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已经安置好鬼将军了。”钺隐低声道。
元鸿揉了揉眉心,似乎非常疲惫,他手里拿着一卷古旧的书,侍弄着一口巨大的青铜鼎。
那鼎少说得有上千年的历史,边缘已经锈化成了铜绿。
大鼎被安放在一间目力不能及的密室里。
远远看去,竟显得那笨重巨大的鼎十分的小巧玲珑。
鼎里面“咕咚咕咚”冒着气泡,很热闹的煮着什么东西。
灰黑色的浓稠液体翻滚着,阵阵青烟升腾到了高高的屋顶。
把整个巨大的密室氤氲的烟雾缭绕,宛若云梦仙境。
“好好伺候着。她可能将来会有大用处。”
钺隐犹豫了一下,又道:“她让我转告您,她很喜欢乾坤袋里的故人气息。”
他并不知这话是何义,只是觉得应该替她转达到。
“呵。”绿袍男子低声短促的笑了一声,异常讽刺的道:“再强悍也不过是妇人之仁。”
他从怀里摸出一个绒皮袋子,毫不犹豫的扔进了大鼎之中。
钺隐早知道他会这么做,可是当亲眼看到主子像扔一块抹布一样随意,便把无极门三千年的镇山法器乾坤袋扔进了熔炉般的大鼎里。还是不免吃惊。
乾坤袋扔进大鼎里,连个声响也没有,便沉入了液体里。
元鸿终于把目光从那大鼎下血红色的火焰上移开,他回头看了钺隐一眼。
苍白的嘴唇微微开合:“他们进去了吗?”
钺隐连忙低头道:“进去了,阵法已经全部开启了,临漳在那里坐镇。”
“嗯,他一个人不保险,你也去吧。”
元鸿疲惫的挥手,身形晃了晃。
“主子!”
钺隐下意识的冲上去扶住他。“您还撑的住吗?”
“撑的住。我多等了十八年,不在这一时。”
元鸿甩开他的手,推开他。
钺隐看着他独自一人站在那鼎前的阴阳八卦图上。
那深深的圆形沟壑里嵌满了元鸿的鲜血。
那血是暗红颜色,自他割断的脚踝上冉冉流出,顺着圆形的凹槽,源源的不断的流向鼎下面的炉灶。
血汇成了一潭,浇透了霹雳吧啦猎猎燃烧的奇怪形状木材。
红色的火光衬的绿色的青铜鼎格外诡异。
以鼎为锅,以骨为柴,以血为油。
这要是怎样的人才能值得主人如此牺牲!
钺隐强压下心中惊骇,缓缓退下。
——
“先不要慌。我们就在这里休息整顿一下。”
江雁行沉重的踏上了那沾满红色棉絮的枯黄竹叶。
按理来说,黛玉的衣摆是他的神魂所化的一部分,一旦离开本体,应该瞬间消散才对。
然而此刻在这扭曲怪异的竹林空间中,那棉絮竟然一直保持着实体形状,不曾散去。
“你们就在这里不要四处走动。我去四周看看。”
江雁行脚踩九问,一阵风似的掠过地面,灵活的绕开杂乱无章的翠竹,向着竹林深处高速掠去。
他的速度极快,不过一刻便走到了“尽头”。
叶怀瑾正坐在地上烦闷思索,忽然见他从相反的方向回来,心中诧异。
“你绕路走回来的?”
江雁行收了九问,还入鞘中。
“我走的直线。”他淡淡的答道。
叶澄瑜凑了过来:“那你怎么从东边走的,却打西边回来了?”
他脸色沉了沉,开口道:“无论从哪个方向走,都会回到这里。这里的时空扭曲比我想的还要复杂严重。”
妙仪扫视四周纷乱的竹子,温言道:“这……很可能是一个隐秘的阵法。
如果照这个思路来看,方才那忽然打开的禁制只是一个信号,阵法开启的信号。
这阵法应该有一个弱点,便是不能从上空来看,应该很容易能看出端倪。
可那禁制阻人在空中飞行。光在地上走,也许看不出什么门道。”
“你的意思是说,只要能看到这片竹林的全貌就能破解这个阵法?”叶怀瑾问道。
妙仪看着她:“应该是这样。”
“那这还不简单,我们有5个人,把四周分成5个方向。一人查探一个方向,并把沿途细节记下来。
反正按照这片时空的规矩,最后都会回到这里来嘛。”
叶澄瑜大剌剌的说道。
“这是个办法。但是我们在暗他们在明,把所有人分散开有风险。”叶怀瑾答道。
“那姐你说怎么办?”
叶怀瑾侧目看向江雁行站的地方,却发现他早已没了人影。
没过一会儿他又从另一个方向汇了出来。
“你们的速度太慢,查探起来需要的时间太长。你们过来,我发现了一点东西。”
众人闻言围了过去。
“你们看看这根竹子的根部。”
叶怀瑾凑上去仔细观察道:“这竹是上十年的老竹……可……”
她伸手抓了一把竹根处的土。“这土却是新土!”
叶澄瑜惊呼道:“这……这说明这竹子是移动到这里的?!”
江雁行点头道:“它一直是移动的。而且也许不止这一棵。”
“你们看,这里也是!”朗月扒开身旁一根竹子的根部枯叶,竟然也是湿润的新土。
几个人纷纷就近找了棵竹子,扒开厚厚的枯竹叶,无一例外的看到一抔蓬松的新图。
“这竹林……是活的!”叶澄瑜哭丧着脸,一屁股坐到地上。
此刻竹林里无分,静的只有一行人沉重的喘息声。
“傻丫头,说什么呢!”叶怀瑾拍了拍她的脑袋。
妙仪神色更加忧虑了:“如此一来,这阵法就更加复杂了,不光时空扭曲,且阵法变化多端,竹林随之变化,不好破解。”
江雁行若有所思的看着一根平常的竹子,目光停顿了几秒钟,然后又落到了不远处另一根竹子上,几秒钟后,又看向远处的一根竹子……
他的目光转换越来越快,最后回到了面前那棵翠竹上。
他长出了一口气,“刷”的抽出九问,毫无预兆的砍向那棵竹子。
“咔!”剑光回鞘。
粗壮的竹竿轰然倒下。
不知道是错觉还是眼花,叶怀瑾眨了下眼,似乎随着这棵竹子的倒下,竹林又变得有些微的不一样了。
“你干什么?”她不解的问道。
江雁行回头,眉头微微舒展:“你们有没有听说过一种阵法,叫奇门遁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