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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钰听得颜芷汐最迟明晚能醒过来,方心下稍松,道:“既是如此,那太医便去开方子吧。”并没有叮嘱太医不该说的一个字也不要多说的意思,也不打算再避讳分毫了,芷汐才因为他,受了这么大的罪,他若连一直守着她,让她醒来后第一个看见的人便是他都做不到,他也没资格再说爱她,没

资格再与她站在一起了!

太医出去后,宁国公世子夫人与鄢昔很快进来了,鄢昔先就问道:“宋将军,太医怎么说?”

宋钰正坐在颜芷汐床边,握着她的手,瞧得姑嫂二人进来,也没有放开,只是沉声道:“太医说只要接下来两三日内不发热,便不会有生命危险了,还说最迟明晚,应当能醒过来。”

这话说得宁国公世子夫人与鄢昔都松了一口气。

宁国公世子夫人便笑道:“宋将军,您要不先出去吃杯茶,歇一会儿?我和县主的丫鬟也好给县主清洗一下,换身衣裳,让县主能舒服一点?”

宋钰如今是一刻也舍不得离开颜芷汐,却也知道宁国公世子夫人言之有理,总不能让芷汐就这样一直一身血一身土的躺着,那样既不舒服也不卫生。

于是深深看了颜芷汐一眼,又旁若无人般自然的将她的手握到唇边轻吻了一下,方站起身来,说了一句:“那就有劳世子夫人了。”

说完大步出去了。

剩下宁国公世子夫人又是脸红又是羡慕,与鄢昔低声感叹道:“这宋将军对芷汐妹妹,可真是没的说了,芷汐妹妹倒是好福气!”若不是亲眼所见,谁能想象得到宋将军那样的大英雄,也会有这样柔情的时候呢,不,应该是这世上绝大多数的男人,都没有那样的时候,譬如她家世子,便是两人新婚时,也从没有过这般柔情外露的时候,偏偏那样的动作在宋将军做来,却一点也不违和,一点也不影响他的形象,反而越发让她觉得宋将军高大了,原来铁汉柔情竟是这般的让人抗拒不住!

鄢昔点头道:“可不是吗,不过也不止是芷汐好福气,宋将军也是好福气,芷汐可为了他,连自己的命都可以不要,这一箭便是替宋将军挡的,所以宋将军待她再好,都是她应得的,他们两个也是再相配不过的天作之合了。”

宁国公世子夫人闻言,大是惊讶:“芷汐妹妹这一箭竟是替宋将军受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是一场小打小闹的玩笑,怎么竟会弄得这般的凶险?”

鄢昔冷笑道:“我也挺惊讶只是一场小打小闹的玩笑,最后竟能差点儿弄出人命来!大嫂不知道,我和芷汐不一会儿就落了单,说好的各处都安排了侍卫,却一个也没见,一个也没出来劝阻我们便罢了,之后我们还遇上了熊,就我们两个弱女子,闹出这么大的阵仗来,倒是难为那幕后主使了!更可笑的是,我们之后还遇上了死士杀手,口口声声说他们的主子说芷汐不识抬举,要送芷汐上路……这口气大哥大嫂可一定要替我和芷汐出了才是!”

宁国公世子夫人越听脸色越凝重。等鄢昔终于说完了,立刻道:“四妹妹,你先少坐片刻,正好趁这个空档,让太医给你瞧瞧身上的伤,一个不慎,坐下病根来,不是闹着玩的,我这便打发人请你大哥去,等你大哥来了,咱们有话再慢慢的说,细细的说。”

鄢昔当然知道兹事体大,得尽快一五一十都禀了大哥才是,点头应了,待宁国公世子夫人去了,便看着小寒与雨桐给颜芷汐换起衣裳来。

等小寒与雨桐小心翼翼的服侍完颜芷汐后,太医也复进来了,要给鄢昔诊脉,鄢昔却先让太医给颜芷汐再次诊过脉后,方给她看起来。

只当宋钰说话间就该回来了,他方才离去前有多不舍与不放心,她可是看在眼里的。

却没想到,又等了好半晌,仍不见宋钰回来,鄢昔不由纳罕起来,这宋将军去哪里了?难道避嫌去了?可他哪里像是肯避嫌的人了,何况还是在这样紧要的时候,那他去哪里了?鄢昔自不知道彼时宋钰已去了贤妃殿里,却是贤妃得知宋钰回来后,第一时间打发了人来请他,宋钰也正好打算把今日的事细细说与贤妃知道,所以立刻赶了过去,早点把事情办完了,也好早点回来守着芷汐。

与宋钰同去的,还有宋珩。

宋钰方才才出了颜芷汐她们住的小院,便一眼看见了站在外面一个僻静角落的宋珩,之前满心都是担心与忧惧,全副心思都在颜芷汐身上,哪还看得见其他人其他事?

总算如今颜芷汐暂时安顿好,也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了,他当然看得见宋珩了。

宋钰于是大步走到了宋珩面前,沉声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因为宣平侯府二爷的身份吗?怎么现在不着意隐瞒了?有没有想过你这一离京就是两三个月,你祖母与父母得多担心?”

宋珩心情十分的复杂,知道宋钰不会高兴他问颜芷汐的事,还是没忍住先问道:“她……怎么样了?不会有生命危险了吧?”

果然宋钰嘲讽的勾起了一边唇角:“‘她’?哪个她,你四婶吗?如果你是问的你四婶,我可以告诉你,她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了,如果是旁的,我劝你立刻打消了念头,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绝不会只是再意思意思的揍你一顿便算完!”

宋珩听得颜芷汐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了,暗自松了一口气,只要她没事就好……沉默片刻,方低声说道:“四叔放心,亲眼见识过你们之间的针插不进水泼不进后,我不会再有任何非分之想了。至于我随驾离京之事,我事先便与我的上峰说过,请他帮我遮掩一下的,所以祖母和我爹娘不会平白担心的。”

宋钰听得宋珩离开之前,好歹还知道布置一番,再想到这么长的时间里,京里家中都没传任何消息来行宫,可见应当是至今还不知道,面色稍缓,冷声道:“可惜现在遮掩不住了,你姑母必定已经知道了,还愣着做什么,还不随我见你姑母去?”

也正好借此机会让小兔崽子历练一下,省得他以为在东山大营闯出了那么一丁点儿小名堂来,就天下无敌,谁也不放在眼里了。

须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何况光会蛮干有什么用,得会用心眼和计谋,必要的时候,甚至还会用一些见不得光的招数才是,不然哪一日指不定连怎么死了的都不知道。

只要宋珩不再打某些不该打的主意,想某些不该想的人,宋钰还是很愿意培养提携一下这个侄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