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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曼在匈奴兵的欢呼声中。显得十分兴奋,招了招手,有王庭卫队牵过来一匹高大而结实的黑骏。这匹黑骏浑身下俱是油光闪闪的黑毛,一根杂毛都没有;巨大而健实的身躯充实了强大的力感,让人毫不怀疑这是一匹可日行千里的神骏;顾盼自若、咆哮生威地雄姿又宣示了他在马群中的显赫地位,这匹马简直将力与美、神与威达到了最完美的结合,比起大月氏人的神驹‘白狼’亦是毫不逊色,它就是匈奴大单于头曼最心爱的座骑‘黑鹰’。

冒顿看着‘黑鹰’的眼神有些贪婪、有些热切,看着头曼的眼神则只是愤恨和残忍,看着。看着,冒顿的右手不知何时已经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忽然间,匈奴军中又响起一片巨大的欢呼声。却是头曼已经翻身上马,率先奔向大草原而去。

冒顿心中冷笑。一摧战马,随后跟上他的父亲,而左右大将等紧随其后,一时间。上万名匈奴将士驱马狂奔、向广阔地大草原驰去。

“哦——呼呼,哦——呼呼……”广袤的大草原上突然响起一阵雄壮的怪叫声,随着怪叫声逼近,东、西、南、四个方向地天际俱腾起了滚滚的烟尘。也不知有多少匈奴兵正四面围来,在他们地马前驱赶着很多运气欠佳的野鹿、野驴、野羊等肥美的猎物。

这就是匈奴人围猎之法,几与狼群无异。

随着包围圈的越缩越小,原来慌乱地猎物们更是像没头苍蝇一般到处乱窜,但无不被匈奴兵们无情地逐回到圈中。渐渐地,匈奴兵们围成了一个长宽各约两百步的巨大方阵,然后默契地俱各停了下来。

北方的头曼单于见状大喜,一摧‘黑鹰’奔入乱兽丛中。“嗖——。”头曼一箭射去,正中一只野羊脖颈,野羊惨嘶一声,翻身栽倒,浑身抽搐中,脖颈鲜血直冒,显然是不活了。

“大单于。大单于。……”匈奴兵们见头曼射术了得,俱各奋力欢呼,为头曼助威。

头曼一时扬扬自得,挥动着手中的强弓向四面地将士们挥手致意,然后再次纵马,如狼似虎般闯入乱兽丛中,再发一箭,命中一只强壮的公鹿,匈奴兵们顿时又是一阵热烈的欢呼。

西面的冒顿脸色平静地看着这一切,冷冷地打量着四周的情形:周围各支匈奴兵们都聚精会神地观注着头曼单于的狩猎表演。没有人注意这里。

冒顿嘴角浮现出一股冷笑,忽地扬了扬弓,随手从马腹的箭囊中抽出了一支鸣矢。身后的两千部属见状,条件反射性的亦是张弓、搭箭,准备听从冒顿的召唤。

冒顿将鸣矢搭上弓弦,先将目标指向了东方一只乱窜的角鹿,他的部属们亦是毫不犹豫地将锋锐的方向指向了角鹿;冒顿忽地又将鸣矢对准了一只被头曼驱赶得逃窜而来的野驴,众部属们亦将锋锐立即对准了野驴。

忽然间,四周又爆发出一阵响亮的欢呼声,原来头曼又射中了一只狗急跳墙、想反噬头曼的野狼。看着腹部中箭的野狼在地上痛苦地挣扎,又听着耳旁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头曼一时有些陶醉了,一时顾盼自得、天下英雄舍我其谁的模样。

冒顿眼光中突然冒出一股杀气,毫不犹豫地将鸣矢的方向指向了他的父亲——头曼。

“去。”冒顿大吼一声,一声弓弦的震响中,鸣矢发出刺耳的尖啸直奔头曼地胸膛。

“扑——”毫无防备的头曼被刺耳的尖啸声所惊,猛看到一支流矢凶猛袭来之时。已然躲避不及,胸口立时炸裂出一朵腥丽的血花。

正当头曼因巨痛而惨呼、亦不知道袭击从何而来的时候,忽然间西方的天际腾起一片黑色的箭幕。

“扑扑扑扑——”一阵急雨暴雨般的箭矢入肉声霎那间响彻草原,夹杂着一片刺耳的哀嚎声。

头曼和他的座骑‘黑鹰’浑身上下都被不计其数地箭矢所覆盖,几乎成了一个巨大的箭靶。血肉模糊中,头曼伴随着他的爱驹轰然倒下,冒顿分明看到他父亲的眼神里充满着震惊和不信。

霎那间,巨大的草原上一片死寂,原本山崩海啸般的欢呼声嘎然而止,众匈奴兵们无不目瞪口呆地注视着他们的大单于无助地倒毙于乱箭之中。一时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甚至就连冒顿的部属在本能地射出手中的箭矢后便也意识到他们所干地这件事是多么的令人震惊和恐惧,一时也是俱各傻了眼。

无论在什么国家、什么年代,君主的公开被弑都是一件足以天崩地裂般地大事。

冒顿静静地看着父亲被自己所射杀,胸膛中一时像火山喷发般充满了无数剧烈碰撞的火热情绪:既有报复了父亲薄情地快感,也有对残杀生父的痛苦和哀伤,但是,更重要的是他即将掌控大匈奴的激动和骄傲。

“嗷——唔——”冒顿凄厉地一声狼嚎将全体匈奴将士们的魂魄勾了回来。

“驾。”冒顿一摧‘黑狼’步入场中,看也不看一眼父亲的尸体以及刚才在乱箭中被牵连的无辜猎物,只是冷冷地扫视了一眼四面地匈奴将士。

自妹雅死后,冒顿便再不会流泪。他从此只流血不流泪。

那冰冷的眼神、澎湃的霸气霎那间便令众匈奴将士俱各打了个寒颤,一时间,众人竟然忘记了头曼单于被弑后自己应该怎么做。

“各位大匈奴的勇士们。”冒顿大喝一声:“我的父亲、你们的大单于根本不配做为一个合格的单于:他先败于飞凤人之手。以使我匈奴放弃了肥沃的河套平原、远遁这苦寒的漠北;他又听信妇人的谗言,妄图将大匈奴的前途交到一个卑贱的妇人和他的幼子手里。再这样下去。我大匈奴的前途必将毁在他的手里,这是大昆仑神所不允许的。所以,我,你们的王子冒顿遵奉大昆仑神的旨意将他杀死。并继任他的大单于之位,你们何人有异议?”

四周的众匈奴将士们都傻了眼,一时不知所措:是为头曼单于报仇好呢?还是遵循冒顿王子的意思、立他为新单于?只是拿不定主意。

忽然间,右骨都侯跳下马来。来到冒顿的身前拜伏在地,施以匈奴人最尊贵的礼节,然后大声道:“我,大匈奴的右骨都侯拜见新单于。日后单于的意志便是我的意志,我愿做大单于最忠实的猎犬,为您效忠。

有人开了头,事情就好办了,当下平日和冒顿交情深厚的左大当户也下马来拜道:“我,大匈奴的左大当户拜见新单于。日后,我愿化做一只苍鹰,做为大单于的眼睛,为您镇抚草原。”

“很好,我,你们的新单于必将带领你们将我大匈奴建成草原的霸主、无敌的雄鹰。”冒顿精神振奋,扫视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