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女子呆呆的坐在白马上,忽然毫无征兆的吐出一口鲜血。
鲜血泼洒在雪地上,竟活生生把厚厚的雪地融出了一个水坑。
可见这一口鲜血是有多么的滚烫。
白衣摇摇欲坠,江雁行眼疾手快,足尖点雪,飞掠过去一把接住了昏倒的女子。
他顺势长腿一迈,骑上了白马。一手抱着昏睡的女子,一手牵着缰绳。
“走吧。”他说道。
妙仪和怀中少女这才反应过来,危机已除。
叶澄瑜看着昏过去的姐姐,一声不吭的抓住了缰绳。
忽然身后一直刻意回避的怀抱拢紧了些。
一道温润如玉的声音缓缓在头顶响起。
“不怪你,二姑娘。至少我们还活着呢。”妙仪轻声说道。
怀中少女没有回答,他只觉得自己牵着缰绳的手被两滴滚烫的液体灼烧了一般。
——
“你是谁?”
叶怀瑾强撑着疲惫的身体,拼命追赶着一道男人的背影。
那背影始终与她保持着一定的距离,等她体力不济,追不上的时候还会贴心的停下来等候。
叶怀瑾吐出一口浊气。
“他娘的逗老子呢,老子不追了。您爱去哪儿去哪儿。”
她一屁股坐了下来,双手接触到不知是何材质的地面,竟然掀起了一阵水波纹般的涟漪。
“你知道你在何处吗?”男子果然停了下来,依旧背对着她。
“知道啊,我在梦里。”她顿了顿,声音严肃了几分。
“你是谁?”
“我是赤嵘。”男子缓缓转过头。
“哦。”叶怀瑾早猜到他是赤嵘,但还是惊讶于他的容貌气质。
她多次与他记忆共通之时都是直接神魂附在他身上,自然也不曾见过所谓的冥王到底长什么样。
这转过头的男子面容清秀温和,不带一丝戾气。
尤其那双玄色的眼瞳竟是格外的清澈幽深。
这哪里像是一个冥界大王啊,这就是个秀气书生吧?
叶怀瑾在心里吐槽道。
赤嵘微微一笑,似乎看破了她的想法,开口道:“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好。”叶怀瑾脱口而出。
这个故事很长,长到赤嵘不知道用怎样的言语来形容。
于是出口反倒变成了一个短暂而平淡的老故事。
——
三千年人界出现了七个惊才绝艳的修真者,其中一个最先飞升成仙。
这位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仙人是人身飞升成仙,自然对人类有很深厚的情感。
于是没有选择飞升去天外世界,而是流在了人界,守护着人间。
那时候人界最广阔人口最多,神界众散仙由人修炼飞升而来,飞升难度极大。
自开天辟地以来,散仙仅有不到十位,多化于天地或隐居不出。
凡人修真可飞升成仙,成仙后与天同存,与地同寿。
同样的凡人死后入冥界,永不得返人世,不死不灭,无欲无求。
直到被人世中最后一个人忘记,便魂飞魄散。
成功出世的人死后停留在死时之容貌,若死于母腹,则可以在冥界如正常孩童般生长到成年停止生长。
同样是三千年前冥界出现了一个孩子,这个孩子死于母亲腹中,从未见过人间景象,于是格外的好奇和向往。
又见冥界众鬼苦于人世亲朋爱人阴阳相隔,强烈愿望自己能够入人世,解救众生,拼命修炼出了肉身和内丹。
于是统一了分裂的冥界凭一己之力打开了冥界大门。
众鬼涌入人间,这个孩子以为这是普度众生,解了冥界众生之苦。
谁知道有一些坏鬼作乱为害人间,三界大乱,生灵涂炭。
六位高人与初代散仙合作共同打败那个孩子,关闭冥界大门。
冥王残骸不易销毁且残余力量巨大不可控制,各制成六件法器由六位高人世代守护。
孩子的一缕残魂逃逸到异世界。
孩子忠心的手下蛰伏三十多年。十年前终于探寻到孩子残魂位置,列阵作法将那缕残魂魂魄带到这个世界。
……
“所以老娘是那缕魂魄?卧槽,我连一个完整的神魂都不配有吗?只是你的一缕残魂?”
叶怀瑾愤然打断了他。
赤嵘打住了话头,看着她道:“你是完整的魂魄,只是出生之时遇险,巧合的承接了我的一缕残魂。”
“换句话说,是我救了你。你在异世那一世本该出生便是死亡,是我救了你。
后来穿越到这个世界是我那仆人为了救我这一缕魂魄而接引。算起来也是我救了你。”
叶怀瑾冷哼一声,看着他一本正经的样子。
心想真是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堂堂冥王大人果然是不适合讲故事的,讲了这么个蹩脚的破故事。
不过这故事解释了她许多心中的疑惑。
七大门派与冥王的关系也得到了解释。
“我说那些法器都是什么制成的?听说很牛比,也没见人用过。”
赤嵘淡淡的一笑。
“不必问,你很快就会知道。”
叶怀瑾烦躁的挠了挠头,她最烦别人这样。
“那这些法器被盗的幕后主使是谁?你总能告诉我了吧?
该不会是你那位忠仆吧,什么忠仆能够活这么久……是跟焱宁一样的状态么?”
她正碎碎念着,丝毫没有注意到赤嵘的身体颜色越变越淡,轮廓越来越模糊。
“我的时间不多了,要在你梦里显形需要耗费我很大的力气……毕竟我只是一缕残魂。”
赤嵘苦笑道。
“你婆婆妈妈的到底想说什么?”叶怀瑾一个鲤鱼打挺坐直了身子。
“不论什么人想要试图唤醒我,请阻止他。”
“什么?”叶怀瑾疑惑道。
她心里打了一个激灵,那个郁垒难道说的是真的?
真有什么办法能够让死去数千年,被大卸八块,死的不能再死了的冥王复活?
她微微颤栗,急忙问道:“你总得给我点线索吧?你说这么大一通,我还是不知道是谁想复活你,要怎么复活你啊?!”
赤嵘的嘴唇上下开合,说了几句话。
可惜他已经快要淡的没了形状,这几句话叶怀瑾费了老劲儿也没听清。
赤嵘的影子无风自散。
叶怀瑾咬牙捶地。
“什么东西?话不说清楚就走,老娘怎么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