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无风隐藏在房间一角，特性粒子展开，整个人愈发显得缥缈虚幻，好像一阵烟就要随风散去。
神灵的存在特质，能够通过调节本身的粒子活跃度和灵魂动态来改变自身的存在感，既能渺小如尘，又能煌煌立身于世，为万千生灵所感知。
所谓神迹显现，大抵就是寻常压抑自身存在感到最低的神明突然不再抑制，以至于自身存在得以在世间浮现。
越是接触这个层次，江无风越是清楚，以往那些地球上流传的神话故事，或许描述的就是各大栖身于地球的神族在人前显圣的情景。
一般来说，不到神明层次的生物，几乎无法感受到世界神明的存在，除非神明本身自愿让某个或者某些生物看见。
比如江家人，比如自己。
刚才他能无声无息得靠近，就是因为这像乞丐一样的神明削弱了自己的存在感，到了一个他都无法用任何手段探查的层次。
“果然，半神和神明的差距…”
一想到如果有神明心存不轨，那么只用这一项小手段进行掩护，就能摧毁九成九的半神，这个层次的生命还有太多他无法理解和想象的奇妙了。
不过现在并不是感叹的时候，这么一尊生命体并没有介意他在一旁窥伺，就那么突然得出现了，而且听父亲的语气，似乎认识对方。
很难想象，父亲这样的人会和现世中表现得像叫花子一样的落魄老头产生交集。
“不知道刚才说的老先生，是不是就是这个半神。”
房间内，江天泯的反应让二老有些诧异：“天泯，你认识这大兄弟？”
“嗯，妈，这位是我的旧识，一个放荡不羁的老先生，别看他穿着不讲究，学问可高了。”
江天泯向二老解释。
一听是认识的，二老原本还存着让人吃一顿就不留人的心思，这会儿也没这想法了，稍微交代了一下便由着他们去了。
“哎，好吃，啧，令堂做的这个红烧鸭腿，真不错~”
想到是儿子认识的人，总归是不能弄剩饭了，二老睡觉前匆忙弄了一桌，黎秀打开酒柜，拿出了红酒，老乞丐见了连连摆手：“哎，咱不稀罕那种洋玩意儿，还是咱们国家的老东西好。”
听他这么说，江天泯想起了刚遇上的时候，这位老先生在烧烤摊顺了自己一瓶高度白酒，不由笑了：“秀，把那柜子里的白酒拿出来，给老先生解解渴。”
听他这么说，老乞丐眉开眼笑：“哎，还是你小子懂我。”
见黎秀拿着酒盅过来，老乞丐微扭着身子，摩挲着手，一脸急不可耐：“哎哟，好久没尝到这味儿了！”
“老先生，你这夸张了，我还没起盖儿呢！”黎秀放下酒盅，微微笑道。
“哎，小姑娘，这就说错了~”
老乞丐微微一肃：“常言道酒香不怕巷深，这酒烈也不怕盖子堵啊~”
他拿过白酒瓶，摩挲着瓷瓶身，一脸迷醉：“我这鼻子，可灵了，不闻道这酒味儿，还会来打扰你们夫妻俩么？”
江无风躲在一旁，心里乐呵，这倒是一句实话，神明的鼻子某种意义上也算是绝强的神通了，这里的小分子运动可逃脱不了他的法眼。
“那，我不客气啦？”
看着一桌子菜，那老乞丐十指微动，一副着急的样子，看似询问，不过这手却已经掀了瓶盖，给江天泯倒上一杯，然后自己捧着对瓶吹了。
江天泯一愣，随即笑道：“老先生好酒量！”
他拿起酒杯一饮而尽，对着老乞丐亮了亮带着水光的杯底，老乞丐哈哈一笑，摇了摇手道：“你随意，我不兴这个，小啄一口，一饮而尽都是情分~”
江天泯挑了筷子菜，见老乞丐没有什么话说，终于有些忍不住：“老先生，这次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么？”
他心想老家这离他工作的地方不知几百里远，对方找上门来，大概是有事情。
虽然对着老者了解很少，但从接触了几次的情况看，对方是个奇人，很是知道些东西，包括他做疫苗的事情，包括老祖宗的事情。
老乞丐手拿着鸭腿，上下嘴唇一碰，一扯，鸭腿就光剩腿骨了，他急吼吼嚼了几下，笑道：“哪里是我找你有事，明明是你小子在念叨我！”
江天泯大感诧异，不由放下碗筷，对着老乞丐道：“老先生，先前你跟我说，几年前我研发的疫苗有问题，我最近重复尝试了几下，发现注射这种疫苗对于那次的病毒确实有抑制作用，而且还能提升大脑活性，似乎没有您说的那么不堪。”
他心里一直揣着这么个疑问，却不好问那时不时影响自己的老祖宗，只能向老乞丐寻求帮助，毕竟当初这位老先生可是一眼就看出了他身上的问题。
他知道老祖宗，而且也知道那次的疫苗配方是老祖宗给了自己灵感，这些东西他从未向外界的人说过，也只有枕边人知道。
而这位老先生对这些事如数家珍，再加上无论是样貌还是习惯都不是一般人，所以他下意识选择了相信，毕竟他也从老祖宗那里知道了很多事情。
虽然潜意识里，他自然是认为老祖宗不会害他，但对方指点过自己多次，也全都直切要害，让他事后每每回想总能察觉到布置的一丝玄妙，这才使他对这位老乞丐十分重视。
老乞丐没有正面回答，只是大口嚼着鸭肉，淡淡得瞥了他一眼：“小子，你得知道，世间万物万事发展都讲究循序渐进四个字，就像你们的老话说那啥没有免费的鸡腿，大概就是这个道理。”
“这个星球上的人类进化到现在，那是几十亿年的积累所造成的，哪有捷径可走？”
“再说，你怎么知道，对现在好的，对将来就一定是好的呢，凡事都有变化，又不是个棒槌一直不变。”
江天泯点点头，沉声道：“老先生说的在理，只是这样做，纸是包不住火的，我就怕到时候会给家里带来灾难，老先生可有办法让我家免除之后的灾祸？”
老乞丐摆手：“哪有什么灾祸，无非名利二字，以你的人脉不至于受到太大迫害，至于想挡灾么。”
他手抓着骨头棒子，有意无意瞟了江无风所在的方向一眼。
“放心好了，不会有大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