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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中文网 > 都市言情 > 皇后这个职业 > 第二百九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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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愿将一切少女情怀投注给身旁的君王,不怕他无情无义抛弃,只把我的一腔孤勇,全部赠与他。那么就赌一次吧,期限是一辈子。

连月光都是炙热的,如今已非从前时,我不是那个处处都青涩的谢美人,而他却仍是那个意气风发的小皇帝,千帆过尽仍少年,我不想理会那些流言蜚语,眼中只有他对我的千万般好。

“陛下,近日可有不顺心?”

自幼不学汉文,这一点委实出乎怜止意料。这样说来,她从知晓入宫到现在不也才过了几个月的时间么?能读白话,能晓诗词,已然是下工夫的了。此时怜止的心思却从这儿飞到那儿,她想到这位贵人的名字,乌兰妮,她想大抵不是汉文这样拼凑出的一个名字,更像是某种特殊的音韵,是一个属于女真族的称呼。她既然接了我的书,最起码是没有推却疏远的意思。觉得这一句此时可以问出口,便先蕴着三分有礼的笑意,星眸直对上她有着明亮颜色的眼睛:“那我便问一句,贵人的名字,可是有什么特殊的意思么?”

好歹教了双成也有十次八次,这一个字她既然问,也没有不告诉人的道理,便指着那苏轼的句子缓缓念了来:“佳人自鞚玉花骢,这一个是骢字,‘玉花骢’是一匹马的名字,那一个……是鞚字。”还是说了,上下瞧了一眼,通篇都是苏轼,“《虢国夫人夜游图》,写玄宗贵妃的姐姐骑马出游。”

宠妃出游,可当是盛况了,只是这篇原有讽喻的意思,料想那玉花骢也是膘肥体壮的马儿,养尊处优在宫里将养,她若知道,怕是会瞧不上,但烈马又怎么会被允许在宫里安家?还不是套上金的口嚼、锦的马鞍,在跑马场等着有哪位贵人来。怜止的思绪被她扯回,不动声色地续道:“仍是推王维、杜甫的诗便好,不论绝句律诗,七个字五个字的,一并看了,你看到有工部、摩诘的字样,就是他俩。不好懂的,不喜欢的,先搁一搁也无妨。”

我虽名唤子砚,却是不长于舞文弄墨,家中虽不崇尚女子无才便是德那一套,却亦甚少叫我学书。我只于少时父亲那儿鉴过几张画儿,无非是觉得好看罢,也没甚意思。

宫中当真不比外面热闹,昭阳宫也有几位姊妹,却少有往来,在宫中这么几日,连影子也不尝见过,嬉闹声也未尝闻到。我素来听闻御花园花灼烁而草蒙茸,只是冬已将至,恐花彼时已尽矣,绾棠这几日不甚舒服,我便携了一名姝子欲往。

初出轩门,闻见树叶瑟瑟之声,又见一物踉踉滚过来。我心下一惊,却是一个尚还青涩的果子。

我从未见过这样的果儿,倒是姝子提醒我。从前都是拜崔容华所赐,像这般的果儿,我不敢随意碰,亦不敢尝。

晌尔闻见嬉闹之音,我寻声而找去。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而太后大寿之日也终于来临。贺朝一向是个懒胚,若说哪宫的哪位妃子生辰到了,不过是喊书意从库房里挑几件还能看看的,而她又正好不要的送给人去。最多关系好点的,就由贺朝自己拿了贺礼送去人殿里,说几句恭贺话祝福。但太后的寿礼总得是与众不同的,不然必教人说她闲话。)

(平日去拜太后,落在别人耳里,不免有谄媚投机之嫌,而今正值太后大寿,遂有了个机会。我听说,太后不喜佛不爱道,也从不吟诵经书之类的,那么抄送佛经当贺礼已经是行不通了。该送什么呢?这问题贺朝想了好久,也没想出个恰当的来。送太后珠宝首饰吧,忒俗。送她刺绣之类的手工活计吧,贺朝自己也不擅长。苦思冥想后,总算想了一个较为周全的贺礼:炖一盅奶汤鹌鹑,既是她擅长的,也算是滋补养身。夹几块烤红的炭搁在炉里,将几味中药丢进烧好的鹈鹕汤里,盖上锅盖,煨着汤盅。)

(至太后宫中,冥冥暮色早已显露,贺朝问了在外的老嬷嬷,其道是太后正在内,尚未用晚膳。贺朝才入其中,衣袂被厚重的衣袍压得无可翩翩,只好乖顺地拖在地上。蹀躞入内,偷觑着太后行礼,从容恭敬,矮身行礼,唱念吉词。后自是太后免礼等一系列琐节,概而不提。)

(之前心里的话,来到这却不知从何说起。便先奉上了汤盅,稳着声儿,再开口谈起。)妾知道今日是您大寿,想着别的花样大抵已有人送了。想来想去,只想到个拙办法:给您炖了个汤盅。

(眉目平敛,将盏盖掀个半开,露出一点缝隙,教人看不清真面目,只留鹈鹕醇厚香气溢散。)鹌鹑温和,又滋补御寒,您尝尝,可还满意?

(贺朝难得的沉稳,一字一句皆怕出错。又是几句寒暄,见明月高悬,方跪安谢恩,辞别太后。

那一位姑娘来饮虹轩的时候有容正做着手里小巧精致的虎头帽。她正在为虎须上头的明珠而发愁。她这会子正头疼着呢,大些的明珠颇为富贵,可是孩子小,珠子也容易掉。那位姑娘从外头来请有容人。谢愿。这宫里头的对我最为温柔的姑娘。我在她的眼睛里头看到了别的人从来没有给予我的温柔和风采。我应下,从一个小厢屉里头拿出一块翠玉的小玉牌。有容这才好起身,我对着她说。“我们走吧,别让你们主子久等。”

我迈着步子进入了她的厢阁。她的肚子里如今有了小主子,是娇贵的。有容对着她这样欢喜,可她对所有人的祝福都没有那么真。那就祝你生个健全讨喜的——公主吧。我如此想着,我走到她的前头,缓缓地给模样温柔的姑娘请安。“谢姐姐。”有容的声音甜甜的,她坐在她的身边。“姐姐如今肚子里头有了小人,这样的福气活可要让有容沾一沾。”我从袖子底下抽出我的小玉牌。“这可是有容仔仔细细挑出来的小玉牌。我想想我是头一个吧,在她出来之前,我可要做小主子的干娘。”

看她做出不适模样,顿时心下了然。自己若再待久些,只怕我们两人便不是惺惺作态、明嘲暗讽,而是要彻底撕破脸面了。罢了罢了,走这一趟全了表面情分,省得旁人多嚼舌根便好。这里头有多少真情实意,谁又在乎?

我面露关心神色,只嘱咐那丫鬟好好照顾主子,又温声道了几句好生歇息之类的话,便起身离了明粹宫。

既出宫门,别说是我,连贴身跟着的忍冬都缓了一口气。我顿觉好笑,“又不是头一次见我们姐妹情深的场面,至于吗?”

而后似乎又想起了什么,略一思量,我又吩咐道,“不过我这妹妹也是心肠好,居然还念着我,特意制香。这份心意难得,我是万万舍不得用的,就收到库房最里头吧。”

(贺朝咂咂嘴,仿佛酒味就萦绕在鼻尖。书意知道她爱喝酒,平日里都忍着不在她跟前提酒,可今日却失算了。因为贺朝也找到了个“知音”,是喝酒的知音,女子喝酒,本就稀奇少见,更何况是在宫里,更是难寻。她的话俨然如勾魂的阴差,将她的酒魂儿勾了出来。我搓了搓手,杏眸闪着些急迫的光,仿佛下一秒就要扑在酒坛子上,醉倒在美人的温柔乡。)

(听人再次提及“禁酒”二字,心里更是闷恨,先前就觉得皇帝讨厌,果然不错!居然,居然还定了这种不通人情的条例,真是可恶。两条眉恨不得皱成个川字,衣袖也被贺朝攥得紧紧的,一双眼睛似是要喷出火来。可转身看见还有人在,也就只好压压怒火,闭嘴不提。我也有些担忧,毕竟如果酒吃不到,也是一大憾事。挠了挠头,竟想不出个好方法。)怎么...怎么办呢?

(咦!她的话倒不失道理,只不过说不能结伴同饮,但单独躲在殿里喝也是可以的嘛。真好,又能饱饱嘴福了。嘿,娘亲也早就说过贺朝,苦了哪也不会苦自己的嘴巴,果真不假。我抬头,绽出一个笑来,言语里有些亢奋。)还是你聪明!居然能想到这样的好法子!(而后又摆摆手,笑意更浓。)不怕不怕,我早就听说,生长在草原的人们,个个都是酿酒的好手,又怎么会是三脚猫功夫呢?(我将衣袖一拉,有些跃跃欲试的冲动。)“你来?我来?算了,不麻烦你了,还是我去你那搬酒吧!”(贺朝顿了顿,又道。)“既然这样,咱们定个日子?”

听她问起自个儿的名字,乌兰妮是一愣。之前遇到的所有人之中,只当这是个汉字拼凑成的名儿,与所有汉人都一样的,她却像是瞧见了端倪。最好只是随口一问,乌兰妮想。父亲母亲生乌兰妮是头胎,满族逐水草而居的习性使得男尊女卑没那样严重,对乌兰妮极为重视,这寓意还是好的。

“用汉文说,就是草原上的小鹿。”乌兰妮很快地答,“妾那里,养猪牛羊的都有,但是将鹿视为一种天然的活泼泼的生灵,妾想父母也是想妾如小鹿一样的富有灵气吧。”

话已至此,乌兰妮才想起来聊到现在,乌兰妮竟然还没问对方的名姓,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起来:“您瞧妾这记性,竟还没问您是哪个宫里的主儿?”瞧服装打扮,大约是比乌兰妮高一级的,于是福了福身做个补救,“是妾失礼了。”

佳人自鞚玉花骢,翩如惊燕蹋飞龙。乌兰妮总算明白了那两句。又听她推荐初读者应读的诗篇,乌兰妮也用心地记。她的毛笔字歪歪扭扭,况且阅是阁里又没随时随地为来人备着笔墨纸砚,乌兰妮只能将那些名字都记在心里。王维,杜甫,乌兰妮读了他们的诗也要好些,只觉得一个淡,一个郁,确乎在诗人里是个中翘楚。可没听到李白的名讳,乌兰妮不解道:“您的话妾记住了。可妾记得唐代诗人有个李白字太白的,他的诗也很漂亮,为何您不推荐着?”

黎明来了,我望见一潭的湛蓝。

转眼间秋日将至,炎热早就减退了大半,也许是天气的原因,屋内的光线又鲜明了几分,我总是有些奇怪,为何这宫中总是不见几天好天气?现在想来兴许是自身原因罢了。窗外几坛花开的茂盛,我来了些兴致,便叫浣相拿来了裁刀,修剪两笔,浣相在一旁蹙着眉头,生怕我伤着自己似的,也无可奈何,只能看着自家主儿,却拦不住什么。仍有些蝉歇在树上,叫着不停,平添几分燥热。

明日便是太后生辰了,各宫妃嫔都心如明镜,自是纷纷送去点儿什么,我苦恼着,不知太后的喜好,也只能尽己所能,送出一片真诚的心,忽然,脸上有了些不易察觉的欣喜,早有听闻,太后娘娘刁钻古怪,甚是不易琢磨,那便不费力琢磨,喜庆的物件是再好不过了。

我入宫前,父亲将自己珍藏的画儿送与了我,嘱咐说,以此画留个念想,若是能派上用场,自是最好不过的,我却怕见了这画,忍不住心中念想,这么长时间竟是一眼也没看过。我展开,仍旧是崭新的,笔墨浓厚恰到好处,只只仙鹤立于水中,或展翅欲飞,或垂头若思。

再次来到这甘露宫,与夏日又有了些异处,却仍是干干净净,不染一丝杂质似的。我垂眸,将画卷捧在前,笑着恭恭敬敬道:

“妾景丰宫谢氏,以此《仙鹤图》祝太后娘娘长乐未央,福寿无疆。”

崔以欢已然到了怒极的地步,闻言,却反倒是生笑,这小吴氏说话也当真是有趣儿得紧,便是如同那幼时玩的火药桶一般,一点就炸的玩意儿,是了,终究不过是玩意儿罢了,以欢又何必把她放在心上呢?

崔以欢这会子倒是一改先前急躁易怒的面容,又恢复了从前悠悠然,云淡风轻的笑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