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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众人又枯坐了半晌,终于能听见里面的动静了,却是宣平侯太夫人近乎歇斯底里的‘滚出去’,还伴随着打砸东西的声音。

大家都吓得不轻,也不知道里边儿的母子两个究竟说了什么,竟闹到了这个地步?

又禁不住有些幸灾乐祸,看吧,往日不是母子情深得紧,老的更是偏心偏到了脚后跟吗,如今怎么样,最偏心的恰是最不听话最气人的,看她以后还偏不偏心!

颜芷汐则满心都是着急,怕宋钰真把宣平侯太夫人给气坏了,那回头难过的还是他自己,传了出去,名声更是不好听……想到这里,忽然站了起来,就要往里去,打算先给一个台阶,让母子两个都下了,再不然,把宣平侯太夫人的怒火引到自己身上来也成。

却是念头才刚闪过,便见宋钰撩帘出来了,忙迎了上前,低声问道:“母亲怎么样了?你呢,没事儿吧?”

宋钰摇头:“都没事儿,母亲只是一时气急了,我们先回去,等她老人家气消了,再过来赔不是。”

说完看向一旁的宣平侯夫人,满脸沉肃的道:“大嫂,母亲现下不想看到我们夫妇,就只能麻烦您照顾解劝了,我们等她老人家气消些了,再过来磕头赔罪。”

宣平侯夫人忙道:“我知道,会好生照顾,也会好生解劝母亲的,你放心吧。只是一点,都说‘老小老小’,这上了年纪的人,就跟小孩子似的,需要多哄着顺着一点,四弟无论如何,话也该说得委婉些才是,何况公爹早早就去了,这二十年来,母亲是真的不容易,教养大你更是不容易,她哪怕话说得再不中听,事做得再不合你们小夫妻的意,为你们好的心却是谁都否认不了的,回头大家都平静些了,你们再好生与母亲说说吧,自家母子,哪来的隔夜仇?”

心里却在冷笑,老寡妇对儿子的占有欲到底有多强,又是怎样视儿媳为抢走自己儿子的敌人,她可都是领教过的。

何况这一个还是心肝儿肉一样的小儿子,颜氏又自来是她所不喜甚至是厌恶的,婆媳之间更是自来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总归后边儿还有的是好戏看呢!

这话宣平侯夫人说得还算中肯,何况她是长嫂,便说得再不中听,宋钰也只有受着的份儿,因点头道:“大嫂的话我记下了,回头定会好生与母亲说的,那我们就先回去了啊。”

说完抱拳一礼,颜芷汐则是屈膝一礼,然后夫妻两个一前一后出去了。剩下众人无论心里怎么妒忌着颜芷汐,怎么不平不甘着,又怎么不满着宋钰点了火,却一拍屁股走了人,把残局留给她们,让她们来承受宣平侯太夫人的怒火,到底不敢任由宣平侯太夫人独自在里边儿生气,她们却坐在外边儿不闻不问,当不知道一般。

只得随宣平侯夫人进了内室去,反正这么多人,要挨骂,要被迁怒,也是大家一块儿受,不存在独自没脸生气的情况。

再说颜芷汐与宋钰一路沉默着回到清风堂后,谷嬷嬷等人一看二人的脸色,便知道怕是在清心堂闹了不愉快,不敢多问,把茶奉上来后,便都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

颜芷汐方端了茶杯,递给宋钰,一面小声道:“方才你都与母亲说什么了,惹得她动了那么大的怒?我昨儿还以为你说今儿一早便把人送走,是哄我开心的,怎么着也要知会母亲一声,或是过几日再把人送走,没成想一早竟真送走了,还连范妈妈也送走了……若我一早知道,怎么也要劝着你点,事缓则圆嘛,弄得如今大家都不痛快,又是何必?”

宋钰接过茶吃了一口,方道:“这种事,必须快刀斩乱麻,越是拖的时间久,越是麻烦,也越是难解决,何况有一便有二,我不一开始就这般坚决,这般的不留余地,后边儿我们生气的时候且多着呢……怎么我听你的语气,不但不感动于我在前边儿的冲锋陷阵,反倒怪上我了?”

颜芷汐忙笑道:“怎么可能怪你,我心里不知道多感动呢,这不是想着好歹白客气两句,白唱唱高调,显示一下我的贤惠么?既然你不喜欢,那我以后不假贤惠了便是。”

说得宋钰也笑了起来:“算你还坦白,若你也怪我,我就真是要憋屈死了……母亲到底怎么想的,我们夫妻两个和睦恩爱不好么,她自己早年也是为小妾通房生过气伤过心的人,难道一定要把自己曾经遭受过的,原样让自己的儿媳也遭受一回,才觉着自己没白当一回婆婆么?”

说到后边儿,敛了笑容,又皱起了眉头。

谁知道呢,这世间终于自媳妇熬成了婆婆,便立马也摆起婆婆款来的妇人,可从来都不少,大抵是想把自己曾经受过的委屈,都自自己的儿媳身上找补回来?

颜芷汐想着,笑道:“咱们暂时不说这事儿了好不,反正说得再说,也是白搭,咱们玩一会儿骰子,打发一下时间,也转换一下心情,你觉着怎么样?”

宋钰也不想再说这事儿了,越说越烦,斜眼看她,“你不是早就说过,以后再不与我玩儿骰子,也的确好长时间没跟我玩儿了么,怎么今儿忽然又想玩儿了,不怕输了?”

颜芷汐笑道:“不是不怕输了,是想明白了,反正不管是输三五十次,还是三五百次,其实都没有差别,不过只是一个数字而已,况且……就算我赢了,你想欺负我时,我还不是反抗不了,还不是只能由着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所以,偶尔还是可以小赌怡情的。”

宋钰让颜芷汐说得笑起来,一脸的邪气,“好乖乖,你倒是想得挺明白,不过,你确定你是‘反抗不了’,而不是不想反抗,舍不得反抗?说实话啊,反正这会儿就我们两个人,也不怕别人听了去,不然晚间你再求我时,我耳朵可能就会间歇性的失聪了。”

颜芷汐脸越发的红了,没好气的睨着他娇嗔道:“失聪就失聪,我难道会怕么?还玩儿不玩儿了,不玩儿我做别的事去了啊。”

宋钰忙点头:“当然要玩儿啊,机会难得,不过你总得让人先把骰子取来吧?”

颜芷汐方叫了小寒去取骰子。

夫妻两个玩了一会儿,当然局势还是一边倒,弄得最后颜芷汐又恼羞成怒后,眼见时辰不早,方让小寒收了骰子,再让谷嬷嬷大寒领着人摆了午膳,宋钰待会儿还得进宫当值,可耽搁不得。

也正是想着宋钰今儿该当值,怕他进了宫后,因心情不佳,当值时出什么岔子,颜芷汐才一心想逗他开心的。

待送走了一身官服,挺拔威严的宋钰后,颜芷汐脸上的笑瞬间消失不见了。

宋钰虽放了狠话,也以实际行动表明了他的决心,她却直觉宣平侯太夫人绝不会就此善罢甘休的。

可宋钰能把人送走一次,难道还真能次次都送走不成,他总不能真不顾及老母亲的身体,她也不想他夹在中间难做……不然,她先给弄一个有名无实的得了?

颜芷汐才把自己的这个想法与谷嬷嬷提了提,谷嬷嬷立刻说道:“不瞒夫人,您纵现下不说这事儿,回头我也要找机会劝您的。与其等太夫人赏人下来,您拒无可拒,倒不如您自己先提一个人起来,太夫人总不好再赏了,便她老人家还要再赏,也自有您抬的人与太夫人赏的人打擂台,盯着她的一举一动,让她别想有任何可乘之机,猫狗一般的东西,难道还要您亲自与她过招不成?那也忒掉价儿了。”

“至于四老爷肯不肯去她们屋里,那便只有四老爷自己才能控制了,太夫人总不能硬逼着四老爷去,不然就是硬逼着您逼四老爷去吧,说破了大天,也没有这样的理儿,您说是不是?”

“道理的确是这么个道理,可……”颜芷汐迟疑。

可哪怕只是有名无实的,她心里也不得劲儿,更觉得是对她和宋钰感情的亵渎。

况有名无实的哪是那么好找的,是人就有私心,也有贪心,她可不想亲手为自己埋下一颗炸弹,不定什么时候便会炸得自己体无完肤。

谷嬷嬷见颜芷汐迟疑,忙又道:“夫人,您千万别因小失大啊,四老爷一颗心都在您身上,我们可都是看在眼里的,不然也不能连您小日子……都仍歇在正房了,所以只是一个虚名而已,您有什么舍不得的?”

颜芷汐沉默片刻,方道:“再说吧。”

暂时不欲多说这事儿了,的确是虚名不假,可既有了名,将来因为这样那样的“意外”再有了实,便是名正言顺理所应当的事了,届时她才真是打落了牙齿还得和血吞了……可惜今日是不宜再去白芝堂了,忙碌起来,时间总得过得快些,也就不必像现下这样,坐困愁城,度日如年了。

晚间宋钰当值宫中,颜芷汐只得一个人去了清心堂问安。

宣平侯太夫人却摆明了正恼着她,直接让赵妈妈出来说:“太夫人说还想多活两年,所以让四夫人回去,也省得她老人家见了您,又得生一场大气,病情也要越发加重了。”

引得上上下下几十号人都拿异样的目光看颜芷汐,换个脸皮薄些的,怕是要羞愤欲死了。

颜芷汐却是满心的无所谓。

小寒低声替她抱不平:“这样的不给夫人留体面,也太过分了吧,让夫人以后还怎么树立威信?何况夫人没脸,四老爷难道就面上有光么?”她还劝起小寒来:“你这丫头,我都没生气呢,你有什么好气的?我的威信,也从来不是靠太夫人给不给体面来树立的,再者太夫人心里有气,难道还让她憋着不成,她都这个年纪了,又是老封君,这世上还真没多少能让她憋气的人了。”

她反倒要感谢宣平侯太夫人不想见她,不然她还得当着众人的面儿,认错赔不是,伏低做小,大家来来回回的打机锋,相较之下,她宁愿宣平侯太夫人这样直接给她没脸。

宣平侯太夫人许是也想通了这样直接不见颜芷汐,反倒不痛不痒,称了她的意?

翌日早上颜芷汐再去清心堂问安时,她便让赵妈妈给了颜芷汐一本经书,让她跪在她的卧室外诵读,“……四夫人医术虽高明,到底有些病药石一时间起不了作用,所以今儿就劳烦四夫人替太夫人诵一日的经吧,听着经文,太夫人一定能睡得好,睡好了,想来明儿身体就能大好了。”

这便是摆明了磨搓颜芷汐了,大冷的天儿,跪着诵一日的经,谁能受得了?

颜芷汐却还只能应下,跪在宣平侯太夫人的卧室前,诵起经来。

孝道可是人之大伦,她自然不能让宣平侯太夫人把“不孝”的大帽子扣到自己头上,只是本来她看在宋钰份儿上,从没想过要算计宣平侯太夫人之类,也没想过要对宋钰耍心眼儿的,如今看来,是不能够了,她不能把自己的仁慈,变成别人嚣张的资本!

里边儿宣平侯太夫人听着颜芷汐一声一声的诵读经文,却是得意至极,哼,从来做婆婆的要磨搓儿媳,都是易如反掌的事,贱人还真当她治不了她了?

午间宋钰下了值后,惦记着颜芷汐一个人在家,不知道宣平侯太夫人会怎么为难她,快马加鞭只用了往日一半的时间,便赶回了侯府。

不想却是刚回府,就得到消息,“太夫人让四夫人跪在自己卧室外,诵读一整日的经文。”

因忙忙赶到了清心堂,正好又看到颜芷汐再也撑不住,软瘫在了地上的情形,立时赤红了眼睛,铁青着脸对着门帘扔下一句:“母亲,芷汐就是我的命,您若再这样对她,我就带了她搬出去住,让您眼不见心不烦,您总满意了吧?”

便抱起颜芷汐,一路回了清风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