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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二章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她想象着这歌声应该是从桃花烂漫的桃林里飘出,当她寻声望去时,却望见一道黑压压地城墙,城上站着一红披风少年正持枪挺立凝神远眺!

“杨啸!杨啸!”轻唤两声,那歌声停止了可红披风少年并未回身,依然伫立不动,似乎是一尊神像,这让黄绮儿心生恐惧不敢近前,但心中却认定他就是杨啸!

这里是战场,但听不到喊杀声,静的连露珠落地之声都能听到,这里是曾经的战场,那成堆成堆的森森白骨可以证明,恐怖压制了一切,咚咚咚地心跳声越来越清晰,渐渐变成战鼓声声,那根根白骨竟跟随鼓声动了起来,骇得黄绮儿不顾一切地扑进杨啸怀里,可是却扑了个空,“啊!”地一声惊醒!

醒来时黄绮儿蜷缩成一团瑟瑟发抖着,已经哭得泣不成声,绿珠也被惊醒,急忙唤道:“小姐,小姐,怎么了?”

恶梦醒来是早晨,船队也已经起航,黄绮儿的心还是平静不下来,脑中在一遍又一遍的过着梦里的情境,那傲视一切的红披风少年,那突然动起来的根根白骨,

这梦境里一定预示着什么?是吉是凶呢?

这支船队还真是去郢州的,当从长江航道拐进汉水时,黄绮儿才记起曾经那豁然开朗的感觉,这就预示着郢州快到了,自已心中的担心会不会成真,郢州大营是否还在?也就是说杨啸他们是否还在?如果他们不在这里,我该去哪里去寻找?

当记忆里的景物,一幕一幕又倒放回来呈现在眼前时,黄绮儿心里的忧虑越来越重,静静流淌着的汉江无一丝波澜,可是抚慰不了黄绮儿那颗狂跳着的心!

当夜色弥漫之时,船队入港了,黄绮儿紧紧抓住绿珠的手,强忍着泪水仔细地搜寻着岸上应该有的景物。

“没有了!小姐,没人了,也没船了,什么都没了!”伴随着绿珠绝望地呼喊,黄绮儿强撑着的希望被击的粉碎,悲伤的泪水狂泻而出!

“呜呜呜……寿哥哥!你去哪儿了!”

“难道你不要绿珠了!呜呜呜……”

绿珠不管不顾地大放悲声,引得黄绮儿也瘫软在甲板上哭得死去活来!

“杨啸!为什么不去接绮儿?呜呜呜……”

“呜呜呜……为什么不等我回来呀?”

悲伤的闸门一旦打开就是狂泄不止,回想起来的历历往事都化做泪水喷涌而出,揪心的伤痛撕扯着满是伤口的心,心上人的音容笑貌却变成撒在伤口上的盐!

巨烈的痛感一阵一阵的袭来,终于扛不住伤痛的黄绮儿倒下了!

风是寒冷的,夜是无尽的,黄绮儿目光呆滞,四肢麻木,踉踉跄跄地走在满是裂纹的冰面上,嗄吱吱的破裂声散布着恐怖的信息!

就在她一脚踏空身陷冰洞之时,忽然一只大手托住了她,离开冰面那一刻,她感到了来自大手的温暖,紧接着又有温暖包裹了全身,当寒意渐渐被驱散,黄绮儿隐隐听到熟悉的呼唤声!

“绮儿!醒醒!”

“小姐!小姐!”

“绮儿妹妹!”

“绮儿姐姐!我是雨儿!”

“雨儿?”黄绮儿心中忽然涌起一丝幸福,慢慢扩散着与来自身外的温暖融合,她听清了每一句深情的呼唤!

“绮儿,让你受苦了!杨啸对不起你啊!醒醒啊!绮儿!”

“这不是梦!”黄绮儿感觉到真实的温暖,急切地睁开双眼,去辩认来自幸福的怀抱!

是杨啸!是那透澈的双眸,俊逸的双眉,黢黑的面庞,还有一滴泪正要离开那挺拔的鼻尖,她下意识地躲避将要砸在自已脸上的泪滴,但是捂在腰间的大手使她丝毫动弹不得,那滴滚烫的泪还是不偏不倚地砸在她的泪窝上,迫使她的泪腺喷出热泪与之交融!

“啸哥哥!”黄绮儿发出了深情的回应,引来周围一片的惊叹声!她已经被大手抱起,紧紧地将脸贴在杨啸的胸膛,这时传来了绿珠撒娇的声音:“寿哥哥,抱抱!”

幸福总是来的那么突然又是那么及时,上天如此安排让人感谢他的无处不在,可是没有人去质疑,更没有人去诘责!

郢州大营已经是空空如也,现在只有普普通通的郢州水寨,杨啸一行人歇息一晚,第二天一早就登船起航!

杨啸,二兽,黄绮儿,绿珠,嘉丽,渎雨儿,包括谭老道,大家伙聚在一条船上,相互倾诉着离别的悲苦!

“如果在郢州大营找不到你们,我和小姐真的不知该如何是好了!”绿珠一直都偎依在二兽怀里,毫不掩饰对二兽的依恋!

“其实,啸哥哥在江州决定来郢州大营时,我心里也是矛盾重重,不知道你们会不会真的来这里找我们!”二兽宠溺地为绿珠梳理着发髻,他要把绿珠那丫环特有的垂髫打开,盘出一顶豪门小姐才有的花髻,因为他早已为绿珠准备了一套簪花要亲手为她插上!

“江州?你们也去江州了?”黄绮儿惊讶地问!

“道爷爷带我们去了七哥的药铺,他说你没有到江州,我猜想你俩可能是怕被禁锢,直接来郢州了,才决定一路追赶过来,一路上我们在首舰之上一直往前看,真没有想到你们俩会藏在后船上,真是太出人意料了!”杨啸也一直为这样的巧合感到惊奇!

“什么?你们去过黄七郎的药铺?他太过分了,从此我黄绮儿不认他这个七哥了!”黄绮儿恼怒道!

“为何?”

“为何,就是他把我们锁在屋里,错过了在江州会面的机会,他真是坏透了!”绿珠把头一甩挣开二兽的笨手怒斥道!

“噢?那你们是如何逃出来的!”嘉丽惊奇地问!

绿珠怒目圆睁开始诉说那一段绝望中的挣扎,讲得众人啧啧称奇,一会儿哭泣,一会儿欢笑,悲欢离合尽在其中!

渎雨儿忽然想起杨啸在秦州时中秋月夜醉吟的长短句,心有感触地念了出来: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