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雨汐思考了一阵子，脑袋里渐渐乱成一团浆糊。她起身，打开了卧室的灯。然后拉上窗帘，拿着干净睡衣进了浴室。
洗了个热水澡，换了舒服的睡衣。她吹干了头发，然后打开床边的小台灯，关了屋子里的大灯。她掀开被子，躺坐在床上，被子盖住腰部以下。她拿着手机，反正这会儿还不困，就找了个电影看。
电影刚刚看了个开头，手机进了一个电话。
是沈沅打来的。
林雨汐接起电话，“沈导演，有事吗？”
“阿汐，我是因为网上的事给你打这个电话的。”
林雨汐眉头一皱，“网上的事？”
“对。我先给你道个歉，我之前家里有事，所以没有盯着节目组这边，网上出事节目组也没有第一时间为你发声，是我的过错。”沈沅态度诚恳。
林雨汐抿了下唇角：“网上的事也不是因为你，没必要向我道歉。”
沈沅沉默了一刻，林雨汐觉察出大概是有点什么原因。
沈沅说道：“或许……确实是因为我。”
林雨汐眉头紧蹙，“这话怎么说？”
“我让李佩去查了那些消息来源，多数在网上骂你的那些喷子，其实都是水军。说白了，就是花钱买来恶意泼脏水的。所以又顺藤摸瓜再查下去，这件事……还真的可能是因为我。”
未等林雨汐说什么，沈沅又道：“之前节目播出不久，就有其他导演和制作人之类的想要你的联系方式。我统统都给拒绝了，没让他们任何人和你接触。能猜出来他们想要接触原因，因为觉得你是一个可挖掘的金子，与你合作的话，又加上有何述景的加持，所以一定很能博得大众眼球。”
“但是我全部都拒绝了。因为他们这些人，都是以前看不起我的那群人。”
沈沅之前的作品比较小众，并不是说制作不好，只不过不是当下的潮流，能看懂的人不多。她并不追求商业化，她想让作品有灵魂，有表达的内涵。她很热爱导演这份工作，哪怕是拍一个十分钟的微电影她都可以废寝忘食不遗余力。
但是，看不起她的人很多。这个圈子的势利眼是非常多的。大家都懂得趋利避害，往热度更多，地位更高的人身边凑。那么你没有热度，你没有地位，你有什么能让别人看得起的呢？
沈沅产后两年才复工，打造《偶然喜欢你》的时候，几乎可以说是背水一战。这个项目砸了，那她大概再也不用混下去了。
出乎沈沅意料，《偶然喜欢你》在没有剧本和设定，三组嘉宾随意发展的情况下，竟然火了。
这也成功引起了另外一群人的不满。特别是在沈沅这里得不到林雨汐的联系方式。
“归根结底，是我的原因，引起了这场事端。我会以节目组的名义发表律师函，追究那些人的法律责任。你请放心。”
林雨汐垂下眼睫，“有劳。”
沈沅笑了一下：“是我分内的事，给你们造成了麻烦，该是我说对不起。”
“没关系。”林雨汐答。
沈沅说：“时间不早了，我就不打搅你了，早点休息。”
“好的。”
挂断了电话，手机屏幕自动且回了电影播放的页面。
林雨汐躺下，缩在被窝里，举着手机继续看电影。仿佛没接到过电话，没听到这些消息内容。她还是那样，淡然。
——
第二天，如沈沅所说，恶意发表言论侮辱林雨汐的人，沈沅都以节目组的名义在官博发表声明，不多说废话，正式起诉。
突然转变了行事风格，不再优柔寡断，不再默不作声。直接来硬的，起诉，开庭，要求赔偿。
几乎是瞬时，网上那些骂声，就销声匿迹了。
彼时，几家粉丝还有点懵。不知道怎么忽然之间这群喷子就消失的一干二净了。
林雨汐第二天去了陈医生那里。
陈医生一早就在等着她。陈医生一直对林雨汐的病情很关心。她和其他的病人不同。林雨汐的病因是特定的，她的心态甚至可以说比其他人都要好很多，可以对很多事保持漠视。但是一旦触及到一些她内心敏感的地方，她的情绪就会不稳定，心态也会崩盘。
陈医生当然知道网上的情况和风向。毕竟是关于他的病人的。
林雨汐坐在陈医生对面，素面，眸光平静。
陈医生多看了她几眼，“看来是我多虑了。”
林雨汐道：“我还好，没什么大问题。”
陈医生点了一下头，“确实。你的状态比我想象中要好很多。”时隔三年，陈医生依然记得最开始见到林雨汐的样子。
那时候她身上还有伤，只能坐轮椅，无法自己行走。比起身体上的伤害，她的心里创伤是极大的。或许换成另一个人，就算接受了心理治疗，也可能没有办法扛下来。
好在林雨汐的自杀倾向并不重，只是轻微，并且随着时间推移逐渐消失。
换成另外一个人，也许那时候因为全面崩溃会做出无法挽回的事。
林雨汐抬手推了推眼镜，“所以，今天来你是想跟我说些什么呢？”
陈医生微笑，说道：“确认一下你的状况而已。”
“做测试吗？”林雨汐问。
陈医生摇头：“我问你几个问题吧。”
“好。”
陈医生拿出记录本，然后提笔，“你觉得你自己目前的状况怎么样？自我评估。”
林雨汐思考了一下，“我和其他人接触没有问题。人际交往也几乎正常，在人群中待着……也并没有以前那种强烈不适。几乎是，稳定的。”
陈医生点了一下头，“第二个问题，你觉得你能一直保持这种状态吗？”
林雨汐认真思考，认真回答：“不发生什么特殊情况，我应该可以一直保持。我没办法说得或许绝对，因为不会出现绝对的情况。”
陈医生再次点头，他抬眸，问：“打算恋爱了吗？”
这个问题，让林雨汐愣了愣。
陈医生是完整了解林雨汐状况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