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自然知道明白魏无极说的是什么事情。
当初，他确实是一时冲动，差点酿成大错，把洛瑶杀了。
洛瑶，便是神皇的女儿，他名义上的妹妹，李洛瑶。
庆幸的是，魏无极制止了他。
当然，这件事，也就只有他和魏无极知道。
男子看着魏无极，眼神微微一沉，“这是要灭九族的！”
“你怕了？”魏无极缓缓靠在座背上，看着男子。
“你就不怕？”男子问道。
“怕？”魏无极低语了一句，摇了摇头。
不管怕不怕，都回不去了。
“你后悔了？”魏无极抬头问道。
男子闻言，眼神罕见的闪躲了一下，很快又恢复了正常，漠然道，“何必如此大费周章？
只要我继任神皇之位，有的是办法让他后悔！”
魏无极笑了一声，声音有些轻蔑，“你确定？没有无垢宫支持，皇城禁卫军，可不是听你的。”
男子无法命令禁卫军，便只是个空壳神皇罢了。
一个空壳，与傀儡并没有什么区别。
说到底，想要真的坐稳那个位置，还是需要足够的实力支撑。
而他的无垢宫，很显然便具备着这样的实力。
听到魏无极的话，男子眼神一沉。
看着男子的样子，魏无极继续道，“你就真的认为他会传位给你？”
“不然他还能传给谁？”男子反问道，“我是他唯一的儿子！”
“或许...还能再生一个？”魏无极笑声道，“毕竟，十五年前那件事，你也看在眼里吧？”
听到魏无极的话，男子的脸色一下子阴冷了许多。
那是他无法磨灭的记忆。
也是他对神皇恨之入骨的原因。
不过，他对神皇再恨，也依旧很理智。
男子冷哼了一声，“你就不用拿那件事激我了，从某些方面来说，除了那件事，他没有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
男子说着，拿起桌上的手帕擦了擦嘴，起身离开包厢，没有再去看魏无极。
魏无极神情依旧平静，只是在男子即将走出包厢时，轻声说道，“你说，如果神朝有女皇，会怎么样？”
魏无极的话语落下，男子的脚步停了下来，转身看向魏无极，“这不可能，没人会同意！”
女人主政，绝无可能。
不说朝廷里的人会反对，就是修行界的那些领袖宗门，也不会允许。
“如果陛下执意如此呢？”魏无极夹了快毛肚送入口中，轻轻咀嚼道，“陛下老了，难免糊涂。”
虽然陛下看似对两人都相差不多。
可不管是魏无极，还是李正顺，都知道陛下更疼爱与喜欢李洛瑶一些。
“就算如此，那又如何？只要我是太子，那个位置便只能是我的！”
虽然如此说，虽然李正顺知道魏无极是激他，但魏无极还是说到了他心里的隐忧。
不过，即便如此，还犯不着让他犯险！
魏无极咽下口中的毛肚，倒了杯酒一饮而尽，“你做好准备。”
“诞辰过后，给我回复。”
诞辰之后，神皇若是有意立太子，那么应该便会有消息传出。
李正顺回头看了一眼魏无极，“你还是担心一下你自己吧！”
说完，李正顺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酒楼。
魏无极这些年在朝野中权势滔天，即便神皇都不会轻易去动他，可见魏无极的势力已经大到了何等地步。
可，魏无极的权势越大，暗中积累的矛盾就越大。
一旦破裂，整个长安城，乃至神朝覆盖的大地，都会受到波及。
甚至，会引发修行界的各方势力争斗。
毕竟，修行界里，有势力支撑神皇，自然也有势力支持魏无极。
这皇宫就是一个大漩涡。
从很多年前起，或着从神朝建立那一刻起，这个旋涡就已经出现。
经过这么多年，这个旋涡已经扩大到令人惧怕的程度。
不管是谁，都不想这个旋涡破裂。
不然，那将是滔天大祸。
而他李正顺，若是去捅破那个旋涡，只会第一个被旋涡撕裂。
与其如此，还不如等到神皇的退位。
只要他登基，有的是机会！
...
魏无极来到窗边，看着汇入人流中的李正顺，沉默着。
而后抬头朝着北边的天空看了一眼，眼神里露出一抹怀念之色。
随后，那抹怀念，便化为坚定。
乃至于坚定的神色下掩藏着一抹让魏无极也不曾察觉到的疯狂。
他不能名留青史，便注定遗臭万年，遭万人唾弃。
...
皇城，御书房。
穿着锦丝长袍的中年男人看着案桌上的奏折，轻轻放下笔，看了下方的楚国师一眼，“你来处理吧。”
楚国师闻言，应声道，“是，陛下。”
显然，这种事情，楚国师已经习以为常。
“外面有什么动静吗？”神皇问道。
楚国师自然明白陛下问的是修行界，连忙说道，“届时修行界的各大宗门都会派弟子前来。”
楚国师把重要的事情，以及那些大宗门的来人名字都说了一遍。
神皇安静的听着，并没有说什么。
只是等楚国师说完之后，来到了门外，指尖轻轻的一点空气。
顿时间，一只青鸟便是从神皇的指尖上飞了出来，飞向了天空，很快消失在皇宫里。
楚国师看到这一幕，眼神有些惊讶。
这是剑书。
跟随陛下这么多年，楚国师还未见过陛下用剑书。
这么多年来，陛下出宫的次数都屈指可数。
而这次，也不知道陛下要做什么，居然亲自写了剑书？
楚国师心里虽然很好奇，但却没有过问。
有些事情，不知道比知道好。
陛下想要告诉他，自然便会告诉他。
“你说，我当年做得对么？”神皇看着消失的青鸟，问道。
“不管对错与否，陛下，那都已经发生。”楚国师回道。
他不知道陛下说的是什么事。
因为他并不是修行者。
但很显然，事情已经发生。
发生了的事情，对于陛下来说并不重要。
因为那无法改变。
重要的是那些所发生的事情所带来的变化。
“是啊，都已经发生了。”神皇负手看着这偌大的皇宫，“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了这么久。”
再美丽再恢弘的地方，看久了，也会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