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顾盛源真想知道的话也很容易,找人一问便知,可他不能。
他的儿子讨厌他探知他的事情。上次他擅自去了解顾瑾年,帮助顾瑾年解决难题。
顾瑾年不分青红皂白,提刀上门与自己打了一架。
那年顾瑾年不过二十岁。
顾瑾年那年很年轻,打不过自己,但是也没让自己好过。后背到现在还留着两道刀伤。
他可不想再去犯顾瑾年的忌讳。
何况现在自己不一定打的过顾瑾年了。
要是年轻点他说不定直接跟顾瑾年干起来,可惜现在老胳膊老腿的不怎么行了。
顾盛源落寞下去,挺直的腰背也弯了下去,看着沧桑孤寂。
顾瑾年眼里满是厌恶,嗤笑一声便不再说话。
顾盛源即使听到也不想反驳。
他默默走着,撑着木杖走过一个又一个通道。
最后他们走了出来,他们站在祠堂中央,身边也只剩下领头人,凌易和诈叔了。
顾盛源在祠堂中央看着领头人,沧桑寂寥的眼里满是欣慰:“辛苦你了。”顾盛源说。
“这些年你训出来的人个个顶尖,这几十年顾氏的发展也幸亏有你,再过几年你干不下去了就和诈叔一样去院里吧。”顾盛源沉声说着,轻轻拍抚领头人的肩背。
“属下明白。”领头人回道。
领头人今年已经四十五了。他的身体也在持续衰老,他从二十岁便跟在顾盛源身边了,也算是顾盛源身边的老人了。
大院便是顾家为身体撑不下的影卫建的,他们在大院里度过剩余的下半生。就如同诈叔一样。
诈叔是顾瑾年爷爷那辈的,因为德高望重,又精神十足,在顾家有点声望。顾盛源也很敬重诈叔,所以每月顾家的祭拜颂词都是诈叔来完成。
顾瑾年漠然看着一切,他抬手看了眼时间。
23:46,快十二点了。
疲累感涌上心头,他孤身走出祠堂。
“瑾年,你……”顾盛源见顾瑾年独自离开也不和自己说一声,自己就在他眼前,他难道瞎吗?
“嗯。”顾瑾年转头定定看了眼顾盛源,不带一丝波动,他清冷开口:“怎么。”
“没事。”看着顾瑾年孤冷的神色,顾盛源破口大骂的心都没了。噎下心中的躁动,手中的木杖不安分的戳着地面。
顾瑾年冷嗤一声便转身离开,他可没闲心等顾盛源。
顾瑾年父子不和是顾家所有人都知道的,具体的原因也有不少人知道。因为顾盛源年轻时的暴力,因为顾盛源的亲生母亲。
顾瑾年踏出祠堂,清爽的空气扫清地下的血腥黏腻。高挂的月亮照在树木上,树叶的影像斑驳好看。
每走一步便踩上一层厚厚的树叶,嘎吱嘎吱。蝉鸣与树叶的沙沙声合奏。
水潭里的青蛙呱呱叫着,清凉的风吹散了疲惫。
望着月亮,他想起了那个女人怨恨的目光,对父亲的怨恨,对自己的怨恨,以及对整个家的怨恨。
只有爷爷,只有那个将逝的老者在意自己。
父亲把自己当做留下母亲的筹码,母亲把自己当做污点,自己的出生便是错误的。
顾瑾年周身阴沉,每一步都走的艰难而沉重。
走着走着,月亮的冷光被灯笼的红光所取代,他回到主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