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从你的口里听到人灵这个词，我就总觉得有哪里不对的。”霍笛回复郝夕说，然后他想了想，又开口说，“你想说的是，何乔是作为一个人，把灵魂抽出来注入武器当中了是吗？”他试着想了想那种场景，出现在脑子里面的是娇小个子的何乔像一朵棉花一样被随意摆弄，然后从中抽出一大团淡黄色的灵魂。
“是那样的没错，但是还是让我来说。”郝夕从另一边走回来，他这次带来两瓶酒，霍笛猜想，这可能是另一个漫长的故事。
“你知道南四区原来并不是南四区吗？”然后郝夕一拍自己的脑门，“我这说的都是什么话！”他双手握住手中的酒瓶子看向霍笛，“霍笛，你知道南四区原来的地址并不在这里吗？”
“嗯？这是什么意思？”霍笛疑问道。
“你不知道才是对的，因为那是联邦的丑闻，他们控制地很好，也好在那时候的坏人都聚集在一个地方，包括我们，霍笛，我们都来自于老的南四区，那里原来是战力储存区，其实并没有这个地方，起码在人们了解当中不会有这么个区域。”郝夕解释说道，但是霍笛并不是很清楚这句话表达的意思。
“我有些不懂，你的意思就是旧时候南四区是联邦自己的领区是吗？所以一般的人民群众是不会知道这种地方的存在，而你们都是来自于那块地方？”
郝夕这次没用瓶子，而是直接仰头喝下一大口，他问霍笛：“在你的想象当中，你觉得联盟区是怎么来的？”
“联邦的军队和猎魔人共同努力来的，他们共同努力打下来一片土地，确保安定之后竖起围墙，人类也就多了一片生存地。”霍笛回答说。
“是的，你是从什么地方知道的呢？”
“所有人都知道。”霍笛回答说，随后抬起头，看向郝夕那双墨一样黑的双眼，他开口问，“这是他们安排的是吗？联邦的人安排的？”
“不只是联邦，霍笛，还有很多人，很多你不知道的人，联邦是你知道的一部分，而这些人就是你不会知道的一部分。其实到现在为止，人类的聚集地远远不止现在大家知道的十来个，你知道的仅仅只是很少的一部分，很多地方你并不知道。一是因为这些地方还没有完全建成，另一部分的原因则是因为他们还想要赚钱。”郝夕笑起来说道，到了他这个地步知道的东西其实相当多。
“你的意思就是说这群贪婪又自私的人群在拼命抢占仅有的资源，并且还通过一些手段来从社会底层的人获得财富对么？”郝夕没有出声地又是仰头大喝一口，霍笛则是双臂抱在胸前静静地想，“我觉得我应该能猜到的，然而当你真的满脸惊喜地告诉我：‘你猜对了！’的时候，我又并不觉得高兴。我应该怎么才能觉得高兴呢？郝夕，你怎么想？”
“不，那时候的我还年轻，霍笛，那时候我仅仅只有四百二十多岁，并不是什么两三百岁的小孩，所以我选择的是揭竿而起。”郝夕靠在卡座的小沙发靠背上，双臂摊开，“不管你信不信，那时候这么想的人很多，因此我们有了很多朋友，其中就包括了罗格，罗玲玲，你了解的任何人，我们都是同志和战友。”
霍笛抬起眼皮问：“你们是革命起义者的联盟？”
“是的，而且不只是现在这样，那时候的我们是一个大团体，几百人的大团体，几乎全都是猎魔人，那时候的制度还没有现在这完善，几乎只要你想，人人都是猎魔人，反倒是联邦的军队制度重重。感觉那时候的猎魔人规模比联邦军队大一些，毕竟猎魔人自由得多。”郝夕解释说，到后来感觉自己似乎没说到重点上面，他把重点牵扯回来，“我们是在那里相识的，也就是旧的南四区。”
“按照你的这个说法，我感觉是联邦自己培养出来一个反叛的集团，就在自己眼皮底下，就在异兽横行的荒野上，以及人们都受到他们威胁的时候。”霍笛说的有些讽刺，但是郝夕就像是没听到一样，他表现的有礼貌得多。
“霍笛，你要知道，那时候不只是南四区，而是几十上百个地区，彼此间都有这种想法，那时候起义就是一种潮流，除了联邦的人，他们认为所有人都还被蒙在鼓里。”
“那么后来呢？我想知道这种潮流导致了什么结果？”
“霍笛，冷静点，保持冷静和理智，冲动并不能拯救其他人，而且我们怎么都不会是你的仇人。”郝夕察觉到霍笛不善的口气，在霍笛的印象当中他从来似乎都是一副相当冷静的样子，除了关于何乔的事。
“我要说的事情是关于何乔的，这是我最清楚的部分。”郝夕转移话题说，“在大地震发生的时候我已经拥有了不俗的力量，尽管混乱的局面之后我小有名气，被联邦的人注意到了，他们就请求我的帮助，并且希望了解我这种神奇的力量从何而来。如果他们可以得到这种力量，就可以拯救其他大多数人了。”
“但是我觉得他们不会这么做，当圣人没什么钱可赚。”霍笛用着开玩笑的口气说道，他也察觉自己先前的语气有点不善，就试着用这种语气来调节。但是这显然并不能得到很好的结果，郝夕回答他说：“其实那一批真正有学识的人，往往才是最该被记住的英雄，他们很少会有私心，而且生活检点，几乎全部心思都在研究技术上面。不会说是专门想着赚钱什么的，他们想的最多的其实是拯救和希望。霍笛，你认识这么一个人，罗格就是。”
“霍笛想起来，罗格确实不在乎生活层面上的事，面对与试验相关的事情也确实没有什么正常逻辑，他的全部心思都在突破技术方面。只是他不能把无私这个词放到他身上来。”
“起码在我刚认识他的时候他就是这么个人。”可能是察觉到罗格的性格其实并不是十分符合他说的那样，郝夕也立马纠正说道，“在以前的时候，罗格可是一个随时都在说着想要创造最强大的人类战士这件事，你知道的，他是一个生物科学家。”
“我们还是先说何乔吧，她是怎么一个人呢？还有这根白洁担心的事情又有什么关系呢？”霍笛两手握起来横摆在身前，现在已经没人陪着厉微芒了，隔着几张桌椅的厉微芒对厉微芒笑笑，随后打开了电脑，在看着什么。
“是的，何乔的身份其实是一个死刑犯，那一批想要研究我这种神秘力量的科学家在经过激烈的讨论之后，得出了‘既然武器的灵魂可以变为真实人类，那么人类也可以变成强力的武器’。他们找来了一些对灵魂有些了解的人，反正我是不知道他们那时候说的是什么意思，现在我也想不起来那时候他们说了什么，只是他们成功了，并且把何乔的灵魂抽出来，放进了一台机械上，这台机械有一个你熟悉的名字。你猜猜该是什么？”
霍笛心里隐隐有一种感觉，迟疑着回答说：“是神兵塞吗？”
“聪明！”郝夕露出笑脸回答说，“那时候承载何乔灵魂的是一座巨大的要塞机械，本来一些人把它命名为远古神话当中的‘巨神兵’，后来还是选择了‘神兵塞’这个名字。虽然何乔是成功了，但是也只有她一个人成功了，同样进行试验的还有成百上千人，何乔只是其中之一，唯一的幸存者而已。”
“她是因为什么事情被当做死刑犯的？”霍笛问道。
“那个时代非常混乱，霍笛，有些人犯了错可以逍遥法外，有些人什么错也没饭照样被关进监牢。何乔不算是无辜，但也不是什么值得赔上命的恶行，具体是什么事你可能需要去问她，我不好替她告诉你，而且这对我告诉你的事情并没有什么影响，甚至说她是不是死刑犯也不怎么重要。因为在那种混乱的年代，人命其实并不怎么值钱，联邦的人有的是本事招来没有身份证明的人，死的人不计其数，不见得只是神兵塞。面临绝望的环境，人是会做出相当绝望的事的。”
郝夕喝完了一瓶酒，他把瓶子放到一边，用大拇指弹开另一瓶酒的瓶盖，用的力气太大，弹飞了整个瓶口，锋利的玻璃瓶口正对着他，而他则是一只手把瓶子拿起来，另一只手横着一记手刀切地相当平整，并且用指甲磨损了平整的切面，让周遭的直角瓶口变得粗糙。
郝夕已经很多次在霍笛面前展示这种技术了，但是霍笛从没想过这会是和剑灵有关。那时候的他甚至不会想到剑灵这个词。
“后来你和何乔相爱了？”霍笛出声问道，露出一些笑容。
“那是还要后来的事，我和她的感情就是因为长时间的接触，仅此而已。”郝夕直直地看向霍笛，而霍笛总觉得这是在掩饰。
“那么何乔的那什么，灵魂融合成功了之后呢？”
“成功了之后，上层的人急切地把让何乔进行实战，结果显示尽管算是融合了，但是何乔的意识一直都在遭受巨大的痛楚。也就是说这其实并不能算作成功，因为其实这种灵魂机体并不能真的战斗。上面的人很生气，立即撤走了人员，南四区在这个时候已经树立好了围墙，所以就准备所有人员撤离，把这块地方让给普通人民。”
“但是肯定发生了什么事，我觉得这个时候你们作为起义军肯定要做点什么。”霍笛调侃着说道，他感觉自己适应能力极强，现在已经能说出这种玩笑话了。
“是的，他们把何乔就这么遗弃了，我很讨厌这件事，并且很生气，所以就加入了起义军，然后联邦的人一把大火直接烧了那片区域，人们也就再也不会知道这件事了。”
“不不不，我觉得你可能故意跳过了什么。”跟先前漫长的叙述相比，这些话实在是显得太过敷衍，霍笛追问道，“把这些说清楚点可以吗？我觉得这很重要。”
“我接下来正准备说这段。”郝夕回答说。