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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婚的甜蜜冲淡了那么一点点小小的不愉快,关敏的父母十分满意的回了东北。小两口因为单位都比较忙,所以打算将蜜月旅行推到寒假再进行。

两个人很快就投入到了工作中去,各自的领导也十分欣慰年轻人积极上进。老爷子更是感到骄傲,觉得自家吊儿郎当的公子到底取了个好媳妇,能管着自己认真上进了。

可全家还是有个人不满意,老太太等儿子儿媳上班后,用备用钥匙去了新家,嘟嘟囔囔地一边抱怨着一边将亲家住过的屋子彻底打扫了一遍。晚上下班回家,关敏看到卧室被换新的床单被罩,心中很不是滋味。一是父母只住了一周,临走还把用过的床单被罩全都洗干净换上,屋里都收拾干净才走的。明明十分干净整洁,为什么都要换掉呢?还有就是对于要搬来同住的公婆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抵触,她不理解结了婚不是应该分开住才对吗?又不是没有房子,为什么还要住在一起呢?

安磊乐得自在,对关敏劝到:“我妈来,有人做饭有人打扫房间,你说你下班回家吃现成饭多好?”关敏不说话,刚结婚不能闹得太僵。即使很不情愿,还是勉强同意了。

没过两天,安父安母般了过来。关敏下班开门,换鞋进屋,屋里热闹异常。老爷子歪靠在沙发正中央看新闻,老太太在厨房八重奏,家里充满了烟火气息。换完衣服出来,打算到厨房问下是否需要帮忙,婆婆将她推了出来,说自己一个人做惯了,一会帮忙收拾就可以了。关敏转转,扎着两只手有些不自在,想想还是回卧室了。

安磊临时加班晚了半小时到家,饭菜已经上桌。小两口洗手吃饭,一家人其乐融融。吃完饭,安磊一推饭碗回屋打游戏,安父安母歪在沙发上看起连续剧。关敏自觉地收拾起碗筷,等将厨房收拾干净后。看看客厅的沙发已被老人占据,电视放着抗战神剧,搬了个小凳坐在边上陪着说了会话,觉得很没意思,只能回卧室。

连续一个星期之后,关敏试图和安磊交流。“爸妈是要和咱们长期住吗?”

“怎么了?”安磊头埋在电脑游戏中,心不在焉。

“你不觉得有些不方便吗?”关敏斟酌着语言说道。

“有什么不方便的,回家吃现成饭多好。”

“但是,我想和你有独处的空间啊!老公。”关敏趴在他的肩上撒娇。

“等我马上这局结束。“安磊快速的敲击着键盘。

关敏收回手,愣愣的看着玩的正兴起的安磊,轻轻的叹了口气。很多细节,她不吐不快,可又不知从何说起。

老太太将厨房的冰箱全部塞满各种肉菜,就连别人送的玉米倭瓜都要往里面塞,明明双开门的大冰箱,自己拿回家的酸奶想找个地方都无处下手。老爷子天天四仰八叉的半躺在沙发上看新闻、抗战神剧,屋里整天哇啦哇啦的,自己喜欢的综艺节目都看不上,沙发没法做,客厅也呆不了。买的豆香色典雅的茶几上堆满了各种中西药,药盒酒瓶、小鱼釭乱七八糟的堆在一起。阳台上每天都晾满各种衣物,最关键的是公公的内衣就那么大喇喇的挂在那里。晚上隔着客厅都能听到公公震耳欲聋的呼噜声,还有周末的早晨想要睡会懒觉,老两口每每不到六点就开始折腾,老爷子一边刷牙一边大声卡着痰,老太太则乒乒乓乓的做起早饭来……

关敏越发不愿意回家,总是在学校忙到很晚,等安磊回去之后才往家走。她觉得这不是自己的家,完全要按照安磊家的样子改变自己的所有习惯。

她试图与安磊交流这个问题,但是每每都是在他毫不在意的态度下妥协。但是心中的怨闷越积越多,爱情是只看得到对方的优点,婚姻却是无限放大对方的缺点。激情在柴米油盐的寻常日子里渐消殆尽,最初的甜蜜之后就是无尽的磨合,争吵、妥协、再争吵、在妥协,之后有的慢慢归于平静,有的一拍两散。

直到有一天,关敏加班到7:00才回家,进门发现饭菜都已经收拾好。婆婆一脸不高兴的样子坐在沙发上,屋子里的气氛有些诡异。关敏摸不着头脑,没有吱声,回屋看见安磊也没有打游戏,坐在床边等她。她看看安磊,疑惑地问:“怎么了?”

“我昨天不是和你说今天爸过生日吗?”安磊没好气。

关敏脑子一热,糟了,最近心情不好,学校事情又多,这么重要的日子竟然忘记了。“对不起对不起,我实在是忙晕了。”她赶紧换好衣服,走到客厅拉着婆婆的胳膊说道:“妈,最近学校事情太多,实在是忙晕头了,我错了。您别生气,爸,我明天给您补个礼物啊!”

靠在沙发上看电视的老爷子一脸不在意,“没事,老大不小的,吃个面就过去了。啥生日不生日的,年轻人忙一点好。”

关敏刚吐出一口气,婆婆说话了:“你在忙,也不能把你爸的生日忘了啊。这才第一年,再说,最近天天回来这么晚,真那么忙吗?回来晚了,也不知道打个电话,全家就等你一个人,吃饭还得等人催。这饭做的,天天得热几遍,一点规矩都没有,真是难伺候……”安母啰啰嗦嗦的发着牢骚,一边扒拉开她的胳膊,一边起身向卧室走去。

关敏愣愣地坐在沙发角落里,缩手缩脚,突然心里一阵酸楚,瘪瘪嘴红了眼圈,眼泪顺势掉落下俩。她慌忙抬手抹掉,偷偷看公公没有在意,起身赶紧进了卫生间擦了把脸。她对着镜子看着那张委屈巴巴的脸,深吸几口气,擦干净努力挤出笑容。

“我明天给爸补件礼物,下次一定会记得。”关敏对坐在床边的安磊轻轻说道。

安磊心软了,过来搂住她的肩膀,头挨着头。“老婆,我知道你也不容易,我今天再给你打个电话就好了。”

关敏扭头,吸着气将眼泪憋了回去,扭扭身子挣脱安磊的怀抱。转身出屋,厨房还没有收拾,案板上到处是碎肉屑,她卷起袖子,使劲抬着案板在水龙头下冲刷着。随着水声,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台面上留着冷掉的饭菜,灯光照射下泛着光泽,油腻腻的看着没有一点胃口。

安磊站在卧室门口看着别扭的关敏,心里十分不痛快,自己做错了,还那么矫情。

关敏则使劲刷着案板,心里十分悲愤。

“我妈上周过得生日,也没见你打个电话,现在却来指责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