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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烟袅袅,一只缀着珍珠流苏的玉盘上的红色宝石茶盏被一双纤美修长的大手拿住,这只手,不是女人的手,却是分明比女人更加娇嫩细白,而此人的脸,更是极致的妖媚,极致的华魅,脸白如雪,唇红如朱,风华妖绝,倾世绝魅的五官已经超越了性别的界定,犹如落入凡尘的谪仙,使人无法凝视……他,正是九皇子独孤寐。

他看着已经跪了很久的刹摩,才轻轻带着淡笑开口:“起身吧。”

刹摩大呼一口气,恭敬地行了一个礼后默默地站在了一旁。

“叶璃轩。”

“是,属下已经清理了所有痕迹。”之前在树林中的男孩躬身回答。他的眼睛如琉璃般明亮,也如净梦琉璃般没有人性的情感,脸媚艳如绝世名花,眼睛却如深潭般阴暗噬血。

独孤寐没有再问下去。

屋子里也静了下来。

刹摩,叶璃轩,阮容虚,早已习惯了主上的沉默,不同于平日里名士大臣对独孤寐谦谦君子,温文儒雅,使人如沐春风的评价,实际上的独孤寐是一个大部分时间沉默,脸上挂着清雅如月的淡淡笑容,你却永远无法揣测到他温雅笑容之下的心思的人。

甚至是你想去揣测他的想法,你都会感到一种莫名的深深恐惧涌上你的心头。

这是所有做他的手下一个共同的感受。

所以当独孤寐沉默时,大家就学会了安静地等主上开口。

“既然救了,那便明日送她回姬府吧。”

“是。”刹摩低下头行礼。

“姬家七女……”四个字在独孤寐唇边溢出,他的俊美如白雪冰月,眼睛含笑温柔如谪仙,声音的声调却是非常的平非常的冷:“好几次都见着此女,虽是弱质小儿一个,却是时时出现在关键时刻,容虚,她如何?”

今天化作娇柔侍女的白衣丫鬟阮容虚躬身道:“殿下,姬家七女无母父驰,从小孤身一人生活在姬家,娇弱无奇,柔虚无能并且体弱多病,除了姬霜因为怜悯其身世对她多有照拂,其他的无甚特点……姬家七女跟才华惊人的姬霜姬惜比起来,虽有学医种药之异,但还是颇为不起眼,姬家长辈也不甚重视。”

独孤寐点点头。

“姬家七女今日抚了一曲自谱的绝世名曲‘浮生若梦’,惊艳了世人。”刹摩忽然在一旁道。

“哦?”独孤寐挑挑眉“在今日涧澜亭上?”

“是。”刹摩眼珠子一转,忽然哈哈大笑说:“我见着殿下三次来访不得见某人,应是胸中隐有不悦,于是救下姬家七女,若让她为殿下抚琴一曲,应该可以让舒畅殿下心情……”

叶璃轩孩童般的声音阴阴地响起:“是吗?我怎么不……”

“当然就是啦……”刹摩打断他。

叶璃轩懒懒地无视刹摩瞪过来的凶恶目光,淡淡地说:“她是姬家嫡女,并不是歌姬,会随便因要讨好殿下为殿下抚琴吗……”

刹摩语塞。

皇与“五姓”共天下。

皇权旁落,门阀势高,天下群雄并起,无人领服,逐鹿苍湟,所以世间百姓生灵涂炭,不得安宁……

此时,门外却传来侍者的传报声:“殿下,姬家七女求见。”

场面静默。

一个年龄到了可以谈婚论嫁的门阀贵女私下求见皇子……

独孤寐一挥手,三人退了下去。

临走前,独孤寐声间淡淡地从纸门内传来:“晏家暗卫如何?”

刹摩低首回答:“武力极高,受伤颇重。”然后看了一下叶璃轩,叶璃轩接口道:“她只身一人竭尽全力保护姬家七女,勇不畏死,可知晏家之强大底蕴。”

独孤寐的声音有些遥远也有些飘渺:“那你们就成全她吧……”

“是。”

三人低首行礼道。

白色的桂树下花瓣纷纷在风中轻舞身姿,月色深寂,重新换了衣裳的姬梵每走一步都心跳得猛快,她曾以为,她今生都不会再见那个男人了,那个她唯独爱过,却被伤得心如死灰的男人。

她曾经那么的情深不能自已,却到后来悲微如灰寂般不敢存念,但终究,也不过是那人一挥手之间的乱世浮萍,最终成了山中残尸……

她永远不会忘记,见他最后那一面,那是时隔两年的再次相见,他看着她的眼神是冰冷与不屑的,她似乎与地面上一粒尘埃并没有什么不同,他的脸庞,依旧是俊美如雪,清冷如月,但他的周身,已经散发了无法掩遮的血腥与暴戾……

他是高高在上的如日君王,她是低如尘埃的宫娥尘物……

她长卷眸睫下,溢出月下清风也吹散不开的悲哀……心脏烈痛得几乎要跪倒在地,但她必须要硬撑着身子,迈出一步、两步,去见那个她的灵魂为之惧怕颤栗的男人,然后,她每靠近一步,都像是使出全身的力气一般,全身颤抖如风中秋叶……

费尽全力地走到房门前的她几乎要虚脱了,勉强抬眼看去,烛灯光景下,穿着月白长纱宽袍的男人如月下谪仙,清雅而无尘,使人惑目的五官带着浅浅的温柔笑意,端坐在五诗屏风前饮着青果花茶……

这一切,姬梵都没有看见,她只是一站在房间门口就在走廊上行了一个五体跪伏大礼,声音颤抖道:“谢殿下搭救之恩……”

她的脸色刹白,像是被惊吓过度的小兔,声音抖得不成音,藏在袖袍之下的手脚也是掩藏不住的瑟瑟颤抖。独孤寐微眯着眼,看着她头也不敢抬的黑色头颅,轻想着:果然是不如姬家其他两位贵女,如此无胆无识,怯弱可怜,怕是过弱易折,在这人吃人的世界中,活不长久。

于是他淡淡地说:“孤只是随手而为,并无大恩之说,姬女不必多礼。”

他的声音传来,让她全身一抖,脑袋空白一片,声音近在耳边,却仿佛遥远的穿过了时空,穿透了她的灵魂,那一瞬间,眼泪居然不受控制地滴了下来,沾湿了她的衣襟,白色的丝绸上滴满濡湿的痕迹。

“不敢。”她回答,说完却依旧没有抬起头,只是低垂着头颅,颤颤巍巍的声音含含糊糊地说出:“若无殿下伸出援手,臣女……怕是不能幸免于难……”

她的声音难掩哭音,断断续续的,像一只断了喉咙的白鸽,语不成声,神魂不守。却听见独孤寐淡淡地说:“抬起头来。”

“臣……臣女不敢。”姬梵的身体抖得更加剧烈了。

独孤寐那方传来衣袂摩挲的声音,他的声音轻而柔,温而雅,轻轻地响在姬梵的身边,缓缓地说:“姬氏之女如何能对孤行如此大礼,姬梵,抬起头看孤。”

姬梵身体一软,全身无力地趴在走廊地板上,好不容易找到一丝力气抬起头,看到正对面独孤寐温雅含笑让人放下心防的俊美脸庞,却是全身心的警铃大作,瞪着红通通的大眼睛望着面前这个,让她全身毫毛竖起地防备着面前的男人。

这个男人,她前世曾与他肉体相亲,却永远不知道他的心里在想些什么,但她清楚知道的一点是:她永远没有资格与他为敌,她,甚至都斗不过他一根指头。

她避开他的眼神,闭着眼又垂下头轻轻地说:“姬梵不敢僭越。”

她很怕他。

这是无庸置疑的,但……为什么……

她和他并无交集。

他平日里为人低调,除了几位皇子必须出席且皇命不可能违的场合,他才会出现不意引人侧目,而且往往在独孤宇独孤宸的光环下,他永远是泯然于众人,无人会多注意他,她更是深入简出,经查她十一年来出门的次数一个巴掌都数得出来。

可她表现出来的惧怕,并不是对于皇族的惧怕,倒像是,对他个人的害怕……

上次也是,用“南柯一梦香”时,她也是对他很是惧怕的样子,说的那些话,真的好似……

他浅浅一笑,若春风拂柳,脸轻轻地靠近姬梵,吓得她软倒在地,想转过脸避开了他,却是依旧被独孤寐的声音阻止:“抬起眼睛看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