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唉……唉……”
荒无中，槿一边扛着大块大块的铁坨，一边唉声叹气。
“早知道就不把那些家伙都派出去了。”
她太累了，甚至想偷懒了。
“还不是因为那些老东西不知好歹，要是它们不找死，我们哪还用得着自己动手。”
妮娜抓着一块指甲盖大小的铁片，飞来飞去，是她自己的指甲盖。
“太累了，我得休息一会儿。”
她飞得累了，将铁片随手一扔，便飞到槿肩头上，仰躺着翘起二郎腿。
“妮娜，你又走光了。”
槿好意提醒，妮娜立马炸了锅。
“什么，可恶，夜，你是不是又偷看了！”
妮娜立马放下腿，对着正在远处工作的夜肆意地污蔑。
“切，你有什么好看的。”
夜并不想与脑子太小的家伙计较。
“哼，你和你师兄难道没做过偷看的事吗？”
妮娜胸有成竹，立于不败之地。
夜脸色一阵白一阵红，百口莫辩。
“什么，夜，妮娜说的是真的？”
槿扔下铁坨，迅速来到夜身边。
“是真的。”
夜举着铁块山，无奈地实话实说。
槿的世界观遭受了冲击，一屁股坐在地上。
“哼，夜，你和你师兄做过的那些事，我都会告诉主人的。”
妮娜来到主人身边，抱住她的脸，将自己的面罩贴在她脸上。
“什么，还有别的？”
槿更震鲸了，眼中满是世界崩坏的光。
“当然还有啊，主人。”
“我跟你说啊，那一年，我还只有三岁，夜就和他师兄一起绑架我，把我脱光了摸来摸去。”
此言一出，槿瞪大了双眼，狐疑地看着夜。
夜脸上变得五颜六彩的，支支吾吾挤出字来：“那是为了给你做身体检查。”
多么苍白无力的理由。
虽然都是师兄主导的，不过师兄每一次都会带上自己，此刻自然不可能推到师兄头上。
他已经做好了被骂变态的准备。
“太变态了。”
“不过你为什么不偷偷看我，把我绑起来摸我？”
槿忽然很疑惑，盯着妮娜仔细地瞧了起来。
“不是偷看偷摸，是身体检查。”
夜狡辩起来。
“一定是师傅的馊主意吧。”
槿明白过来。
“槿，你怎么知道的？”
夜扔掉铁山，忽然又变得清白起来。
“猜的啊。”
“一个吃烤茄子不放盐的家伙，做什么都不奇怪。”
一看夜不知所措的样子，槿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切，那是因为他往风律身上抹盐，结果把风律弄哭了，才约定了以后都不碰盐了。”
妮娜贼心不死，又开始挑拨离间起来。
“我才不信呢，师傅他一定是为了检查风律的身体。”
槿对师傅的信任，还是不需要怀疑的，大概。
“哼，用得着一天检查十多次吗？”
咦，如此看来，好像真的有点说不通的样子。
见状，夜赶紧辩解道：“当然要，因为她们……算了……”
“师兄他就是好色而已。”
他忽然放弃了辩解，重新开始了工作。
槿看看他，又看看气呼呼的妮娜，居然不知该如何是好。
“哼，律者的身体很不稳定，龙族用的盐是从各种元素中提取出来的能量精粹，能为她们缓解一些痛苦。”
“切，就是这样。”
小家伙虽然不再挑拨离间了，却没有要认错的意思。
槿有些不明所以，却又不会安慰人。
她只能小心翼翼问道：“妮娜，你为何如何讨厌夜和师傅？”
她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又惹妮娜生气了。
好在她足够温柔，妮娜没有生气，只是有些萧瑟地叹起气来。
“我不讨厌他们。”
“他们是我唯三不讨厌的龙族之二。”
槿依稀明白了另一个是谁。
“龙族，是世界上最讨厌的家伙，只要是活的东西，就讨厌他们，至少应该去讨厌他们。”
妮娜所说的，似乎与槿的认知相去甚远。
“为什么这么说？”
槿小心问道。
“我好像没看过他们做什么坏事。”
她忽然有些恍然。
她其实并没有见过太多的龙族。
“那是因为他们本来就没做什么坏事。”
妮娜的回答却让槿过于意外。
“只要是活的东西，就不可能不做坏事的。”
妮娜忽然转过身来，慢悠悠飞回槿肩头坐下。
“一场雨，它可以润物无声，可它会融入大海。”
“而大海，终将一切淹没。”
“这场雨，便做了坏事。”
这是一个暴论，槿却无法反驳。
“一颗石头，粉身碎骨化为土壤，将植物呵护。”
“但植物长大了，长得太大了，便只会吸收水分与养分，释放二氧化碳，变成百害而无一利的罪。”
“这颗石头，便做了坏事。”
这个暴论更加残酷，世间一切，活得久了，终成罪。
“所有的一切都在做坏事，却只有龙族不会。”
“其他生命会怎么想呢？”
“现在不做，是不是因为他们想要的还未出现？”
“他们在谋划什么？”
“所有的一切都不相信过分的愚善，龙族便成了世间最恶的种族。”
当一个国家只有一个好人时，这个好人便会被口诛笔伐，被批判。
当一个世界都只有一个好人时，这个好人，便成了最坏的坏人。
而真正的坏人，也就成了勇于屠龙的英雄。
“龙族在很久以前，就被奉为毁灭的象征。”
“实际上，以前的龙族确实过于公正，他们本身唯一，信奉的也是计算过后得出的唯一。”
“这样的龙族，虽然给所有的生命带来了绝大的压力，可他们自己就像是一群机器。”
“没有感情的机器。”
“直到前任龙典突然失踪后，龙族出现了内乱。”
“现在你看到的，自然是胜利者，而我说的那三个，就是胜利者中的……败类？”
“他们与其他龙族都不同，做过太多看似无理的事，败坏了龙族的名声。”
“其中有一个，更是被称为龙族的奇耻大辱。”
“可是他们太强了。”
“龙族在他们的努力下，才有了些许改变。”
“可是我不会就这样轻易原谅他们的。”
“若不是他们，超维视界也许不会如此快地就步向毁灭。”
妮娜虽不会原谅他们，话中更多的却是自责。
夜依然在工作，只是与平常相比，效率低下了太多。
槿对妮娜说的一切都没什么印象，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她从未觉得如此尴尬，连劝解的心思都产生不了。
但他们还必须在一起，自然会有过去的时候。
就在部下们出征惨败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