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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中文网 > 都市言情 > 皇后这个职业 > 第二百七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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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瞧着,这盆茉莉便叫人眼前一亮。花蕊洁白无暇,本是平平无奇、并不出彩的颜色,可那几朵茉莉芬芳中,又添两三淡紫色的小花。加之以青瓷瓶衬托,色彩和谐,入目尽是舒适之感。

一旁执剪摆弄着的花房丫鬟倒真有几分玲珑心思。我莞尔,示意忍冬稍后知会她一声,叫其晚膳后往丛菊轩一趟,我可要好好讨教一番这色彩搭配之理。

如此闲逛片刻,复回棠梨。

碧霄着晴日,此刻被浸上墨黑。室内禀着几盏萦黄的灯,盈盈铺了一地。暮色不觉将明粹笼罩进秋月星河间,我同桌案上的惠兰一同对月,未眠。

我从旖旎的烛光中抬起头来,夜风拂帘,将我腿上翻展的诗册掠起一页,卧看牵牛织女星。

丛生横斜的树影教人不识长空,只好撇过书去,朝长门而去。风卷起袖角,我为挽去发髻。反是将月上素娥的清凉,挂了自己满身。盛夏从周宫离去时,更带离了夜蝉的聒噪。我沁在满庭月下,只听得悠悠风声,吹进了盛世十里馨香的美梦中。

我也做过那般的梦,大致是,春山眉样,南山知意。

那是只会在寂寂长夜中喧嚣的梦,被我妥善藏匿在心下一隅。阿妙小心在梨木上挂了两缕红线,若是天公听得,会应下我的梦。现下,却只好唤她取来我的那支笛,扬起一支慕檀郎。

我从未在皇庭奏响过这支曲。如今指摁来,别有孤清。云际烟波宁绕,笛音从我指下东窜,藏进宫墙岿然的砖瓦间。我始终是明粹的华贵嫔,也始终是周帝的,妾室。这是叫我近乎厌恶的身份,可冥冥,又是叫我魂牵的身份,如同此刻这曲。

檀郎幸有。

我收起这只笛,小心翼翼拢进怀里。这不过是又一个未央长夜,我倚着长门,忆起那首越人歌。月明燕飞,似是画里的,两厢长久。

我未有一身情,如何怨东风。

还不待人说些什么,我先十指合拢,默默念了些金华吴家家宅和睦、自己于后宫平安喜乐之类的吉祥话。

平日里若问及心愿,我必定仔细思量、千百琢磨,或羡慕这个出身高贵、气度不凡,或向往那个性情单纯、鲜有烦恼。可今儿这么匆匆忙忙的在织女星下许了愿,却不知为何,说的还是那老一套……

也不管心性如此是好是坏,我只盼自己于宫中时日长了,亦能守住这淳良本心罢。

心下转了几道弯,我甫一睁眼,姓魏的这丫头却已神色微醺地凑到了我身边。那壶中、杯里可尽是果酒,也不知她到底喝了多少,晕晕乎乎地竟开始说起了糊涂话。

我也不恼,只笑着伸出一指,轻轻点上她的额头,“是啊是啊,藏了个名唤清霜的人儿,可称得上俊俏吗?”

皎皎银河盈盈美人,双手合十做虔诚,清霜也学着她的模样月下跪拜,可这心阿可不见得怎么诚。挤眉弄眼的看着旁边跪拜的人,仿佛要看穿她许的到底是何事。清霜向来不信神明,可今夜趁着月色也不误这好光景。

织女阿织女,愿你能保佑我下辈子吧,下辈子能遇着满眼皆是我的人,此生已无希冀,不过长夜漫漫。来生愿能每夜安枕不再等待,亦盼今生能守得住景丰寂寥的夜。

手腕撑着脑袋,今夜进行,清霜竟也觉着有些沉了,恍惚间似在家中之时,每每七夕往往酩酊大醉,结交者多为世家女,许是都明白自个儿的后路,今夜无人管教便也放开了心性,这后路上可没一个时辰是能将自个儿端着的身姿放下的。景丰已下钥,也不怕旁人来瞧,当是不醉不归。又邀人饮了许多杯,已然不知是何时,只消记着石桌前两位醉酒倒下,撞洒了一桌星光,天上挂着的牛?郎星翩然而至,终是不会失约。

青石板路冰凉心中寒意更深,哪里还顾得上自个儿是否伤到了,只想辩驳撞到的到底是什么,难不成是鬼打墙将清霜打了回来,今夜果然不宜出门,眼下悔恨应了灵芝已然迟也。夜黑只觉微光靠近,暗暗后退,想站起身来跑却四肢无力也不知跑去何处,眼看着那光靠近,像是宫里的琉璃灯盏,直到来人出声这才回过神来。

是人便好,是人便好。这才将刚才一直屏住的气息呵出,若是再多一会儿清霜未被鬼、怪吓死兴许也会被自个儿憋死。二人一左一右借着宫灯这才看清来人是纪少使,活动活动筋骨未觉有矮,还好方才并未伤到。如今已然顾不得是否有失仪态,借着二人臂力站起捡起自个儿的花灯,理了衣衫这才开口回道。

“无妨,多谢纪少使,本是要去蓬莱放花灯的,灵芝回身去取东西不知为何迷路至此说来也蹊跷。”

这中元节邪门也不知她到此处是为何,此处僻静,今儿这日子专程到这来的人清霜只道一句英雄胆魄。

“纪少使为何深夜在此。”

自之前心血来潮与纪姑娘一道儿学昆曲后,便觉这昆曲曲词典雅、行腔婉转,着实喜爱得紧。

本就闲来无事,索性捏着谱子决定去一遭临花台,只觉这婉转曲调应当配临花照水,良辰美景。

临花台置于景丰宫外,花草繁茂,最为雅致。微风偶寻,花香馥郁扑面,当真似那阆苑仙境。

漫步于花间,手中捏着的谱子是先前讨的《玉簪记》手抄笺,依着谱子试图轻哼了一句:“烟淡兮轻云,香霭霭兮桂荫。叹长宵兮孤冷,抱玉兔兮自温……”

此情此景,倒着实是惬意得紧。

入夜,夏夜澄澈,月光撒在侧影间,稀稀疏疏的清冷透过空气而至,我遥望黑夜与星河,仿佛望出了人的影子,转瞬即逝划过长空,景丰宫不似那时的储秀宫,夜里会有猫儿叫,会有切切查查的说话声,而是寂静,一副画似的,虽未至深夜。若不是没忘了呼吸,当真是寂寥无人处。正逢乞巧节,四面八方流露着甜蜜的心思,姑娘们都是有心人,想着为自己祈福,得个好机遇,天上的月老钟爱红线,若是在月老树上系上一条,或许真真儿会得他眷顾。

话虽这样说,我却不大相信,我不爱麻烦,却也想得好情缘。是了,我信步走向院外,却见浣相在那儿像烧香拜佛似的做着什么,我皱了皱眉,问起,她便回道,我是在为小主讨个好兆头呢。如若不是黑夜笼罩,我想我的双颊能定见着有赤云飞过,是啊,谁不想呢?只是可惜了深宫景色,不似表面那样动人,里面的人儿,也不如面上欢喜。又想到那日春光,是第一次见着他的时候,满桌子的菜肴在我眼里通通不如他吸引人,于是,我看了好久的他。想来讽刺,我的心头血,竟也是别人的夫婿。

我没有转身回去,而是继续漫步在这夏日夜景中,走着走着,竟到了宫里那颗月老树前,老树枝丫仍茂盛,大抵是被姑娘们的情丝浇灌至今吧。小丫头欠兮兮地递来一大把红布条,竟是早就准备好了,我嗔怪地撇她一眼,手指却捻起一条,将它浸了满身的月色,未落下只言片语,而情,早就镌刻在心尖上了。我不求不自量力的“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只求能得一知音,如今到白头。

我将我的深情,全部付诸于他。

她这话一出更是觉得邪门儿,我二人入宫时间皆不短,虽说羊肠小道不一定都踏过一遍,可这大方向也不至于迷糊至此,慎刑司地处偏僻阴寒鲜少有人往之,而蓬莱历来妃嫔爱去,总许是冥冥之中有何牵引,才迷路至此处,这里关的想必大多是冤屈。

她问的定是方才撞上清霜喊得那一声,这夜里突然有人冲到自个儿身上也吓坏她了吧,好在她俩有伴竟撞着胆子前来探看,若是清霜怕早已不知跑向何处。接过披风

“多谢,方才那声确是妾身,只是心中杂念甚多,以为遇见了不干净的东西,吓破了胆这才失了仪态。”

如今已走至这偏远处,灵芝眼下找不到人兴许也是急了,如此有人作伴撞着胆儿赶紧出了这慎刑司才好,即便她不相邀清霜同去,也得紧紧跟着,这才不怕。连忙点头应下,手里捏着花灯拽着她衣袖讪讪笑道让她莫怪,二人相伴至光明处才撒开道谢,遇见一内侍差她带话去景丰一路向蓬莱去了。

娇声入耳,端的是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模样,话中夹带着故时典故,我是不大了解这些的,只不过听闻裴史官的女儿也入了这后宫,谈吐间常常夹着些旁人听不懂话,大抵便是自己刚刚撞到的姑娘了,想来也算巧,我勾起个笑容,弯起眉眼,朝着没人的地方错了两步,缓缓点了头,湖光打在半面脸上,显得整个人柔和了些:

“裴贵人不必多礼。”

今日本就是带着满心的诚意而来,自然就算是信女的其中一个,身份地位也并不是主要的,而面前这位裴贵人皎如秋月,即使是在昏暗的夜中,也受了她若幽兰般气质的熏染,不知不觉地舒心,我想,既然遇着了,便做个伴吧,也好过独自祈愿。

“不知裴贵人可否有空闲,与我一齐放灯?”

自小养在帝王家,身边尽是泼天的富贵,侍奉的更是天底下第一尊贵之人,能有此般觉悟,可真是不易,更是珍惜,难怪能从女官提拔为帝妃,终究是从小养到大的一朵解语花,总比别人贴心,更是不同于我们这种棋子罢了。

“纪良媛既能吟风弄月,又感念塞上诗句,果真是个脂粉堆里的英雄呢,难怪得皇上青眼。”

又听她懂月琴,霎时来了精神。且听她所言,应是熟练的,在这宫中,难得有极投意趣之人。

“月琴?在下也略懂月琴,只可惜如今身边没有月琴,不能同良媛讨教一番。且如今天色已晚,再耽误良媛也不是个法子,莫误了用晚膳的时候。在下先告退了,等来日得了闲,再去昭阳宫讨教一二。”

夜读结束寻思出去找找灵感,于是去阅是阁看看有没有什么适合拿来临帖的书法作品。

进了阅是阁,抽出一本古籍细细阅读。

西山染了红妆,夕阳抹了胭脂,雾霭画上眉黛。轻浅的风携来落日的暖,邀着如火的枫叶与之共舞。沙漏几经辗转,钟表上的指针又转过几刻,以欢仿佛看见了日后的每一天,都不外乎如此。她素来只是一个面上规矩的人,宁愿于水深火热之中挣扎,也不愿在风和日丽中渐渐无声无息地老去。

崔以欢极力像逃脱这禁锢了她的心脏跳动、压抑了她的呼吸的牢笼,她冲出了那狭隘不已的棠梨宫,漫无目的地往外奔去。崔以欢不知自己的目的是哪,亦不晓得自己的心又在何处藏匿。

一间阴暗的小屋,路过此地的宫婢内侍行迹匆匆,像是有着洪水猛兽在追赶着他们一般,仿佛那是无赦之地。

崔以欢小心瞥眼看去,不知是因着什么缘故,挂在墙上的刑具略显斑驳。以欢猛然一惊,向后退了几步,那是

“慎刑司”

崔以欢无意再多停留,一如先前所见的宫人一般,匆匆而去。

难得做了个好梦

分明是个澄澈的夜,星子闪烁,我却瑀瑀独行,着了魔似的朝那水中月影奔去,在那冰冷的池水将将淹过脚踝,一片皎月入我怀。我低头去瞧怀中兀自多出的一团重量,如画眉眼,好似惊燕怯春,揉碎了云月去捏成的一个女娃娃,她不言不语,只是咯咯笑了笑,便可叫我那心头化成一滩水

我恰巧在这刻睁开眼,心有所感的扶过小腹,或许说我梦里的明月,当真过我梦境借我凡躯,托生至这世间也不一定。这个念头犹似春昼惊雷,登时叫我浑身一颤,竟头一回的,萌生了摇摆的意念,也是第一回打心底里摒弃制式与敷衍,专程为他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