的代价,那也不过是他自己造成的,要是他早早把事情办妥了,她又怎么会想出这样的法子呢?

萧明秋心里有了主意,便让诗琪去把人给引了进来。

京城里发生了什么事情,那都是在京城里进行,在几千公里之外的顺平县,此时天灰蒙蒙的,细雨在空中飘着,落在了树上、地上、山上、屋顶上。

细雨蒙蒙,就像是给这片天地披上了一层薄薄的外衣,蒙蒙烟雨的顺平县,让人有种置身于江南烟雨天的错觉。

顾南乔坐在窗前,手中拿着一张纸在涂涂改改,萧弈良和苏玉宁昨儿就已经赶到了,顾南乔来不及跟他们寒暄,接过了古籍之后,便开始研读。

这份古籍中记载的毒药还是有些缺失的,不过墨玉珩最近呈现出来的病症,倒是跟古籍上记载的颇为相符,相似之处虽多,但是顾南乔也不能鲁莽的根据古籍上的方子进行熬制,这件事关乎到墨玉珩,她得小心再小心。

所以顾南乔熬了一夜,反复推敲,最后终于写出了一张方子,她让姚冰拿着药方去抓了药,而后自己亲自熬煮。

这张药方墨玉珩得喝三天,如果药方有用的话,那么三天之后,墨玉珩应该就会醒过来了,顾南乔在心里计算着时间,看着黑漆漆的汤药,小心而又熟练的给墨玉珩喂药。

这段时间一直都是顾南乔在照顾墨玉珩,照顾病人,还是昏迷不醒的病人顾南乔还算是经验丰富,姚冰和于一舟他们都不是照顾病人的人,每次给墨玉珩喂药,一碗药几乎都三分之二都是洒落在了外面。

顾南乔见此,她只能自己亲自上阵,亲自照顾墨玉珩。

短短几天时间,顾南乔整个人清瘦了一圈,墨玉珩倒是越来越红润了。

萧弈良来时,看到瘦的都快要脱形的顾南乔,心痛到不行,此时他刚刚休息过来,走到这里就看到顾南乔在给墨玉珩喂药,动作小心翼翼,脸上却带着淡淡的笑容。

萧弈良见此,心里颇为不爽,正好姚冰和于一舟站在一旁,萧弈良不认识于一舟,但是对于姚冰,他是挺熟的,所以他问道:“姚冰,乔妹,这段时间都是这么衣不解带的照顾墨玉珩吗?”

“回王爷,正是如此。”姚冰也觉得自家姑娘最近实在是太辛苦了,她一点忙都没帮上不说,留在这里还有点碍手碍脚的感觉:“奴婢原本也是帮着一起照顾的,不过姑娘见奴婢手脚不太协调,喂药不规范,所以不让奴婢帮忙了。”

“她不让你帮忙,你就不帮了啊?”萧弈良蹙眉:“你看看她都瘦成竹竿了,一阵风吹来都能把她吹走,我看着都心疼,不行,我得去买些补品回来,给她补补。”

萧弈良说着,转身就离开了院子,熟门熟路的往外走去。

萧弈良对于顺平县还算是熟悉,他以前到处征战的时候也来过这里,对于顺平县哪里有卖好吃的,哪里的食物最鲜美,他都了然于心。

带着桑誉在街上走着,萧弈良看到什么好东西都往家里拿,反正只要是好东西,那肯定对身体有好处,他家乔妹都瘦成竹竿了,必须要好好补补。

于一舟是第一次见到瑾王爷,他对瑾王爷的名号是如雷贯耳,毕竟瑾王爷是楚国的战神,知道他的人那是数不胜数,但是见过他的人却寥寥无几。

瑾王爷以前基本上都是待在边关,很少回京城,就算回去了也不过是回去述职,也就是这两三年时间,他倒是常驻京城了,他虽然是居住在京城里,但是也很少去参加京城里的那些聚会,所以见到他的人也不多。

于一舟一直都以为像瑾王爷这种赫赫有名的战神,心思应该没有这么细,没想到第一次见面,萧弈良就给了他一个家庭妇男的印象。

“这个瑾王爷,跟传说中的他很不一样,我一直都以为像他这种在战场上拼杀出来的人,浑身都带着杀气,没想到他本人倒是那么的平易近人。”于一舟感叹道:“一点都不像是一个征战沙场的大将军。”

“瑾王爷跟那些武夫可不同,他虽然也上战场杀敌,熟读兵书,但你别忘了,他是皇家子弟,哪怕现在是弃笔从戎了,但是他身上还是有掩不住的书生气,再说了,你从姑娘身上就能看出来,瑾王爷长得不赖,不然也生不出姑娘这等姿容的女儿。”

姚冰白了他一眼道。

于一舟摸摸鼻子,总觉得姚冰最近看他很是不爽,不管什么事情都喜欢呛他两声。

于一舟仔细回想了一下自己这段时间的表现,他并没有什么地方得罪了姚冰啊,也不知道姚冰怎么就处处争对他了。

时间匆匆而过,在顾南乔给墨玉珩喂下了最后一碗汤药的半小时后,墨玉珩终于睁开了久违的眼睛,此时距离他昏迷的时候已经一个月了。

第一个发现墨玉珩醒过来的人不是顾南乔而是姚冰,她看到后,立刻就去隔壁喊了顾南乔,顾南乔过来时,一对上墨玉珩的眼睛,她就红了眼眶。

颤抖着手给墨玉珩把了脉,随后顾南乔快速写下了一张方子,让姚冰去抓药。

墨玉珩醒过来了,这就代表她治疗的方向并没有差错,只要坚持服用汤药,再过个十来天,墨玉珩所中的毒就可以完全清理干净了。

此时的墨玉珩浑身肿胀,他动一下都觉得全身在疼,他想要开口说话,可是张了张嘴吧,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顾南乔看出了墨玉珩想要说话,连忙道:“墨哥哥,你中了毒,现在才刚刚开始解毒,你怕是还不能发出声音,不过不要紧,只要你醒过来了,接下来的治疗就能跟上了,你很快就会恢复的。”

墨玉珩身上的伤确实是很重,不过最终导致墨玉珩陷入昏迷的主要原因,还是因为中了毒的缘故,只要解了毒,那就没什么大碍了。

至于他的内力这些东西,只能在以后的日子里,慢慢恢复。

墨玉珩很相信顾南乔的医术,有顾南乔在,他自然会无碍。

墨玉珩醒了,笼罩在这方小院上的乌云也尽数消散,墨玉珩醒过来之后,顾南乔便轻松了很多,喂药什么的也不用她亲自动手了,于一舟他们就能包揽,顾南乔只需要改改方子,把个脉,顺便在墨玉珩清醒的时候给他说一些自己在楚国的趣事。

顾南乔很是识趣的把简王爷和萧明秋算计她的事情给掠过了,只是说一些高兴的事情,比如她在楚国认识了什么人,做了什么事,又跟谁结交成了朋友。

墨玉珩一般时候都是认真听着,眼眸中泛起了一抹柔情,看向顾南乔时,眼眸愈发明亮。

五天后,墨玉珩所中的毒已经解了一半,肿胀的症状也已经消失了,墨玉珩能够做一些简单的动作,比如做起来,拿个东西,自己也能端着药碗喝药了。

不过依旧是还不能发出声音。

顾南乔也不着急,依旧是按照自己根据古籍改善之后的方子给墨玉珩调理着,墨玉珩是一个很听话的病人,不管药有多苦,多难入口,他都不会拒绝,依旧是一口饮了,然后笑眯眯的看着顾南乔,一副求表扬的模样。

每次顾南乔见到他这样,就会给他一颗果脯,墨玉珩不喜欢甜食,但是顾南乔给的东西,不管是什么,他都全盘接受。

时间慢慢过去,在第八天的时候,墨玉珩咳出了一大口的污血之后,终于能说话了。

一个多月没有出声,他的声音略带沙哑,不过喝了水润润喉之后,倒是恢复到了以往清润的嗓音。

顾南乔最是喜欢墨玉珩的声音,每次听到墨玉珩的声音,顾南乔就有种踏实的感觉。

墨玉珩虽然是能说话了,但是顾南乔也没有急着问他关于这一路上的事情,还是跟以往一样,让他好好调理为先,反正他们都已经见到面了,要说什么事情,以后都有的是机会,不急一时。

在第十天的时候,墨玉珩所中的毒全数都解了,墨玉珩整个人也恢复到了往日的模样,只不过是更清减了两分,以前他所有的衣裳也都有些不合身了。

顾南乔便让人去县城里采买了一些时兴的布料,她亲自动手,给墨玉珩做衣裳。

墨玉珩知道以后,轻叹了口气,说道:“小阿乔,没必要这样的,我穿着以前的衣裳,我也觉得很不错,没必要亲自给我做衣裳,你给我治病已经很辛苦了,现在应该好好歇息一下,别累坏了自己。”

“我不累,衣裳不合身穿着多难受啊!现在是春天了,我给你做两套春衫,够你换洗就行了,等到回了京城,我再让王府的裁缝去给你做衣裳。”顾南乔笑眯眯道。

墨玉珩却很是无奈,他敢肯定,顾南乔要是让人真的去给他做衣裳,估计萧弈良都有吃了他的心思了,这段时间他虽然不能出声,但是萧弈良那不满的神情,他是看的一清二楚,他都觉得要是自己再不醒来,萧弈良绝对会劝着顾南乔离开他了。

“小阿乔,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的?记得我昏迷之后,是在顺平县。”墨玉珩不解问道。

顺平县离楚国的京城可是有好几天的路程,顾南乔现在是楚国的公主,她离开京城怕是很不容易,而且萧弈良也在这里,那就更让他诧异了,难不成这对父女是特意来迎接他的?

没曾想最后只见到了昏迷不醒的他?

顾南乔浅笑道:“当然是为了来找你啊!”接着便把事情简要的说了一通,在墨玉珩醒过来以后,大家并没有把墨玉珩昏迷之后发生的事情告诉他,趁此机会,顾南乔也一一说明了。

当墨玉珩听到自己差点就被人抢去拜堂了以后,整个人都不好了,特别是在知道自己换上了大红喜袍,就差一步给别人当了新郎,墨玉珩更是满心懊恼。

他真的没有想过自己居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他穿喜服居然不是为了他家小阿乔穿,而是一个陌生女子。

见墨玉珩脸色不好,顾南乔连忙安抚他道:“你也别别觉得难以接受,我还是挺感激那一家人的,要不是他们捡到了你,说不定我们都无法见面了,你伤势重,人家是用人参吊着你的性命,你能活着见到我,那也离不开他们的精心照顾。”

除了让墨玉珩要娶王美凤这件事让顾南乔觉得有点不喜之外,别的事情,顾南乔都很是感激,要不是因为他们用人参给墨玉珩吊着性命,让他活到了自己到来的时候,说不定她跟墨玉珩,此生真的没有机会再见面。

这些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墨玉珩虽然心里觉得遗憾,他的第一次穿喜服居然不是为顾南乔而穿,不过他也不是那等钻牛角尖的人,比起这些旁枝末节的小事情,最重要的事情还是他还活着,只要他还活着,那就有机会娶到自己的意中人。

到时候别说是穿喜服了,他还有几十年的时光陪着他的心上人,慢慢度过。

“墨哥哥,我的事情你是全都知道了,可是你的事情,我却一点都不清楚,不如你跟我说说你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事情吧!”顾南乔调皮地眨了眨眼。

墨玉珩含笑应了下来:“好。”接着便把顾南乔离开蒲家村以后的事情娓娓道来。

他安排好了那些跟随了他几十年的老人和手下,又把豆制品厂的事情都处理好了,顺便还把曲家给解决了。

没有顾南乔在身边,墨玉珩行事自然是毫无顾忌,一点都不讲究情面,曲家一直都在上蹿下跳,墨玉珩早就看他们不顺眼了,在曲大成一家带着人来墨家闹事了以后,墨玉珩当着众人的面把他们一家给轰走了,但是心理还是有些担忧。

所以他便让莫寒把江大胖吸引到了赌坊,让江大胖在那里输了好几千两的银子,赌场的人拿着账本和欠条上门,直接找曲家人要钱,曲家人拿不出银钱来,最后赌场的人报了官。

能够在邻水县开赌场的人,跟府衙都打好了些关系,特别是这个赌坊经常做好事,又不会暴力催债,又懂得孝敬上头那些人,所以在报了官之后,县令直接派人来曲家收押,把曲家那破破烂烂的房屋给变卖了,当作是偿还了赌坊的债款。

不仅如此,江大胖还被投入了大狱,说是要发配到边关去干苦力。

失去了房屋,江大胖还下了狱,整个人曲家都乱了,曲家村的人也不敢留着曲家人居住在村里,大家驱逐着,把曲家人赶出了村。

他们无处可去,就在这种情况下,曲江氏带着自己的女儿改嫁了,只有曲大成一个人被抛弃了,而他往后余生也只能在街头巷尾乞讨度日。

以前他所疼爱的女人,捧在手心里宠爱的女儿,当成自己亲生子养育的儿子,一夕之间都离开了他。

曲大成受不了这样的刺激,在曲江氏离开了半个月之后,曲大成就变得有些疯疯癫癫了。

不过他以前作恶太多,邻水县的人都不同情他,有很多人更是觉得他是自作自受,要不是当年他做了这么多的坏事,又何至于落得了这样的下场?

墨玉珩把那些杂七杂八的事情全都处理了以后,便打算启程离开了,按照他的计划,是打算在年前到达楚国,到时候也可以陪着顾南乔过年,不过在离开蒲家村不久,墨玉珩就察觉到暗地里有人跟踪他。

一开始是不确定,墨玉珩还特意去走了水路,故意从一个地势很险要的地方经过,果然如同他的预感,有人刺杀他。

走水路不安全,河流两边都是崇山峻岭,人家要下手实在是太方便了,只要人家愿意,任何一个地点,都能成为他们下手的地方。

墨玉珩只能走官道,可是走官道也能遇到官府的人层层排查,好在墨玉珩手里的路引、身份证明都准备了好几份,这才堪堪躲避了过去。

不过他也没有躲避多久,很快就有人追了上来,这一次追上来的人跟上一次追杀他的人又不同,武功什么的都厉害了不少。

墨玉珩一交手就知道对方来自皇宫内庭,不是皇上的影卫也是皇上偷偷培养出来的杀手。

好在墨玉珩武功高,哪怕是被人如此截杀,他也还是拼出了一条血路,顺利逃脱了。

一次两次都逃了,这让大齐的皇帝知道墨玉珩很厉害,所以在墨玉珩到了楚国和大齐的边界时,他直接召集了几十位杀手行刺。

墨玉珩武功是高,但是他也不过是一个人,特别是他对身边的人很是照顾,生怕自己连累了于一舟他们,所以特意设下了计策,让于一舟他们先走了,自己则是把那些杀手引走了。

杀手人多势众想要杀了他还是有一定困难的,墨玉珩武功高,一个人对战几十个顶尖高手确实是吃力,但是他手里有顾南乔给的各种毒药,他一边往后撤退,一边撒毒药。

一时之间倒也没有落下风太多,或许是杀手们眼看杀死他无望,所以便对他也下了毒。

这种毒来自南域,顾南乔以前一直都没有关注过,自然也不可能研制出这种毒的解药,墨玉珩初初中毒时,并没有什么不对劲,不过是动作没有一开始那么顺畅,也就是因为这样,杀手们直接对着他的心口击了两掌,墨玉珩提前服用了护心丹,虽然是心脉有些受损,但是也没有直接毙命。

不过他知道那是自己的机会,便顺势往后倒去,身后刚好是一条大河,落入水中之后,他就沉到了水底,而后慢慢往外撤去。

至于自己是什么时候昏倒的,墨玉珩并不清楚,他只知道自己是从河里出来不久,想要运行内力烘干衣裳的时候突然晕了过去。

顾南乔猜测墨玉珩内力的混乱,或许跟这种毒都有着脱不开的关系。

后面的事情,墨玉珩并不知道,他陷入了沉睡之中,等到醒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顾南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