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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席话说得很是声色俱厉,但声音却颤栗如秋风落叶一样,谁也能看出她的外强中干。

景冒的面色愈冷,说:“县主在要我们小命前,还是想想如何保下自己小命吧,还愣着干什么,给我拿下!”俩护卫听了就冲上去,不知从哪儿拿出一条绳索,把五羊县主姐妹及仆从六人如系蚂蚱一般,系作一串。他们身上的力气,可不是五羊县主凭借人多就能抵挡得了的,拉上就朝前走去,权当没听到五羊县主的惊叫怒骂似的。

反而是信鞍王府的二姑娘和红豆绿豆几人,早就被吓懵了,叫怎么样就怎么样,很是配合。

剩下白露终于重获自由,几乎连爬带滚地扑琶崖边,嚎啕大哭起来:“姑娘都怪我,怪我无能,没法保护您。放宽心,等替您讨要回公道,我就陪您去,且等我……”把景冒感动得一塌糊涂,又不禁想笑,上去劝她:“姑娘莫着急哭泣,没见到我家将军也跳下山了么,只要有他在,你的姑娘一定能平安的。且放宽心,先跟我们见宁国公太夫人与世子爷才是正事。”

“将军?”白露还有些怔忡,见景冒点点头,突然灵光一现,“宋将军吗?”

见景冒会意地点点头,这才转悲为喜起来,能让众人唤声将军,现在全临安除去宋将军,还有何人?姑娘肯定会平安的!看得景冒很无奈,怎的难过要哭,开心也哭呢,当真女子似水……好不容易才待白露镇静了点,才领她去面见宁国公太夫人了。

彼时宁国公太夫人正和宣平侯老夫人等有说有笑,冷不丁见着景冒几人拽着五羊县主姐妹仆从一大串人走上前,面色还很难堪,她自己面色也难堪起来,瞟了眼一边的鄢召:“这所谓何事啊?”一边的信鞍王妃却已尖叫连连:“你们这群狗奴才,真是大胆!居然敢如此待县主,你们是从哪儿冒出来的?主子又是何人?真以为我们信鞍王府是面团子,可以任人揉捏吗?还不即刻放开县主,本王妃或许能考虑留你们条狗命!”

旁人则目目相觑,都一脸的狐疑,不知出了何事?

只有宣平侯婆媳俩是认识景冒的,宣平侯老夫人忙说:“景冒,你是作甚?怎能如何对待五羊县主,钰儿在哪里,他得知你在干什么吗?”大家一听,就明白景冒是宋钰的人了,想起宋将军那种品行能力,如何也不会无中生有,想必是五羊县主冒犯他了,要说就五羊县主那脾性,旁人十之七八也难容忍,让宋将军怎么忍得了?如今被绑了,脸面扫地,真活该了。

遂个个摆出副瞅热闹的模样。只有信鞍王妃怒气汹汹,也不跟景冒交流,而是看着宣平侯老夫人,言辞多有不善:“宋将军所为何意?于公而言,小女身为堂堂宗室县主,于私而言,宋将军身为长辈,即使小女真犯了什么错,也不应由宋将军管束才对。况且还是这般管束,还望老夫人一定要给个交待,不然本王妃只好进宫觐见太后娘娘与皇后娘娘及淑妃娘娘,请娘娘替我们伸张正义了。”宣平侯老夫人还不至于被她只言片语就唬住,云淡风轻道:“小犬一向稳重干练,便是官家也多有赞扬,当即然不会平白无故待五羊县主如此了,想必其中定有缘由。还请王妃娘娘稍安勿躁,好坏小犬的亲随和县主姐妹仆从俱在,当面问清所谓何事,王妃娘娘再气也不晚。倘或问清真是小犬的过失,不待王妃娘娘开口,我先不放过他。”

说罢不等信鞍王妃再张口,直接看着景冒,疾声说:“究竟是为何事,你还不速速禀报!”景冒谦声说:“禀老夫人,事情是这样的,那时四老爷正领下属顺着北面临崖小径巡逻,准备查看下周围有无危险,以及猛兽出没,这亦是四老爷的行事作风,在哪里也一样。不料刚巡至一处偏僻一隅时,却正巧远远见到五羊县主把颜氏二姑娘硬生生推下崖,四老爷为了救人,丢了句叫下属将人拿下,来见宁国公太夫人与世子爷之后,就纵身跳下崖救人了。下属本想随之跳崖支援,一则想到不能使凶手逃出法网,二则下属人少力单,务必要多点人手下山营救,四老爷和颜二姑娘才能得救,因此下属将人拿住,就来见太夫人与老夫人了,此事如何处置,还望太夫人与老夫人裁夺。”

景冒深知这事无法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他们家爷也不会答应,胆敢动他的心上人,还是那种狠辣手段,五羊县主这回饶是不死也要被扒成皮,纵是信鞍王府,也别想撇清了关系。

因此回起宣平侯老夫人的话,就半分掩饰转圜的意思也没有,想到就要叫全临安的人都知晓五羊县主究竟是多狠辣之人,信鞍王府家教又是怎样的,看五羊县主往后还嫁得出去么?

还有就是将自己家爷和颜二姑娘两人一并坠崖之事当众一讲,兴许自己家爷就能心想事成了呢?那自己就算立下头功了。

景冒一番话说完,围观的人都不禁倒抽一口凉气,看着五羊县主的眸光也无法用语言形容了。

人家颜二姑娘只是昨日帮信鞍王世子妃解了解围,仅仅如此,就要人命!天底下还有比五羊县主更歹毒嚣张之人么?

信鞍王妃真教得个好女,难怪信鞍王的世子妃昨日分明病成那般,亦不敢求医问药,明显是平时被欺压太过,那信鞍王妃就没安好心!

一时看着信鞍王妃的眸光也不可名状,使信鞍王妃更加怒火万丈,指着景冒怒斥:“你个死奴才乱说什么,小女和颜二姑娘无怨无仇的,怎会干出那种事来。既然你说是远看着颜二姑娘坠崖的,怎知不是她自己不小心坠的崖,小女在拉她,却未拉住?别想凭一面之辞,就栽赃诬陷小女,损坏了她声名,即使你有宋将军护短,损坏宗室县主声名之罪,也是你担待不得的。”

景冒一直是副泰然自若的模样,他跟随自己家爷南征北战,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会怕了信鞍王妃这么个纸老虎吗?

先看了看宣平侯老夫人,说:“五羊县主在此,王府二姑娘和丫头皆在,颜二姑娘的丫头也在场,我究竟有没有乱说,王妃娘娘一问便知。”

宣平侯老夫人淡然说:“或许王妃娘娘不知,这景冒景大人虽然身为小犬长随,却是从七品的司隶校尉,并不是什么死奴才,还望王妃娘娘谨慎言辞!”信鞍王妃滞了下,心中也明白不能将宣平侯府与宋钰得罪狠了,只好看着五羊县主,急问:“五羊,究竟怎么个事,你快说说,正好当众人的面,将一切讲清楚,也免得你分明是救人,却遭人反咬一口,好心没有好报,你快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