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25中文网!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25中文网 > 其他类型 > 执妄书 > 第三十五章 :初霁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上古界再次尘封,浅沧的伤势也在两位真神的照看下逐渐恢复,从裂隙中逃窜而出的妖魔也在短时间内得到了控制。而巫邪却迟迟没有动作,不难猜测在与浅沧交手时他并没有讨到多少便宜。

花神之位空悬,秦疏影则依旧像戌晚还未归位时一样替她料理着花神殿的一应大小事务,只是时不时的她还要跑去离恨天上找戌晚吐吐苦水,即便戌晚不能回应她,秦疏影也希望她至少是能够听到的。

估摸着后来是巫邪和浅沧都将伤给养好了,巫邪便又开始不安分了起来,只是这一次还没到等他一路闹腾上了南天门,半道上就给浅沧拦下。说来也甚至可笑,巫邪两次在离恨天上闹出那么大的阵仗,到头却是一盏茶不到的功夫就被浅沧卸去了半生的修为。也怪巫邪太过自负,之前的两次对战浅沧因为心脉与封印相联的关系,浅沧多少有些分心,不能全力应战,而巫邪竟然以为那便是浅沧所有的能力。

确实,在上古界中他能在无穷无尽的厮杀和争斗中活了下来,巫邪的法术和修为的确有了一定的提升,而然浅沧封神之时,则是上古败落,以后古史来看最为动荡和混乱的一段岁月。那时的浅沧亦是靠着一柄沧溟剑,在群魔乱舞之中踏上白骨铺就而成的血路。那时候的神和魔其实并没有多大的区别,都只是想活下去,难有慈悲。幸而天阙成了浅沧后来的选择,若是他当时一念之因入了魔族,只怕现在的三族又是另外的局面。

巫邪最后的结局是废去了大半生的修为,被浅沧封印在了从极渊的瀑布下面。他没有死,许是在浅沧眼中他便是再往上古界去历练个八百趟,都不会再构成什么威胁。浅沧不屑于他,是以他活了下来,带着膨胀的野心和难以实现的欲望被困在瀑布后面,日复一日的憎恨、暴躁。方圆几百里,时不时的都能听到他暴跳如雷,不甘,狂妄的咒骂。而然无论如何,输了就是输了,更何况他也从来未曾赢过。天阙依旧瑞气腾腾,彩云祥和,平静的就像是凡人供奉的那些法相金身,每一个神仙面上都是慈悲。而在这些慈悲的目光中,巫邪不过是条杂鱼,穷其一生都翻不出什么风浪来。

于是仙妖之间的争斗就此划一段落,无论是神仙还是妖魔,他们都拥有大把的时光去消磨。在沦为一段时日的谈资之后,也逐渐被淡忘。倒是可怜了那些凡人,回想起那动荡的几年,只能用多事之秋一概括之。

再此之后浅沧依旧深居简出,紫薇垣外头佯装漫步或是路过的女仙依旧在菩提树下的林荫道下徘徊着,她们无不是偶然得见了那人的容颜与风姿,心心念念,难以消弭,邃一有机会上得九重天,想着便是远远能够再看上一眼也是好的。

侍茶的小仙一贯是个闲职,而紫薇垣上侍茶的漱玉便更是闲的发慌。帝君闭关的时候,她不用沏茶,好不容易等到帝君闭关出来了,却又不怎么喜欢喝她泡的茶,反倒自己动手煮茶,泡茶。于是她除了整理茶室的一应器具之外,委实有些闲的发慌。不过这样也没什么不好,在这紫薇垣中过的清闲,还能每日见到帝君,虽然帝君不常开口说话,可她这样的境遇已经比那些洒扫的婢子好太多了。不过近来帝君不知道是不是又闭关了,细细数来,她好像也有十天半个月没有见着帝君了。想到这里,漱玉不禁有些闷闷。

颜洛洛是个不好管闲事,也不八卦的,用苏绯织的话来说这样的姑娘很是难得。然而整个紫薇垣中偏偏是这个不好管闲事的仙子才知道,紫薇帝如今并不在紫薇垣中,而紫薇帝在哪?颜洛洛长期跟在浅沧身边,即便不是能将这位帝君的心思看得通透,倒也是比常人要了解的许多。所以当阿珏被织云仙子窜动着来问颜洛洛,帝君如今在何处的时候,颜洛洛虽然没有告诉她,但心中却想着除了北邙山,浅沧大概也没有什么地方可以去了。

当然,能猜出浅沧在北邙山的除了颜洛洛还有苏绯织。其实苏绯织原本是自己想来着北邙山上看看。偶然发现浅沧在这里的,毕竟北邙山上的那两年,他来的也不少,蹭吃蹭喝,漫天闲聊的也不少。

北邙山上,风景如故。草长莺飞,依旧是一副藻光韶律的景象。还未走近,便能瞧见院子里那颗红梅树开出的新芽,和小屋两旁开的正好的琼瑶花。苏绯织记得叶澜音一直很喜欢将这样一种紫蓝色的小花别在鬓角,她没有什么名贵的首饰,也烦得去梳精致的发髻,通常都是拿支簪子随意挽上一个髻,然后便是在鬓角别上一朵新摘的琼瑶花。似乎在叶澜音认识的所有女子当中,叶澜音是最不讲究的一个,要说阴若萧不修边幅,那也只是性格上的,她哪一次出门不是盛装?偏偏叶澜音,惯用的簪子上掉了一颗石榴籽大小的红宝石都不知道。前几日的花灯会上,苏绯织碰巧找到了一支同叶澜音惯用的那支簪子有七八分相似的银簪,想着正好可以将她那支簪子换下来时,嘴角噙着的笑意却渐渐冷掉。

摊贩还在一旁聒噪,将这支普通的银簪子说的天花乱坠,苏绯织懒得理他,然而还是掏出银子买下了这支簪子。今日他来北邙山,原也没有想到会正好碰到浅沧。“你也来了?”苏绯织晃了晃手中的酒坛,只可惜他只带来了一坛子酒,原本是打算自斟自饮的。说完之后,才发觉浅沧似乎有些不一样,彼时他拿了一把小铲,正蹲在花圃中替那些琼瑶花翻土。衣袂垂到了地上,苏绯织挑了挑眉,自己在院子里找地方坐下,心下想到也不怕污了这一袭白衣。

白衣?苏绯织忽然明白,为何他从方才起就觉得浅沧看着有些奇怪了,原来是因为他这一袭白衣。浅沧从不穿白衣,在苏绯织对浅沧为数不多的记忆里,他的衣衫永远是华贵而又肃然的紫色。而反之,另一张与浅沧肖像的脸,则一贯是一袭白衣。叶澜音那个丫头,将情人眼里出西施这句话发挥到了淋漓尽致,早前说三界没有人能将紫裳穿的如同浅沧一样好看,往后又说,只怕这天下再也没有人能将这一袭白衣的风骨着的胜过苏越。苏绯织甚至有些坏心眼的想到,假设在小叶子知晓了苏越便是浅沧而上紫薇垣去质问他时,浅沧已然如现下这般拥有了苏越记忆,那么之后的一切,结局对小叶子或者是如今的浅沧来说会不会都要好一些。

浅沧还在埋首弄他的花,只是抽空回应了他一句:“你先坐会。”苏绯织抱着酒坛挑了挑眉,转头看了院子里的石桌,又转头看了看浅沧侍弄着的花圃,转身在院子外的几颗桃花树旁坐下。

苏绯织托着腮,靠在酒坛子上问道:“其实你不是刚来,而是一直没有走吧。”

“这里清净。”

“比不得你紫薇垣清净。”以前从没有机会同这一位帝君说上这么多话,更别说有机会拿话去呛他,苏绯织淡淡一笑,告诉浅沧:“这里以前可没这么清净。”

浅沧不说话,只是手中的动作略有一顿。苏绯织知道他听得懂自己在说什么,于是他便又笑了起来,他笑起来的时候,依旧邪魅的像个妖精。五指穿过柔顺的发,苏绯织垂眼瞧着自己的发梢:“你方才让我自己做会儿,那语气不知是随了苏越,还是像极了小叶子。”

提到叶澜音的时候,浅沧终于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他在一旁的木桶中净了净手,一边往苏绯织这边走一边抬手将袖子放下来。浅沧的身影在晨曦之中显得格外柔和,似乎是因为方才苏绯织提到了叶澜音的缘故,他眼眉低垂,长长的羽睫也遮盖不了他眸中的温柔。然而那样的温柔,到底还是藏了几分苦涩,不似苏越的毫无保留。

“小爷我并不喜欢看到你们这个样子,无论守着镜湖十年的小叶子,还是现在守着北邙山的你。”见浅沧在身旁坐下,苏绯织便开始不紧不慢地拆着酒坛上的封泥:“小爷我以前就劝小叶子,劝他忘了苏越,如今若你还能听进去一句劝,我也想劝劝你,劝你忘了小叶子。”说完,也不能浅沧回答他,苏绯织便低低笑了起来:“想必是不可能的吧?”

“你曾说浮生了了,无可羁留。以前小爷我也曾是这么觉得,如今却觉得,江南雪,漠北花,难流连,易销歇。”说着,苏绯织便从怀中掏出了那支簪子。人间的簪子,既不是来自珍珑阁,又不是来自八宝斋,不过是极普通的做工和顽石,连人间大家闺秀的眼都入不了,更何况是那些仙界的女仙娥?可是苏绯织知道,有一个姑娘会喜欢,因为她在乎的东西总和旁人不一样。苏绯织将那支簪子在手中掂了掂量,然后递给浅沧:“喏,你帮她收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